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兒的意識甚至有點模糊,她好像看到路的那頭,雪意朦朧之中漸漸濾出一個身影:
步態(tài)優(yōu)雅,長身玉立。
是個人!
明顯還是個男人!
那男子一身淺藍色的廣袖外衣,在微光之下淡淡反射出精致的銀色鳳紋,腰間掛著一把龍骨折扇,在漫天飛雪中展現(xiàn)溫暖的光澤。
溟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望著男子,但是男子并沒有看溟兒,甚至就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樣,略過她走向了胖狐貍。
他的步子像是踩在雨后嬌柔的杏花之上,香氣馥郁,一眼風華。
再看向胖狐貍,這剛剛還趾高氣昂的家伙趴在地上不停顫抖,溟兒聽見了男子的聲音:
“本座好運氣,竟能在此地與你邂逅?!?p> 這句話顯然是對胖狐貍說的。而且明明是客客氣氣、彬彬有禮的一句話,明明男子的聲音溫潤悅?cè)?,像是磁石一般有吸引力。但是話說出口,讓局外人溟兒也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狐貍明顯是心理素質(zhì)過硬,這個時候,憋住即將失控的尿,竟然還能準確判斷前面人的身份:
鳳凰一族,神族嫡系,自稱“本座”。
玩脫了……
它今天運氣不是好,是太好了。
這種別人拜帖都不敢遞,看一眼都覺得燒眼睛的人,自己,竟然看見了……
而且可能會死在他手里。
“小的不知道是尊座,尊座饒命,饒命……”
狐貍把自己蜷縮成一個球,就好像縮小體積就能縮小眼前男子的攻擊范圍一樣。
一旁看熱鬧的溟兒眼睜睜看著眼前的藍衣男子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是與狐貍閑話家常一般,腰間的折扇卻頃刻間到了手中,單手握扇,雪太大,溟兒既看不清男子的臉,也看不清扇面。
只見到剛才還在磕頭如搗蒜,不把自己腦袋當腦袋的胖狐貍突然身體變成透明,它狠狠掙扎了一下,男子卻只是輕輕將扇子一揮,那狐貍就好像娘親故事里的魂魄一樣,透明的如同一縷青煙。
被扇子吸了進去!
“……”
溟兒完全愣住了。
這個扇子能吃人!
藍衣男子收拾完胖狐貍,繼續(xù)無視溟兒,好像自己旁邊這個活人是空氣,抬腳便打算離開。
溟兒這時好像絲毫不記得剛剛胖狐貍的下場,竟然鬼使神差地對男子說:
“你別走?!?p> 男子腳步一頓,但是只是一頓,依舊沒有轉(zhuǎn)過頭地向前走去,溟兒只能看見他那頭如同瀑布般的長發(fā),似乎,那挺拔的背影,也十分的賞心悅目。
溟兒終于理直氣壯的求同情:
“胖球球說娘親不要溟兒了,溟兒沒有人要了,溟兒要在這里凍死了。”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她明顯感覺到眼前那云淡風輕的藍衣男子竟然身體一顫。
他如同觸電一般,一下子轉(zhuǎn)過頭,目光對上了溟兒的眼睛。
溟兒這才看清男子的模樣:
那雙眼睛里,像墨藍的海水,表面平靜無奇,卻能看出暗濤洶涌。似乎那好看的眼睛里面有著漩渦,勾住了溟兒,好像那里有深淵之水,深的、鬼神莫測。
溟兒好不容易拽出了自己的目光,向其他地方掃去。
頷部如玉雕一般,面容俊美。一雙眉勾勒出他的英氣,卻被眼中的溫雅柔和下來,一頭墨發(fā)用玉制的發(fā)冠固定。雪白的銀貂裘毛在風中微微拂動,沾起幾片雪花。
他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睛閃了閃,好像站在對面的溟兒的眼睛里有什么稀世珍寶,需要他好好把握,否則就會從指尖溜走。
但那種失態(tài)稍縱即逝。他微微低下頭,用低沉的聲音,略帶顫抖地、壓制著某種感情說:
“阿溟,是你嗎?”
他那把光澤瑩瑩的折扇襯得他的手如同玉一樣,明明質(zhì)地硬朗,卻滿心溫文。
溟兒心里莫名有點開心,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在這種境地還能開心,她道:
“你認識我嗎?”
接著,她急忙問道:
“那你認識娘親嗎?她真的不要溟兒了嗎?”
男子深淵一般的眼睛中有一絲的恍惚,然而,他的嘴角溫柔地上揚,那種笑容讓溟兒感覺有那么一點似曾相識,只聽見他似乎略一思考,然后竟然淡然開口:
“是真的,她們不要你了”
溟兒頓時絕望。
她又一次感覺到什么叫無依無靠、焦慮急躁。
她只能一把抓住眼前唯一可能把她帶出這個鬼地方的人,被她住的手修長、骨節(jié)分明,帶著溫和的熱度。但溟兒沒有時間欣賞。她打著哭腔問道:
“那怎么辦,這里這么冷,溟兒會凍死的?!?p> 眼前藍衣男子輕輕笑出聲,像是二月的春風:
“跟我回去吧,我不會讓你凍死的?!?p> 溟兒睜大了雙眼,其實她曾經(jīng)想過要眼前這漂亮的叔叔撿自己回去,但是,
她扭捏了一下,竟然有點臉紅的說:
“那么......你家有小孩子嗎?”
漂亮叔叔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依舊輕柔的搖頭。
謹慎的孩子接著問:
“那你成親了嗎?”
漂亮叔叔更加莫名其妙,他彎下腰來正視溟兒,忍不住伸出好看的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沒有。但是,你是來查案子的嗎?問的這么清楚。”
他平易近人的語調(diào)與他深邃不可探測的眼神明顯不符,但是,卻沒有任何的違和,仿佛,這種方式讓親切感更勝一籌。
好像千年前的一次約定,總會在某時某地相遇。
溟兒的臉又紅了一下:
“我娘親說,有的人撿小孩子回家是要做童養(yǎng)媳的。可是你家沒有小孩子,我就放心了?!?p> 聽到她這稚氣十足的話,漂亮叔叔好笑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擦擦她的眼淚,說道:
“小傻瓜,你的小腦袋里面都裝了些什么。”
說罷,他反拉起溟兒的手,那手溫溫的,像在這冰天雪地里的一方溫泉。
然而溟兒突然想到了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于是抬頭問:
“你是誰?”
眼前的男子眼神中似水的溫柔即使在冰天雪地中也不能冰封,他聲音溫和,卻說出驚天動地的幾個字:
“在下西陵氏,名奉澤?!?
一顆海
我們的魔尊大人,以后還要被奉澤刮一輩子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