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亢家就住在離沙灘不遠的地方,他家肯定是逃不過海浪的侵襲的。
晨海,云洱和阿布多匆匆忙忙地走到何亢家,他家的那兩扇鐵門已經(jīng)被海浪撲得連鐵片都找不著了,院子里也是一片狼藉。
本來被鐵鏈拴在柱子上的小狗,因為無法逃跑而死于非命。它雙眼發(fā)白,吐著長舌頭癱瘓在地上,死相極為難看。
“哎,可憐的狗。”阿布多忍不住感嘆了一聲,隨即隨便找了一塊布就把小狗給蓋上了。
晨海繞著整個屋子走了一圈,一邊找一邊喊“何亢”,沒人回應(yīng),也找不到何亢的身影。
云洱和阿布多在大院和后院去找。
這何家人大概是不聽勸告,下人和家狗倒是死了不少,有的肺部腫起,有的則是被重物撞擊而死,這死狀有點慘烈。
晨海雖然心中為他們感到悲痛,但是他的目標是找何亢。
每一個尸體翻來看一下都覺得揪心,但是又覺得有點慶幸,因為眼前的這一張陌生的面孔并不是何亢。
整個屋子找下來,并沒有找到何亢。
“怎么樣?有見到何亢嗎?”晨海從樓梯下匆匆走下來問云洱。
云洱搖頭。
晨海問阿布多,阿布多也搖頭。
這一番下來,連何亢的頭發(fā)絲也找不著,這著實讓他們?nèi)擞X得泄氣又感到又些竊喜。
“他不會有事的,或許已經(jīng)偷偷逃過了這么一劫,你也不用太過于擔心?!痹贫诔亢I砼园参克?。
“那小子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阿布多也在旁邊勸道,她也在勸著自己。
“嗯。”晨海說,“走吧,我們也回家去看看?!?p> 三人便一同往自己家走去。
由于事先就猜測有海嘯的到來,所以晨海走了之后,云洱和阿布多就先把家里容易被砸爛的東西綁好了,現(xiàn)在整個家看起來還不算亂七八糟。
三人都默契地動手收拾起來。
收拾了一會,云洱突然說:“哎,晨海,要不你出門去看一下其他人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這兒留給我和阿布多就行了?!?p> 她又轉(zhuǎn)過身來,對阿布多說:“阿布多,你說對不對?”
阿布多放下手中的東西,對晨海說:“去吧,這兒有我和云洱在呢?!?p> “奶媽,云洱,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重活就留給我回來再干?!背亢Uf完就往屋外走了出去。
屋外的道路上全都裝滿了沙子和各類的垃圾以及被吹歪的樹木,有些房子整個屋頂都被掀翻了。
屋子對面就是一個海灘,海灘上有不少的人在走來走去,十來個人一群地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弄些什么東西。
晨海加快步伐走了上去。
越走近,越能從海風中聽出其中夾雜的一絲凄慘的哭聲。
晨海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個婦人正對著一具男尸體在哭泣。
“這不就是我在勸道的過程中,說我凈說瞎話的兩夫婦?!背亢P睦锵氲?。
眾人圍在這兩夫婦身邊,都用哀傷的語氣勸勉婦人,讓其節(jié)哀順變。
婦人哭得上氣接不住下氣,余光中,她看到了晨海就站在其中,于是她忽地撲到晨海身邊,雙膝跪下,拉著他的褲角說:“都怪我啊,是我不聽你的勸,是我害死了自己的男人。要不是他在緊急關(guān)頭救了我,他也不會丟掉自己的姓名。是我害了他?!?p> 婦人扯著晨海的褲腳,嘴里一直囔著那句“是我害死了他”,讓人聽著揪心。
可是晨海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或者勸些什么,他明白自己不過是眼前這個婦人輸出悲傷情緒的工具罷了,他也只好就定定地站在那里,任由婦人抓住她的褲腳釋放情緒。
慢慢地,婦人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小,身體也一下子彎了下來,接著一頭栽進了沙子里。
“快醒醒,這是怎么回事?”身旁站著的人叫她。
晨海蹲下來扶住了她,用手指伸到了她鼻孔下,還有氣息。
這可憐的人兒啊,雙鬢稍有些斑白的頭發(fā),泛黃的瘦臉布滿了淚水,看來應(yīng)該是悲傷過度而哭暈了過來。
“無大礙,休息一番就好,把她抬回家吧?!背亢χ蠡镎f。
眾人慌忙地動起身來,四個人抬起她,兩個人抬手,兩個人抬腳。
而她的丈夫也是,被四個人抬著。
看著這兩個被他人抬著離開的夫婦,晨海突然覺得生活里苦海無邊,何時能抵達彼岸還是得看個人的心態(tài)。
在晨海目送這種人抬著這對夫婦離開沙灘的時候,他沒有留意到背后有一個人在看著他。
這個人是誰?就是前文提到過的“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