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精衛(wèi)迫不及待的問。
“十二年前,”秦歆突然開口道:“戰(zhàn)銘來了趟地府,要了一個小兒的恩令。因不是我經(jīng)的手,所以具體不太清楚,但現(xiàn)在想來,應該就是寀之萍?!?p> “閻君所言正是?!被仫L答道:“那日寀家三夫人難產(chǎn),原本是生不下來的,因主人說自己與他有一段緣分,所以便前去地府要了寀少爺?shù)亩髁?,使其能夠出生存活?!?p> “即使如此,與戰(zhàn)銘又有什么關系。”這觸及敖璃的知識盲區(qū)了,他也不曉得。
秦歆接過話頭,作為地府的資深工作人員進行解說,“恩令這種東西也分先后的,就像是人間帝王砍人時想要刀下留人,行刑前赦免那人自然全須全尾的活下來,但若是行刑途中突然想要赦免,也得看那人活不活得到這赦免的圣旨到法場。若是猜的不錯,戰(zhàn)銘這恩令便是在寀之萍快不行的時候去要的,只怕是黑白無常都把魂勾了一半出來了才接到他的恩令。地府的規(guī)矩,魂魄勾離主體概不退還,所以這寀之萍才會魂魄不全。”
“你的意思是說:”敖璃食指彎曲放在嘴唇上,“寀之萍是天生魂魄不全,并不是蕭奕搞得鬼。”
“可以這么說。”秦歆同意。
“什么叫‘可以’?”精衛(wèi)問。
“因為,”一直在旁邊一聲不吭聽秦歆說話的回風開口說:“如果主人以自己魂魄注入,那寀之萍的魂魄就是全的??墒乔岸螘r間,主人的魂魄突然回了凌風殿,回來后還十分生氣,證明他沉睡在寀少爺體內(nèi)的魂魄被某種外力給強行震離了。聽龍君的意思,應當就是蕭奕?!?p> “戰(zhàn)銘什么都沒說?”精衛(wèi)奇怪,怎么這回風話里話外都是在猜。
“戰(zhàn)銘就這樣?!卑搅б姽植还值臄[擺手,“被只小鬼震出去,這么丟臉的事情他才不會說?!?p> “好吧?!本l(wèi)聳肩,轉(zhuǎn)而問回風,“那他有沒有說自己和寀之萍有什么緣分?”
“未曾。”回風答。
“這也不能說?”精衛(wèi)好奇這戰(zhàn)神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以前遠遠的倒是看過一眼,長得跟敖璃一樣帥,看上去倒是正常的一個。
“主人的事情,我不問?!?p> “你就沒有一點好奇心嗎?”精衛(wèi)不能理解。
“沒有?!?p> “你怕不是個木頭?!本l(wèi)吐槽。
“回風,是玄鐵。”回風一本正經(jīng)的糾正她。
“那他就不打算回來了?”敖璃再問回風。
“主人魂魄離體多年,需要休養(yǎng)?!?p> “多年?”敖璃驚訝,“他戰(zhàn)銘離體十二年就需要休養(yǎng),你可是在說笑?”
“龍君見諒,回風從不說笑。”
“......”敖璃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什么了。
“我想,”一旁自解說完畢后就安靜喝茶的秦歆再次發(fā)話,“他不止離體了十二年?!?p> “什么意思?”
“突然想起來,似乎每隔百年,戰(zhàn)銘都會來一趟地府,每次來都是要恩令。我們每位閻王手里一千年也不過能過一個受恩者。如此想來,他倒是把我們手里的恩令全部用了去了?!?p> “你也被要過?”敖璃皺眉。
“要過。恩令就是賣個人情的事情,于我們沒有任何損失,反倒是能讓戰(zhàn)銘欠個情,這筆交易很劃算......”秦歆說到這里聲音逐漸小了下去,眼神幽暗。
“怎么了?”敖璃覺得他應該是又想到了什么。
“......兩百年前,戰(zhàn)銘從我手里過了恩令!那個人——”秦歆倏而直起身板,睜大雙眼看向敖璃,“李復!”
“你說什么?!”敖璃也差點跳了起來。右手食指伸出一個勁兒的上下擺動,“查!查......”九命簿冊。
“不用查了。”敖璃還沒說完,回風終于抬起了頭,看來他們一眼復又低下,“兩百年前李復的妻子,就是沈千乘的一世九命轉(zhuǎn)世?!?p> 敖璃停止了顫抖的右手、精衛(wèi)張大了嘴巴,秦歆眉頭深皺。
“不...不是吧......”敖璃不可置信的問。
“龍君不用懷疑自己,正是?!?p> 戰(zhàn)銘,他竟陪著沈千乘走了一千年,轉(zhuǎn)世了一千年。
“你...”精衛(wèi)也覺得不可思議,“你不是瞎說的吧,你不是說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么?”
“嗯。我猜的?!?p> 敖璃、精衛(wèi)、秦歆:“?。。 ?p> “合著你耍我們呢!”精衛(wèi)暴走。
“公主息怒,回風只是說出自己的猜測?!?p> “你哪來的猜測?!不都是閻王在說嗎?”
回風依舊低眉順眼,“龍君不相信的時候?;仫L根據(jù)自己的猜測肯定了閻君所言。”
“那這到底真的假的?”
“即使不是真的,也八九不離十了?!卑搅@息。
“他干嘛這么做?”精衛(wèi)不是很明白戰(zhàn)銘的行為。
“公主,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被仫L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說。
“什么事情?”精衛(wèi)急切。
“不好說?!被仫L答。
“是你說不清,還是戰(zhàn)銘不讓你說?”敖璃看了精衛(wèi)一眼,問回風。
“不知道?!被仫L冷漠回答。
敖璃、精衛(wèi)、秦歆:“......”
秦歆:“所以,你是不能說?”
回風:“不知道?!?p> 三人對望一眼,盡皆陷入了沉默。
......
?。ǔ聊?,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
終于,回風看不下去了,“龍君、閻君還有公主,請問還有要問的嗎?”
三人聞言再次對望一眼,依舊沉默。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
回風見狀,依舊如來時一般低著頭,不再說話,陪著他們一起沉默。
......
?。ǔ聊?,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
終于,精衛(wèi)還是定力差了些,率先開口問:“回風,你家戰(zhàn)神是不是很兇?”
回風不解:“公主何出此言?”
“不然你為什么一直低著頭?難道不是因為戰(zhàn)銘特別兇,你害怕,便總是低著頭養(yǎng)成的習慣?”
“并非?!被仫L回答。
“那是為什么?”
敖璃在旁邊扯了扯嘴角,這個問題他也曾經(jīng)問過,答案真是......不可思議。
“因為我是一桿沒有感情的銀槍?!?p> “啊?”精衛(wèi)懵。
“抬頭會被別人看見表情,有表情就會有感情,為了沒有感情,我不抬頭?!?p> 秦歆覺得自己身為閻王見識要算多了,卻也沒見過這么樣個的。
精衛(wèi)睜大眼睛、豎起大拇指,道:“你可真是——邏輯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