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太寵她了,哪怕夜淇今天晚上說要月亮,奉澤也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奉澤深處那修長、好看的手,一片雪花輕落,在手掌的溫度之下慢慢融化。
只聽見折桑還在說:
“我知道一千年前你對她的感情就很深,只不過她是我們嫂子,礙于倫理綱常你沒法說出自己的心意??墒恰?”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聽見奉澤打斷他:
“你錯了?!?p> 這一被打斷,折桑有點發(fā)懵,奉澤溫柔的笑了,好像想到什么溫馨的往事:
“除了剛遇到她那段時間,本座從來就沒有把她當(dāng)成南溟。
這下子,折桑有點找不著北地糊里糊涂問:“???什么意思?”
奉澤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屋內(nèi),說道:“她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在本座眼里,阿夜,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p> 折桑第一次像看白癡一樣看向自己精明的二哥:
“你醒醒吧,是,她剛開始是一點南溟的樣子都沒有。但是這兩年,你沒發(fā)現(xiàn),她一發(fā)脾氣那冷颼颼的小眼神,是個正常無憂無慮的孩子該有的嗎?”
這一句話算是成功戳到了奉澤的痛處,奉澤臉上沒什么,卻像是自言自語的朦朦朧朧的說:
“她十六歲了……”
折??此K于說到了點上,連忙接茬:
“對,十六歲了,等她十八歲那年,當(dāng)年那個預(yù)言可要實現(xiàn)了,你還不快想辦法?!?p> 當(dāng)年那個預(yù)言……
奉澤逃避了當(dāng)年那場大戰(zhàn),是的,他是故意的,他就算不能救她,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但是,他就這樣錯過了他那時最愛的女人最后的話:
“假如還有來世,本尊要讓你們一心爭奪的六界雞犬不寧、天崩地裂!”
他第一次聽到在場的人說起這句話,只是莫名的心痛,畢竟,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但是,后來他慢慢發(fā)現(xiàn),這句讓后世人也心驚膽寒的話絕對不是南溟一時的氣話。因為經(jīng)過冥界大巫咸用盡畢生修為,通過神兵探天燈測算:
南溟重生的十八歲那年,那個預(yù)言就會實現(xiàn):
魔尊重現(xiàn),六界覆滅。
現(xiàn)在,能認(rèn)出南溟的人很少。而且至少,能認(rèn)出她的都是她的朋友。
再加上奉澤封鎖消息,這世間,除了奉澤和折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南溟已經(jīng)重生。
他不敢想象她真正回來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即使是奉澤自己,也必須拿起武器指著她。
畢竟,他不僅僅是她的奉澤,他還是神界的君王。
還有兩年、兩年的時間,他必須找到破解之法。
屋內(nèi)的夜淇小公主被包在又大又厚的披風(fēng)里已經(jīng)夠暖和了,香爐里梨雪香的氣息甜蜜醉人,弄得夜淇的瞌睡蟲越來越霸道,最后……她睡著了。
她不知道南溟的重生對六界意味著什么,不知道軒轅氏與西陵氏結(jié)下的世仇,她倒是知道西陵蒼羽,但那個人的唯一概念就是奉澤的大哥,現(xiàn)在躲在六界的某個雪洞里面從來就不露面,不管神界發(fā)生了多大的事情跟他一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
至少現(xiàn)在,夜淇就是夜淇。
奉澤腳一邁進門,就看見夜淇像一只小白兔一樣被包在厚大的披風(fēng)里,小臉紅撲撲的,厚厚的睫毛微微的顫動,卻呼吸勻稱。
這一幕,讓奉澤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被捂化了,他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候在門外的瀾雨連忙輕聲對奉澤說:
“是婢子的疏忽,婢子這就把公主抱回去。”
瀾雨的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被奉澤伸手給攔住了。
他輕輕走到夜淇身邊,瀾雨深深的看了奉澤一眼,轉(zhuǎn)身識趣地離開了。
梨雪香的煙霧在空中繚繞出溫柔的弧度,奉澤彎下腰,輕柔的抱起夜淇,仔細(xì)地用披風(fēng)蓋住她的頭,那檀香氣和梨雪香纏繞在一起,纏綿柔軟、醉人心扉。
瀾雨沒有跟去夜淇房間,奉澤正走著,懷里的那只小兔子不安的“哼哼”了一聲,奉澤的腳步放緩放輕,并輕手推開房門,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在鋪著柔軟的雪兔毛的床上細(xì)心的放下夜淇,看著她像天雕一樣的臉蛋,奉澤想起她五六歲時的樣子。
五六歲的她像個像一只小團子一樣,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她不愛哭,幾乎所有的眼淚都是演戲擠出來的,但是,她卻特別愛搗蛋,奉澤抱著她,她就像一只小蟲子一樣不停地蠕動。
夜淇七歲的時候,不知道和誰學(xué)的伶牙俐齒,小球球一樣滿臉稚氣,但偏偏要學(xué)大人說話。站在桌子上裝模作樣非要平視奉澤,手舞足蹈地給他將給小孩糖吃的好處,只為了打破一天只吃兩塊糖的規(guī)矩。
那次是折桑第一次看見夜淇,三殿下早就自立了門戶,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一回家發(fā)現(xiàn)家里多了一只肉球、還是粉粉嫩嫩一只肉球。
折桑自己也有孩子,一看見小孩兒、特別是漂亮小女孩兒頓時父愛泛濫,對著站在桌子上的夜淇說:
“寶貝兒,你是誰呀?!?p> 誰知,七歲的小肉球小手一叉腰,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小叔子,我是你二嫂,是奉澤他媳……”
剛剛還在一旁風(fēng)度翩翩、淡定從容的奉澤一把捂住她還在胡說的嘴,夜淇拼命掙扎著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折桑長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一向?qū)κ缕届o的奉澤這輩子頭一回狗急跳墻,口不擇言:
“她是我閨女……”
小叔子折桑覺得這個回答比剛剛那個小肉球的回答還天雷滾滾、還讓自己難以接受,正要驚訝地大喊出聲,誰知道這個小肉球掙扎著終于成功從奉澤手中掙脫,小肉指頭指著奉澤,一本正經(jīng)憤怒地大喊:
“你個沒良心的,謀殺親妻??!我死了,我們的孩子就沒有娘了!”
奉澤和折桑兄弟兩個齊齊愣在原地,聽風(fēng)聲在自己耳朵邊呼呼地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