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火鳴鼓!”
“斬垣曲軍帥旗!”
鏗鏘有力的呼聲和陣陣鼓聲,擊碎了在場垣曲軍內(nèi)心的最后一道防線?;蛟S出乎意料的結(jié)局才更能引起人的悲痛情緒。原本被我軍壓制處于敗勢的垣曲軍突然猛攻,悲壯的氣氛在生死場上蔓延。
只可惜,還有更壞的消息。
“垣曲元帥已死!首級在此,還不快快放下手中武器束手就擒!”何瑞祥高舉手中包裹,即便是遠處士兵也可看出是一顆人頭,從前面長官的表情變化不難看出這的確是自家頭領(lǐng)的項上人頭。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們看不到希望,有人已經(jīng)面如死灰丟下武器。
“督師,還不動嗎?”王翰此時已經(jīng)換回長袍,盡顯文人本色。
“快了,再等等。”我騎在馬上不動聲色地說道。倒不是我端架子,只不過一個身高不足七尺的督師實在難以說服眾人。
王翰順著我的目光看去,中營之旁竟有一謀士打扮之人,八字須胡身形瘦削。他大喊:“所有將士聽命!上——山——”那聲音中氣十足倒不像是從他那小身板喊出來的,聽口音倒也聽不出是來自何處,但我敢肯定此人絕不是晉地之民。
“開甕蓋。”我急急說道,若有半點時間差失誤今日之事恐怕難以成就。真正的勝利向來都不是單單依靠統(tǒng)帥的策略,一兵一卒都應(yīng)該被緊緊團結(jié)。
一瞬間奇異味道彌漫在空氣中,緊接著在場的人面色詭異不一,有人面色照舊有人緊蹙眉頭,還有人面色動容。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味道濃烈嗆鼻。不,是在我的主觀看法中,非常嗆鼻,我身旁的王翰已經(jīng)開始以衣袖遮住口鼻了。
“草,怎么這么難聞。”
“就是???哪來的?!?p> “咳咳咳受不了了!“
……
“平時怎么訓(xùn)練你們的!就是糞味也給我忍著,上山!“那謀士語氣森然。結(jié)果他話音剛落我便聽到有人小聲在罵道。
我昂首行至何瑞祥身邊,一臉肅然地將手中液體澆在黃土大地上。厲聲對眾人說道:“山西大地,表里山河。你們都是醋匠之民!如何能與那敵國之人淪為一體,做我大洪的草寇、賊寇!若是上山,你們的下場除了成為皚皚白骨之外,還會背負(fù)世世罪名?!蔽也活櫮侵\士眼中寒光,朝他望去問道:“要是本督?jīng)]有猜錯的話,你們也沒有后路吧?可有援軍?你們的糧草還夠么?”
謀士喝道:“黃口小兒一派胡言。我們當(dāng)然有援軍!”
“是嗎,那為何我軍直通晉陽城下一路無阻?!?p> 我話音剛落便有人質(zhì)疑道:”你騙人!沒有援軍那當(dāng)初元帥為何讓我們上山,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這是……這是那什么……“
旁邊有人接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怎么行不通?你們身居南邊的險要之地,只需將這唯一的路口堵住,別說是兩萬,就是五萬將士的性命也劃得來!等到京中調(diào)令時,他們早就將晉陽挖空了。“我目不斜視,語氣堅定。
下面的將士沉默了,我看情緒低沉的人更多了,抓緊時間道:“就算你們活著出去,也會隨著這些將領(lǐng)回到北戎,你們想一生遠離家鄉(xiāng)再難品上一口故鄉(xiāng)陳醋、被人聞到一下還會被嘲諷難聞嗎?只要你們今天放下武器,還是我大洪的子民。本督師在此承諾,待到收復(fù)失地,你們還是大洪的垣曲軍!”
“別聽他妖言惑眾……”謀士感到風(fēng)向有些不對,開始著急。
“你此話當(dāng)真?”
“是啊是???當(dāng)真嗎這位小兄弟……”
粗獷的聲音一個一個響起,他們已經(jīng)全然不顧那位謀士的勸說。
“本督乃朝廷欽定督師,自然言而有信!”我高舉著從夾縫取出的圣旨,“圣旨在此,吾等若有疑問可前來察看?!?p>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場的眾人除了我和那個謀士、少數(shù)士兵之外紛紛跪下叩頭。
我朝何瑞祥頜首,在他們起身之后讓他帶人輕點俘虜。本想活捉那謀士,結(jié)果方才所有人跪下時那謀士竟偷偷跑上山了。算了,他一個人上山也是死路一條,此時戰(zhàn)事吃緊搜山倒也沒有必要。
輕點過后我命何瑞祥押解那些士兵一同前往晉陽。
何瑞祥:“那啥,小哥兒,你們真的那么喜歡醋?那味道……”
被問到的山西小哥:“其實俺們也就是頓頓菜里放醋,剛才那味道俺們也受不了。”
何瑞祥瞪眼驚訝:“那人家北戎小哥也沒說錯什么呀?”
另一邊的年長士兵說道:“那不成,俺們說難聞可以,外地人可不行!這是尊嚴(yán)問題!”
“對對對,尊嚴(yán)問題?!?p> ……
《孫子兵法》有云:“令素行以教其民,則民服;令不素行以教其民,則民不服。令素行者,與眾相得也?!毙熊姶蛘瘫仨氃谄綍r就應(yīng)當(dāng)將嚴(yán)整軍紀(jì)、教化軍士。一個軍隊的軍士都沒有被馴服,總會有所禍患。
一路風(fēng)平浪靜,在我們趕往晉陽的途中路過的城池情況都十分和諧。但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雖說沒有敵人是件對我軍有利之事,先前在垣曲我軍雖依賴謀略最終取得了勝利,可林林總總也是損耗了些人力,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的實在是不再適合戰(zhàn)爭。
“督師,前方便是平陽,王指揮使讓小的問問天色將晚可要入城歇息?”小兵行至我側(cè)后方詢問道,由于趕路要緊我下令命王翰乘車同行,否則以他的馬術(shù)恐怕兩周我們都趕不到晉陽。
“先派探子前去查探一番,若是無誤今晚我們便歇息在平陽?!蔽一貞?yīng)道。
畢竟從垣曲到此地已有三日,路上將士們都是在野外扎營休息,實在是過于疲勞。不用我多想在晉陽必定又是一場惡戰(zhàn)。如今我尚未見到來自河南的援軍,但我總覺得以我的資歷和年齡實在難以掌控兵權(quán),所以我必須牢牢抓住當(dāng)前在我手中的兵力,穩(wěn)定軍心。
我們又行了十幾里地,探子回來稱平陽內(nèi)百姓安居樂業(yè)沒有異樣,他奉我命令沒有通告在平陽的父母官。自打太守死后,我實在是不敢相信這附近城池的官員了。
在城門處按照慣例經(jīng)過一番盤查我們安然無恙的進去,隨便找了幾間客棧住下。我坐在桌前捧臉?biāo)妓鬟@幾日的異樣到底有何而來,忽然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來客通體靜拔,似有松竹之姿。不見君顏,我原以為同這副傲骨相配的應(yīng)是清輝冷顏,但他眉眼如灼灼桃花般艷麗,雪潤肌膚又自成碧玉。唇角不動,則穩(wěn)若泰山,天下局勢盡在他手;唇角微扯,則雍容明艷,紅塵萬丈皆不及君。恰似緋花玉傲立雪山虎視群雄卻又華美艷麗。真可謂是“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殿下可看夠了?”他面色照舊可慍怒在語氣中透露出來。
“差不多差不多……啊呸!”我訕訕一笑收回目光,身處京城見過的美男子倒也不少,卻未曾見過如此金玉仙姿。不過我也不是那沒見過世面只知賞色的下流之輩,我照例問道:“客是何人?”
“洪衛(wèi)司,宜諭州。”
真沒想到這么快我就見到洪衛(wèi)司的人了,誒好像有哪里不對勁……我敢肯定我絕對是第一次見到這廝,畢竟如此絕美容顏見過一面終身難忘。但是他的聲音我好像在哪里聽到過……這機械的感覺……我眼角微抽,我好像想起來點什么東西了。
“請進請進?!拔也挥煞终f的拽他進屋,迅速關(guān)門。好家伙,要是讓旁人瞅見深更半夜一妙齡男子進我房間,我就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嗷!
他目光嚴(yán)峻地盯著我拽著的衣角,我趕忙放下??瓤龋髷钞?dāng)前不可垂涎美色。嗚呼,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佛慈悲。
“這位大人深夜拜訪想必定有要事,不妨明說。”我收斂內(nèi)心浮躁問道。
宜諭州毫不客氣地坐到椅上,語速平穩(wěn)地說:“殿下一路暢通無阻可覺異樣?”
“覺得?!绷己玫乃刭|(zhì)讓我再度忍讓,不氣不氣心平靜氣。他們洪衛(wèi)司的人都是這么狂妄自大不尊皇族嗎!從我內(nèi)心奔涌而出的粗鄙之語被我吞咽回肚中。
這熟悉的語氣……經(jīng)我再三思索確認(rèn)果然是那個在王府中對我耍大公子脾氣的小氣鬼廢話男!
“嗯?!彼麖纳ぷ友劾锇l(fā)出來一聲贊同。
之后,就沒有之后了。
空氣凝結(jié)了。
我的腦袋也呆住了,此時我平日睿智的思路仿佛被什么東西阻塞了,沒錯!這種摸不著頭腦的無力感,我是該說話還是等對方的下文。可以,《兵法》有云: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俺堂堂皇城第一顯貴就是要沉穩(wěn)低奢不張揚。
他就如同那報幕員一般算好了時間點,我也不知他有沒有在意到我復(fù)雜多變的小情緒,依舊以一種不痛不癢的語氣說道:“殿下覺得哪里不對勁?”
我壓下心中煩燥,正事要緊:“這一路雖看似平靜無事,但過于安穩(wěn)并非好事。我總覺得這其中有詐,奈何趕路要緊,眼下也沒什么要緊事我便沒多想了?!?p> “《三十六計》第二十八計是什么?”他目光清冷言辭不多。
我想都不多想的脫口而出:“上屋抽梯呀?”這人怎么跟宜林東那老賊上課提問我一般的生硬無趣,仔細(xì)看看這眉眼倒還真有點像不說話時規(guī)規(guī)矩矩的宜星華,不過就是這位生的更加精致艷麗罷了。怎么能有人生得艷麗卻又氣質(zhì)清貴的這么恰如其分!
不對我好像思路跑錯了,在他究極冷漠的注視下我才想起來剛才的話題,我心虛地左右上下轉(zhuǎn)動眼珠:“假之以便,嗦之使前……斷其援應(yīng),陷之死地……”我有點感受到他在提醒我什么了。
我面部開始因為尷尬而有些僵硬,問:“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在垣曲時敵軍一開始的作戰(zhàn)計劃便是讓你們命喪山上,但沒想到你竟找到漏洞以少勝多。或許是你的出現(xiàn)讓他們覺得有危機,他們不想讓你與善于打仗的余楚擎會面,于是便引你入圈,想讓你四面楚歌插翅難逃。”他以手指沾水在桌子上畫出簡易布局圖,讓我一目了然。
我看著圖皺眉沉思,如此說來今晚的入城休息是恰中對方的懷抱了。若是我一直趕路對方應(yīng)該是找不到機會從正面攻擊我的,不對啊……“不對,太不對了。這一路也不曾見敵人的面,按照你的說法他們應(yīng)當(dāng)從四面圍堵,如此說來則需要大量人力。他們怎么知道我們會在平陽歇息?”
“內(nèi)鬼?!彼降恼Z氣就像是在談?wù)摻袢粘允裁匆粯印?p> 我看見他這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勃然大怒,猛地拍桌子就是大罵:“你為何如此淡然!有內(nèi)鬼你還知情不報!”
他擺正身子同我對視:“草民也不過剛剛知道罷了。殿下若真是想力挽狂瀾,便不該在此時同掌握情報更為具體的洪衛(wèi)司發(fā)生爭執(zhí)。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僅憑憤怒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p> “你!”正在怒頭上的我好像一下子被潑了盆冷水。我也不再想多瞧他一眼,連忙跑出房門敲響隔壁的門。
何瑞祥迷迷糊糊的被我叫醒后,我簡略的向他說明事情嚴(yán)重性,精神上的壓迫使他一下子從睡夢中清醒。
“快通知將士們感覺收拾收拾,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抓緊時間抄小路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蔽医辜钡貙λ逻_命令。
“不好了,好多士兵中毒起不來了!”
陳浮華
某殿下在月光下帥氣的擺著造型,掃地工小陳路過:“殿下,咱們該下班了。別凹造型了……” “你懂什么!本宮在直播呢!點一個收藏本宮就給各位老鐵們表演一個仙女下凡……” 掃地工(′-ω-`)無奈的說:“醒醒殿下,沒人點收藏。” “什么!讓俺陳列清看看是哪個小妖精還不點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