至于其他詞句,沐玉君根本是一竅不通。想要推理猜測一下,也沒有任何可能。不過,他想到,這個簽語應(yīng)該能夠跟始祖峰自己的奇遇有一定的關(guān)系吧。
沐玉君低頭,期待地看著小道人,等他為自己解惑。
小道人看到簽辭,眉頭深深地?cái)Q在了一起。他輕輕地念誦了一遍,額頭上的皺紋并沒有緩解,而是越皺越深。
呆看了兩三分鐘,小道人突然把簽筒里的竹簽全部倒到他面前的小幾上,一根一根地?cái)?shù)了起來。
沐玉君也沒有催促他,耐心地等待小道人數(shù)竹簽。小道人數(shù)了一遍,眉頭還沒有松動,又?jǐn)?shù)了一遍。好像他還沒有找到答案,就抬頭對沐玉君說:“這根簽,你從哪里得到的?”
沐玉君十分驚訝,他有點(diǎn)尷尬道:“我是從你的簽筒里抽取的,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
小道人有點(diǎn)不知所措,眼里充滿了疑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搖頭,語無倫次道:“可,可你抽取的這根簽,根本不是簽筒中的竹簽?!?p> 沐玉君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冒充大胡子的小道人??戳艘粫?,卻感覺小道人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沐玉君大驚,這怎么可能?我明明在簽筒中抽取的,難道真的有鬼?不過,隨后,沐玉君就鎮(zhèn)靜下來。或許,這個小道人故意這樣,以搏取神秘的噱頭。
索性,沐玉君就冷冷地看著小道人不算精彩的表演。
小道人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竹簽,這次,他的眼睛瞪得更大。圓圓的眼珠,幾乎要脫眶而出。他的嘴唇哆嗦著,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停了很長時間,他才顫抖著手,把竹簽遞給沐玉君。
沐玉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小道人真好像見鬼似的。難道簽辭又發(fā)生了什么變化不成?
他接過竹簽,發(fā)現(xiàn)上面的簽辭果然變了。沐玉君翻來覆去檢查竹簽,確認(rèn)這就是剛開始小道人遞給自己的竹簽。他可以肯定,就在小道人細(xì)數(shù)竹簽時,這根竹簽一直拿在他的左手中。
當(dāng)然也不可否認(rèn),這個小道人乃是一個神奇地魔術(shù)師,加上表演大師。
沐玉君暫不管小道人到底要搞什么鬼,他低頭看著竹簽。這一次,竹簽上的內(nèi)容,也有了變化。
竹簽上刻著三十個字,“讖曰:三山四海九洞天,群仙數(shù)歷劫如山。二三合璧乾坤動,大浪淘沙留金仙?!?p> “讖”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將要應(yīng)驗(yàn)的預(yù)言。這四句話,可能是一個預(yù)言。也不知要預(yù)言什么,又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沐玉君頭腦里,一點(diǎn)頭緒都沒有。
正在這時,一只纖長,光潤的小手,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從沐玉君手中搶走了竹簽。
沐玉君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竹簽已經(jīng)被奪走了。他感覺到身邊好像突然出現(xiàn)了一座大山,又好像身邊的空氣突然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種感覺來得快,也消失得很快。好像只是一瞬間,又像是永恒。
沐玉君扭頭,入眼的是一片杏黃。旁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一位臉上蒙著黑巾,身材凹凸有致的杏黃連衣裙美女。之所以說是美女,是沐玉君心中涌現(xiàn)的念頭。美女面上蒙著黑紗,其廬山真面目根本無所窺探。其實(shí),沐玉君也只是根據(jù)美女不盈一握的腰肢推測出來的。
沐玉君沒有看見美女的嘴唇開合,卻聽到一聲急促的清音:“修仙界的預(yù)言,難道這個預(yù)言是真的?”
蒙面美女面向沐玉君,輕聲問道:“這是你抽的竹簽?”
沐玉君本想點(diǎn)頭,可是,忽然想到這支竹簽內(nèi)容跟自己抽取的不一樣。于是,他搖搖頭,道:“這不是我抽的?!?p> 美女輕輕點(diǎn)頭,再沒有說話。她緩移蓮步,走到老君塑像前。她身后跟著一男一女,沐玉君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強(qiáng)大的壓力。不過,不知為什么,他們身上的壓力卻對他沒有什么作用。
美女伸出纖柔的小手,旁邊一位女子立即遞給她三炷香。香案上的香燭火焰跳躍著,美女把三炷香一起點(diǎn)燃。然后對老君拜了三拜,輕輕插進(jìn)香爐里。接著,十分虔誠地三叩首。
沐玉君始終旁觀著美女,他明明感受到這三人強(qiáng)大的壓力,卻滿身輕松。
美女站起來,面向沐玉君。突然,她的小手輕輕掀起黑紗。
站在沐玉君這個角度,這張極度美麗的俏臉,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看到。
沐玉君敢打賭,他十八年間從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俏臉。
細(xì)細(xì)的柳葉眉,長長的丹鳳眼,高高的瓊鼻,粉紅的櫻口,統(tǒng)一在一張瓜子臉上,是那么和諧,那么恰如其分。整張俏臉洋溢著濃濃的古典美。上嘴唇微微上翹,卻又透出一股極鋒利的銳氣。這些美則美矣,卻都沒有吸引住沐玉君。
沐玉君唯一無法忘記的就是,那一雙勾魂攝魄的瞳孔。漆黑如點(diǎn)漆的瞳孔,就像一汪深潭,深不見底。又像宇宙的盡頭,飄渺而幽遠(yuǎn)。瞳孔猶如宇宙怪獸黑洞,吸引得沐玉君的眼神無法移開。
瞳孔里散發(fā)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溫柔如水,清澈明快。與之相反的是,暗黑,暴虐。
不可思議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竟然能水乳交融地出現(xiàn)在美女的同一個瞳孔里。
沐玉君就在一瞬間,從美女的眼睛里讀出如此多的內(nèi)涵。他還沒有來得及驚訝,就看見美女的俏臉變成了一朵鮮花。那一抹微笑,如春風(fēng)拂柳,夏陽似火,秋月澄空,冬雪傲梅。似溫柔如水的天使,又似美絕人寰的惡魔。
沐玉君直接呆滯……
當(dāng)沐玉君清醒過來時,詩一樣的美女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沐玉君急忙追出去,外面到處都是面色虔誠的香客,朦朧的煙霧。耳邊是嗡嗡的人聲,和噼哩啪啦的鞭炮聲。哪里還有那一抹動人的倩影?
就仿佛是沐玉君剛剛又做了個迷夢。夢醒后,迷茫地回憶夢中所經(jīng)歷的一切。
那兩個深潭似的瞳孔,和那一抹讓人呆滯的微笑,深深地刻印在沐玉君的腦海深處。其他的,反而慢慢淡出了他的記憶。
“小伙子,傻看什么呢?不如來看看我這些古董。這些可都是從老坑里弄出來的,很古老呢?!?p> 沐玉君還沒有從美女帶給他的震憾中回過味來,就被一個粗獷的聲音拉回了現(xiàn)實(shí)。他茫然地看了旁邊攤位后的中年大叔,想要確認(rèn)一下,他是不是跟自己說話。
中年大叔捋了一把頦下的山羊胡子,笑呵呵道:“是啊,小伙子,想必你對古董很感興趣吧。我這里可都是……”
說著,他神秘兮兮地走到沐玉君身邊,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帶著由衷的語氣道:“這些古董都是珍貴的文物。你知道生在蘇杭,葬在北邙的成語吧?!?p> 說到這里,中年大叔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睛使勁眨了眨,意思是,你懂的。
沐玉君從小耳濡目染,對這些所謂的古董,早就聽膩了。他正想擺手告辭,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你是我的主人,快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