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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妻

第08章:退婚

唐妻 最浪13叔 3206 2019-11-17 00:01:00

  兩位婦人才剛放下杯盞,便見一精壯的黑臉漢子急匆匆步了進來,面色顯得有些凝重。

  這漢子蘇寧倒是在西院中見過幾次,每次領(lǐng)著醫(yī)師來西院這邊的都有此人,看上去和非洲人有些類似,府上的人都喚他鴻才,聽沁兒說是所有聘用的下人中月錢最高的。

  鴻才走到蘇景跟前,忽的皺了皺眉,壓著嗓子道:“家、家主,慶王府的媒婆過來了。”

  周氏聽說是慶王府的媒婆來了,喜得連忙從座上驚坐起來,大聲道:“那趕緊請進來呀,瞧你這垂頭喪氣的樣子,哪像是報喜的?!?p>  鴻才卻是搖了搖頭:“稟主母,請不進來了,她已經(jīng)走了?!?p>  “什么?”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幾乎同時露出訝異的神情。

  周氏激動的眉眼直跳:“怎么回事,為何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鴻才埋著頭低聲答道:“媒婆說是來替慶王府退婚的,不便再進來,只讓賤奴把話帶到,之后就走了?!?p>  “退、退婚?”,周氏聞言臉色大變,急得眼冒星光,語聲如波濤洶涌,一浪蓋過一浪:“怎么就退婚了,怎么就退婚了?”

  蘇寧聽到這個消息也甚覺尷尬,雖說眼下對于婚事還沒有特別強烈的期待感,可冷不防被人退了婚實在是沒辦法接受。

  而且看那周氏一副惱怒不已的神情,只怕事態(tài)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嚇得她心臟撲撲直跳,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蘇景見狀,連忙起身,一面示意鴻才退去,一面準備上前招架這發(fā)瘋的婦人。

  周氏跌跌撞撞的操起桌上的杯盞、碗碟氣急敗壞的就往地上扔,嘴里還不住大罵道:“憑什么、憑什么,三書六禮將半,此時卻說要退婚,置我蘇家顏面于何地?”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就憑人家是王爺,是皇親國戚,還憑什么”,蘇景扯著嗓子大喊道:“難道你想對皇家宗室不敬?”

  周氏嚇得頓時癱軟在地,眼中充滿憤怒,一會兒看看蘇寧與齊氏,一會兒又看向蘇闕與鄭氏,冥思苦想了一通,又開始大罵不止:“一定是趙家那潑材,一定是那潑材前幾日在府外大鬧,弄得滿城風(fēng)雨?!?p>  “你胡攪蠻纏什么”,蘇景蹲下身去,緊緊攙扶住她,不忍心的責(zé)備道:“我看你是想將整個長安城的人得罪個遍才肯罷休?!?p>  周氏愈發(fā)覺得委屈,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齊氏拉著蘇寧走上前去,卻又將她藏于身后,自己彎下身去準備扶起啼哭的婦人,不料直接被她一把推開。

  齊氏立身未穩(wěn),險些跌倒在地,好在蘇寧及時將她扶住。

  蘇寧見這婦人眼神中流露出的盡是埋怨的神情,便已猜測到接下來定是要對她們母女發(fā)難的。

  果不其然,周氏啼哭了一陣,立馬調(diào)轉(zhuǎn)矛頭,把滿腔的憤怒都撒到了她與齊氏身上:

  “都是你們大房作孽呀,好好的一門親事便被你們自個兒給攪黃了,也不捫心自問一下,這些年二房可曾虧待過你們母女,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將你們供著,到頭來你們自己又為蘇家做了些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做什么貞潔烈女?!?p>  蘇寧聽著她這話甚是刺耳,想要辨上幾句又底氣不足,可默不作聲又深感憋屈,實在為難。

  自打入了這蘇府,她對慶王府的婚事都未曾說過半個不字,那慶王府退婚干她何事,眼下卻要遭這欲加之罪,真是比竇娥還冤。

  再說了,周氏獨斷專行,接下這門親事前連與大房只言片語的商量都不曾有過,使出這等先斬后奏的卑劣法子,就該預(yù)料到可能會發(fā)生今日這樣的結(jié)果。

  蘇寧還在猶豫著,卻聽蘇景扯著嗓子怒斥道:“周六娘,你別冥頑不靈啊,這事本身........”

  “怎么著,我還不能說了,這下你們倒是稱心如意了”,周氏惡狠狠的將他話打斷,繼續(xù)哭鬧道:“為了一個沒前途的潑材鬧上吊自殺,要真是死了也就罷了,還活了過來,又被退了婚,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p>  齊氏在一旁冷眼旁觀了這許久,始終不動聲色,聽她說起這些,眉頭忽然蹙了蹙,朝著蘇寧的方向大喊了句:“寧兒,為娘累了,扶為娘回房。”

  蘇寧本是來氣得緊,但齊氏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不想去同這婦人計較,向佛之人的心性倒真是與常人不同。

  凝視了眼地上的周氏,方才本還覺得這婦人即便胡攪蠻纏了些,但也算是個可愛之人,現(xiàn)在卻只能對她刮目相看了。

  上前攙扶住齊氏,剛要挪步,齊氏沉著一張臉看了看一旁呆鄂了半晌的鄭氏,吩咐道:“十一娘,你也先回去吧。”

  鄭氏一臉茫然無措,蘇景板著一張臉,同蘇闕支應(yīng)了聲,讓這幼子領(lǐng)著鄭氏回房,她才敢跟在蘇寧母女身后出了廳堂。

  堂中鬼哭狼嚎般的聲音仍在繼續(xù):“蘇家,蘇家,這是要敗落呀?!?p>  “又胡說八道什么?!?p>  隨后便聽見蘇景大喊著鴻才的名字,吩咐叫醫(yī)師的聲音。

  蘇寧不由得打量了眼齊氏,她被沁兒、霜兒攙著,壓著步子走得很慢,但也沒有要回頭的跡象。

  但那鄭氏的神態(tài)則是截然不同,心驚膽戰(zhàn)的一步三回頭,看樣子是怕那周氏已經(jīng)怕到了骨子里。

  待得過了道廊坊,安靜了些,她身旁的蘇闕忽的開了口:“母親方才的話,長姐別往心里去,近來蘇家瑣事繁多,母親也是一時心急才說出那樣的話。”

  聽他這語氣倒也不像是在奉承周氏,而是真切的在替那婦人圓說,蘇寧眼下雖還不能完全將自己視作蘇寧兒來看待,可也已經(jīng)做不到冷眼旁觀。

  她與這具身體除了名字的一字之差,也就只隔著一個時代背景的不同,其他的每個層面如今都與她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

  對于這位堂弟的話,無論是真心寬慰也好,還是帶著試探的意味也罷,她都該小心應(yīng)對著。

  在她未答話之前,齊氏也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蘇寧自是察覺得出她的擔(dān)心,慎重的答了句:“此事本也是因我而起,我怎敢怪罪嬸嬸的。”

  齊氏聽到她如此回答,隨即會心的笑了笑,沒想到小女比起以前那執(zhí)拗的性子已扭轉(zhuǎn)了許多,竟懂得了察言觀色、謹言慎行。

  相比起來,鄭氏就沒有這么聰明了,先是贊不絕口的夸贊了句:“一娘如今可真是變得識大體了”,接著滿腹的牢騷就忍不住發(fā)泄了出來:

  “其實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二大娘子的不是,無非是覺得一娘與大娘子孤兒寡母的好欺負罷了,一娘與那三郎的情意整個蘇府上下誰人不曉,二大娘子偏偏就敢做了這個主,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對青梅竹馬的鴛鴦,前些日子看著一娘受苦,三郎在府外魂不附體的落魄模樣,瞧著都讓人心疼?!?p>  這番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齊氏聽著動容,面上卻是鎮(zhèn)定的答道:“都過去了的事情,十一娘何必再提?!?p>  “大娘子說的是”,鄭氏剛要再說便被蘇闕給打斷了,這小子語氣里盡是指責(zé)的意味:“姨娘今日怕是吃罪酒了吧,長姐自己都不怪罪,你又何必再提起那段傷心事?!?p>  鄭氏見自己親生的兒子如此指責(zé)自己,頓顯惱怒:

  “你這猢猻,田舍郎,哪只眼睛看到妾身吃醉了”,說著又是一聲裝模作樣的哀嘆:

  “我也只是覺得你嫡母太跋扈些罷了,對妾身如此倒還沒什么,你伯母與長姐好歹是你大伯的遺孀和遺腹女,尤其是一娘,兄長為蘇家矜矜業(yè)業(yè)掙下大半個家業(yè),也就留下這么點骨血,到頭來卻被逼得上吊自殺。被慶王府退了婚,你嫡母不自省己身也就罷了,反倒將怒火遷到了一娘與兄嫂身上,實在讓人看不過去?!?p>  “夠了”,蘇闕怒不可遏的制止道:“姨娘,你這些話適可而止,得虧是伯母與長姐不去計較,要是換作旁人......”

  “換作旁人又當(dāng)如何”,鄭氏遲疑片刻,又是不滿的道:“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我還不信自己的親生兒子會去那惡人面前告她生母的狀。”

  齊氏向來了解這婦人的性子,平日里被周氏壓著,滿腔的怒火也就能在信得過的人面前傾訴傾訴,然而今日卻與往常有些不同,鄭氏后面的話大有挑撥之意,怎么聽也不像是簡單的寬慰。

  好在她已然覺察到自己家寧兒與往日比起來已經(jīng)穩(wěn)重沉著了許多,或許這也是鄭氏今日不甘就此沉淪下去的緣由。

  趁著大家還沒徹底的發(fā)作出來,她趕緊勸道:“闕兒啊,你姨娘整日里獨自悶在青蘭院里,嘮叨些也沒什么,你不必太苛責(zé)”,

  說著她又瞟了眼鄭氏與蘇寧:“只是正如闕兒所說,如今蘇家瑣事繁多,這個時候不能左右離心,應(yīng)該共赴時艱才是,十一娘你為蘇家開枝散葉,這份功勞不管是小郎還是闕兒都是記在心里的,二房也就闕兒這一個男嗣,將來大半家業(yè)想來還是要交到他的手上,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闕兒,二大娘子如何對你,你也該受著些,切莫再生他念。”

  “大娘子所言極是,奴家......”

  鄭氏默嘆了聲,卻見齊氏臉色開始變得陰沉,悻悻的沒敢再搭話。

  而蘇寧聽到后面早已有些心不在焉,不管以前的蘇寧兒是如何與那周氏爭鋒相對的,她全無這方面的意念。

  只是聽他們提起趙三郎,那張已經(jīng)在自己腦海里漸漸淡忘的俏臉,此時不知為何又涌現(xiàn)在了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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