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丟下我?!?p> 蘇寧大喊著驚醒過來,感覺像是做了場噩夢,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濕透了。
“一娘,你醒啦。”
驚魂未定的還發(fā)著愣,一聲親切的呼喚在她耳畔響起,她才意識到原來旁邊還有人。
眼角邊熱乎乎的,如同沾染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黏膜,看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模糊不清。
她伸出手去在眼眶周圍用力的揉了一陣,然后才敢轉(zhuǎn)過頭去,只見一名挽著發(fā)髻的古裝素衣女子正站立在跟前,臉上布滿了驚喜的笑容。
蘇寧嚇得整顆心臟驟然猛地一顫,難以置信的再度打量了眼旁的女子,瞠目結(jié)舌的驚坐起來,支支吾吾道:“我、我已經(jīng)死了嗎?”
“一娘,你瞎說什么呢,我們都好好的活著”,旁邊的女子甚是心疼的蹲下身來,緊緊注視著她,忽然就熱淚盈眶,哽咽著回道:“一娘,這些天你受苦了,奴婢明白你心里的苦衷,奴婢害怕,奴婢好害怕,一娘千萬不能再想不開?!?p> 蘇寧試探著將那玉白的手指伸向哭泣的女子臉上,滾燙的淚珠沾在她的手心中央,真真實實的,一點也不像夢境。
淺淺的眨了眨眼,陡然一瞬間,她發(fā)現(xiàn)十根手指好像和原來的有了些差別,肉嘟嘟的,變得圓潤了許多。
再看看渾身上下,有些褶皺的睡袍之中隱隱現(xiàn)出一副豐盈的體態(tài),凹凸有致,比起以前骨瘦如柴的那副軀體儼然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蘇寧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朝著不遠處的鏡臺奔了過去。
身體有些酸軟,脖子扭動著也有些生疼。
模糊的鏡像中映出一張嬌嫩豐腴的面容,雪白的肌膚藏于青紗短裙之中,烏黑的青絲凌亂的散在兩旁,活脫脫的一副嬌媚無骨的美人樣,一顰一笑都能動人心魄。
“呀,美人?!?p> 只是等到看得細微些之后,她怎么看都覺得這副身體像極了微胖版的自己,五官也變得更加精致立體了些。
“我.......”
她記得自己是死了的,那場洶涌的海嘯,那個負心的男人。
可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身后的女子連忙迎了過來,驚恐的收起鏡臺上金簪、玉釵之類的硬物,顫顫巍巍的問道:“一、一娘,你、你在找什么呀?”
蘇寧對女子的問話置若罔聞,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掃周圍的一切,木質(zhì)的伏案、桌椅、床凳,大大小小的各色瓷器,還有鑲嵌在墻壁四周的精美壁畫,處處都透著古色古香的味道。
“我這是在哪里?”
她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女子擦了擦眼角,隨后將手重新背回身后,眼神怪異的凝視著她,彷徨不安的答道:“一娘,你這是在家呀,這是你的閨房?!?p> “別鬧。”
蘇寧的語氣顯得有些嚴肅。
她的臥房哪會是這個樣子,一點現(xiàn)代化的氣息都沒有。
而且,“一娘”又是誰?難道是穿越了?
當這個想法在心頭涌起時,她不由得渾身顫栗著直起雞皮疙瘩。
那女子看她的眼神仍然充滿了警惕,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道:“一娘,你這是怎么了,這的的確確是你的閨房呀,難道你忘啦,昨晚你從靈柩中爬出來后又昏迷了過去,二房的大娘子以為你是詐尸了,大夫人費了不少口舌才從他們手中將你奪回來,命奴婢和阿霜將你送回了房里?!?p> “靈柩?詐尸?”
蘇寧一臉驚愕,隱隱約約的像是想起了些事情,可又不太清晰,看著女子躲躲藏藏的動作和不安的眼神,她隨即意識到這小丫頭是害怕自己會生出尋短見的想法。
她還不清楚這小丫頭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剛才她收起鏡臺上那些硬物首飾之時,自己就察覺到了這一層,然而她從醒來到現(xiàn)在并沒有過輕生的念頭。
自己并非林黛玉那般柔弱不堪,也早已過了因為一段感情就將自己弄得死去活來的年紀,算起來也不過是次失戀而已,就是代價太過沉重了些,但也不至于尋死覓活的,頂多就是對男人、對這個世界更加失望些罷了,一切都沒什么大不了的。
或許等到一段時間過去之后,她依然可以像從前一樣熱愛生活,熱愛這個世界。
她在心里自嘲般的輕笑了一陣,沒想到最后自己終究還是可以把事情看得如此淡然。
冷靜的注視著那女子,蘇寧聞到身上正散發(fā)出一股嗖嗖的味道,有些難為情的同她請求道:“我、我想沖個涼?!?p> “沖個娘?”,女子不知所措的愣了愣。
“噗”,蘇寧險些笑出聲來,倒是難為她了,自己本就“L、N”不分,“沖涼”這個詞語恐怕她更是聽不懂的,只得改口道:“啊,就是、就是洗澡,沐浴凈身”,同時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哦”,女子恍然大悟,淺笑著點了點頭,但眼神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四處查探著,一會兒看看床榻的方向、一會兒又抬頭望望房梁。
順著她的目光,蘇寧看到頭頂上還纏繞著半截被扯斷的白綾,這才明白方才自己的脖子為何會那般生疼。
想必這副身體是上吊過。
她心里不覺多了許多疑問:前身為何會上吊,而自己為何又與她有著同樣的面孔?
然而眼下她完全沒有心思去盤問這些,只想痛痛快快的先洗個澡,將身子整理得干干凈凈的,去去污穢之氣。
她向那女子示意了眼,溫眸相望著道:“你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吧,我不會尋短見的?!?p> 她要真想死,需要的不過是勇氣罷了,至于怎樣的死法選擇空間太大,絕非簪子、發(fā)釵什么的可以阻撓得了的。
女子大概也是明白了這一點,乖乖的將手里的東西放回鏡臺上,嬌滴滴的笑了笑:“奴婢這便去讓阿霜替一娘燒些熱水來,順便告知大娘子一娘醒來的消息,省得她再擔心?!?p> “哦,大娘子是誰?”,蘇寧微微蹙了蹙眉。
“自然是一娘的母親”,女子錯愕著看了眼她:“昨晚醫(yī)師替一娘診脈之后,大娘子便去了祠堂,聽說方才阿郎與二大娘子也去了那邊,只怕是知道了一娘無事的消息,又去逼迫大娘子了?!?p> “逼迫?”,蘇寧聽得毛骨悚然,自己剛剛經(jīng)受了一段挫折,不會又陷入什么龍?zhí)痘⒀ㄖ辛税伞?p> 女子苦著一張臉,悻悻的撇了撇嘴:“還不是因為一娘與慶王府的婚事?!?p> 說著她卻張嘴笑了起來,擺出一副很樂觀的態(tài)度寬慰道:“不過一娘放心,大娘子在這府上好歹還是有些地位的,既然一娘不愿意嫁到慶王府,那大娘子定是會想到妥善的法子的?!?p> 哦,又是這么俗套的劇情。
蘇寧鼓瞪著雙眼,沒好氣的輕嘆了聲,同那女子吩咐道:“嗯,先沐浴吧,這是大事?!?p> “???”
瞧著她一副云淡風輕的姿態(tài),女子心里頓時充滿了疑惑,幾日前她還要死要活的,此刻為何變得如此樂觀。
女子實在想不通,難道一娘真的放下了?
帶著滿腹的疑慮,她緩緩的走出了房間。
蘇寧端坐在鏡臺前,聽著女子在外面叫喚著“阿霜”的名字,過了一會兒便有人應答,聲音聽上去好像還很稚嫩。
兩人在外面竊竊私語了幾句,廊坊中隨之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蘇寧面上保持著鎮(zhèn)定,但心里卻已經(jīng)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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