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很美,很飄逸,尤其是眉稍還有一粒朱砂痣。這是前世的戀人害怕失去她,故而留下的印記,以結(jié)后世之緣。
只是,緣分也許只可消受一生而已。青兒與男人婚后,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這個粉妝玉砌的小女孩,卻是先天耳聾。
為了籌集孩子治療費用,男人通過勞務中介去了沙特,收入可觀,男人每半年都會寄回一筆錢,持續(xù)了五年時間。
五年后,男人不再寄錢,而是娶了一個沙特姑娘,從那之后,已經(jīng)好幾年沒回過家鄉(xiāng)。他留給青兒一個孩子,還有一粒朱砂痣。
青兒工作之余,自學英語,她想去深圳,但是英語并不理想。有時候,凌晨兩三點,青兒還在被窩里默默背單詞。我備感羞愧,覺得自己有惰性,又頹廢。
大半年后,青兒辭職。
那天,我倆在茶館坐定。
“青兒,你真的要離開嗎?南京不是很好嗎?一個寬容的城市,如果我在老家不結(jié)婚,我會被他們的口水淹沒,因為我不會游泳?!?p> 青兒輕淺一笑,“我只是去幾年而己,以后,還是繼續(xù)在南京上班?!?p> “還記得小靜嗎?”青兒問我。
“記得。她好像去了深圳……”我回答。
“小靜去了深圳半年多時間,認識了一個香港人,后來嫁給那個香港人?!?p> “那個香港人是個老頭,對吧?”我問。
“對!只是可惜了她的丈夫……”青兒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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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訴離婚,還爭奪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男人悲憤之下居然喝了農(nóng)藥!”
“那,那個男人……”
“藥性發(fā)作,他死在法院大門口!”
“那個孩子呢?”
“孩子,沒去香港,現(xiàn)在在鎮(zhèn)上讀幼兒園了。”青兒不說了,望著茶具發(fā)呆。
“小靜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在村里想嫁到市里,在市里想嫁到香港,在香港想嫁到美國。一輩子只想著嫁人,對任何男人都沒有半點真心!”我有些憤怒。
“不過,你一個人去外地,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可惜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蔽也幻庑乃?。
“欲望都市,飲食男女,也許無可非議?!?p> “小楊,我讀過一段話。說給你聽聽,挺有意思的:養(yǎng)雞場里的雞,飽食終日,不知道有一種滋味叫做饑餓;農(nóng)家的雞,雖然偶爾挨餓,但早晚還有一把糧食;而野雞就不一樣,可能一出生就會受凍挨餓。漫漫寒夜,茫茫雪地,尋找每一粒糧食都是非常困難的。甚至,還要冒著生命危險!”青兒說完了。
“可是,只有野雞味道最鮮美!再者說,養(yǎng)雞場的雞,一生都不能踏出鐵籠半步;農(nóng)家的雞,最多從樹稍跳過墻頭;而只有野雞才能飛過田野。世界,其實還是公平的?!?p> 我繼續(xù)到:“做人也許該如野雞,盡管挨餓受凍。始終堅貞不屈,對嗎?”
?。⑹裁匆馑寄??”青兒問我。
“哈哈哈……見人見智?。?p> 我又補充到:"寧為平民婦,不做帝王妃。恐怕小靜的有些滋味并不好受?!?p> "對呀,我聽說,小靜穿內(nèi)衣的顏色都由那個老頭做主。”青兒回我一句。
“天啊,世界上還有這種人,真是不敢想象?!闭f完,我們都沉默不語。
這晚,迷迷糊糊中我一翻身,醒了。
只是,青兒的床鋪上面已經(jīng)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