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總的公司在南京建鄴區(qū)集慶門。
錢總五十歲之前的生活一直就是一帆風(fēng)順,不知憂愁為何物。直到天命之年,兒子要出國留學(xué),才讓他心煩不安。
原來,兒子一心想去韓國,而自己想安排他去日本。
日本,這個島國不容小覷,他們看中國地圖一直是倒著看的,虎視耽耽,無時不刻。
妻子也支持兒子去韓國,也就是女人的見識。
錢總心煩不安,時常去會所。
沒想到十個月后,一個電話,改變這一切。
一個即將臨產(chǎn)的孕婦打來的,錢總趕到醫(yī)院,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老來得子,這讓錢總哭笑不得,他娶了這個比自己小了三十歲的女孩,雖然他直到今天才知道第二任妻子究竟是何容貌。
錢總只留下西郊別墅與建鄴區(qū)的公司,余下的都給妻兒,只是她們?nèi)チ隧n國,留給錢總的只有兒子寥寥幾個電話,而且多半是向錢總要生活開支的時候,電話才會響起。
錢總,很少帶著這個年輕的妻子出去應(yīng)酬。他覺得這個妻子她根本不適合出現(xiàn)在那種場合:一開口濃濃的北方鄉(xiāng)音,一頓飯能甩好幾個雜糧饅頭,喜笑怒罵,全部寫在那張滿是雀斑的臉上。
錢總,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人世間有一個詞叫做后悔!
早知如此,不如去“南藝”,或是“古漢語文學(xué)院”,那里的女孩或有才,或有貌,甚至不乏才貌俱佳者。
當(dāng)然,此時他才覺得去哪里留學(xué)并不重要,或者說留不留學(xué)也無所謂。
只是,這個現(xiàn)在才一周歲的兒子,十分討人喜歡,與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
昨天晚上,孩子哭鬧。錢總睡的不踏實,今天頭昏的厲害,去醫(yī)院查血壓,高壓飚到180,吊了丹參才好點。
錢總,讓司機先回公司,自己一個人想靜一靜。
路邊樹下,坐著一個清潔工,錢總依他而坐,清潔工老大爺友善的笑了笑。
“啊!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錢總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fā)。
“咋了?有啥難心事,跟我說道說道”大爺一邊安慰一邊湊近他。
“我的孩子才這么高,我怎么辦?”錢總用手比劃一下。
“生二胎的?你多大了?”
"五十。”錢總回答。
“五十還生?四十歲就是分水領(lǐng),你不知道嗎?”大爺接著說,“你要認(rèn)識我,我可不允許你這么干!”
錢總心里淌過一股暖流,自從父母離開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人用這種口氣與他說話了。
那些人多半是戴著“面具臉”,嘴巴里沒幾句真心話。
?。⒉贿^,也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生了就生了,好好培養(yǎng)!將來人生的路孩子自己走?!贝鬆斚肓艘幌?,告訴錢總:“不怕老子窮,就怕孩子慫!”
錢總點頭稱是。
錢總問大爺要微信號碼,大爺紅了臉,好半天才掏出他的諾基亞,手機屏已經(jīng)被磨的模糊不堪了。
“這個手機可好了,充一次電,還能用好幾天呢!”大爺似乎又很自豪。"我告訴你,多個小孩,負(fù)擔(dān)多一倍。除了掃大街,我還去夫子廟給人家收碗洗碗。我一個月收入能有這么多!”他伸出了一個張開的巴掌:五千。
大爺當(dāng)然不知道,早晨兒子從韓國來電話,張口就要一百萬。錢總告訴兒子,不要以為自己姓錢,就表示自己一定有錢。
這個小妻子,居然想去法國旅游,錢總想想就來氣。
“有空去我老家,我?guī)愕缴嚼锶ネ?。滁州山多,就是小山丘?!卞X總抬頭正對上大爺真誠的眼睛。
“去不去?”大爺用手拍了錢總的膝蓋。瞬間,他覺得自己冒失了,因為錢總的白褲子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沒事!沒事!”錢總一臉無所謂,“我一定去!”
說著,錢總把這個大爺?shù)奶柎a存進了手機通訊錄的“家人”一組里。
老楊小楊
錢總已然后悔,女孩也許更加后悔。我們總以為自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真正得到之后,未必會這么認(rèn)為。只是,錢總與女孩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當(dāng)然,住民房要付出住民房的代價,住別墅自然要付出住別墅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