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費多長時間,千初就走到了藥閣內(nèi),在小黑的指路下,她們左拐右繞,終于來到了放置著陸啟菲尸首的內(nèi)室。
“何人?此室已被懲戒堂征用,外人不得入內(nèi)?!眱擅词氐茏訑r住了千初的去路,說道。待看清來人,一名劍閣弟子遲疑道:“褚……掌教?”
“是我,喏。”千初在兩人面前晃了一下玄漠的腰牌?!澳銈儙熥鹨呀?jīng)允許我入那密室,查驗陸啟菲的尸體了,怎么,還要攔?”
兩名弟子對望了一下,隨即讓開了身?!罢平陶堖M?!?p> 千初笑著,拋了拋手中的腰牌,便走進了停放陸啟菲尸體的房間內(nèi)。
室中四面都被蒙上了白布,地面上擺放了近幾百支蠟燭,每一支蠟燭上都貼著黃色的符篆,圍繞著正中央放置的木架,正北方擺放了七十二支白蠟,南方三十八支白蠟,東側(cè)只有一百零八支白蠟,西側(cè)卻只有十三支,各個方位的白蠟通過環(huán)狀的黑燭相連,千初朝西方望去,突然意識道,伏羲洞就在藥閣的西側(cè)方位。
“喚靈陣?”千初突然來了興趣,“這是司觀云的手筆吧?!笨上Я耍С跸氲?,陸啟菲的魂魄早就被困住了,任你擺上幾天幾夜也是白費功夫。
千初走上前,直接掀開了蓋著陸啟菲尸體的白布,細細打量著,小黑剛開始是捂著眼的,在看到陸啟菲的死狀并不恐怖時,便松開了爪子。
陸啟菲的尸體的確很正常,除了死白的面孔,和側(cè)臉手臂等部位產(chǎn)生淺淡的尸斑以外,幾乎與熟睡的人別無二致。
“想不到,你還怕尸體,我以為你除了怕鳥,其它都嚇不了你。”千初抬起陸啟菲的手臂,觀察上面的尸斑,目不斜視地說道。
小黑沒有回答,它其實想說,它才不是害怕,只是想到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兒,有點心虛罷了,但是,它才不會對千初這個難纏的宿主說明真相。
“這尸斑形成的時間尚早,按照推算,的確是在入了靈犀秘境之后才遇害?!鼻С鯇⒁曇坝滞断蜿憜⒎频男目谔?,“小黑,轉(zhuǎn)過頭,不許偷看。”千初的雙手已經(jīng)開始解陸啟菲胸前的內(nèi)衫,對小黑說道。
哼,誰稀罕看尸體,小黑用后腿撓了撓頭,便轉(zhuǎn)過了身。
千初見到她胸口處所受致命傷的傷口形狀,“不錯,的確是由破夜造成的?!笨捎肿屑氂^察了一會,千初便察覺出來了不對勁的地方。
破夜這把匕首的刀身并不是筆直地刃形,它靠近的刀柄的刃處較寬,而刃尖卻極為尖細,只有靠近刀柄的地方,刀身上是有精細的魔爪刀紋的,而且這刀紋被刻在了刀刃上,簡直是巧奪天工的篆刻工藝。
可是,這胸口處的刀口小,千初抬起了陸啟菲的上身,再看她背后,發(fā)現(xiàn)她背口的刀口極大,還有魔爪刀紋劃過留下的痕跡。
這樣形成的刀口形狀,只能說明一件事,殺人者是從陸啟菲身后將破夜捅了進去的。
身后?將殺人者護在身后,這不是自己找死嗎?千初怔了一下,不對,是不是陸啟菲不注意將背后露在敵人面前?
但是她又馬上排除了這種想法,陸啟菲為劍閣第二大弟子,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絕對不會露出這樣的破綻。
那除非是極為信任或是親近的人才會將那人護在身后,很明顯,境知弦對于陸啟菲來說,還沒有信任到將后背交于對方的程度。
這世人都知,人心最難揣測。
千初將陸啟菲小心翼翼地放下,又為她理好了衣袍,細心的她又發(fā)現(xiàn),陸啟菲的下袍右側(cè),有一攤淡綠色的痕跡。她湊近了看,就立馬反應了過來。
這不是靈犀秘境內(nèi),她曾見過被殺死的那只小怪物的血液嗎?那種令人惡心的綠色血液,讓千初銘記至今。
“到底,你是遭何人所害?”千初看向陸啟菲的面孔,不禁喃喃道,未幾,千初驚訝地發(fā)現(xiàn),陸啟菲的眼角處,有清晰的淚漬。
“淚?”千初更加迷惑不解,一頭霧水的貼近看了看她的眼側(cè)?!斑@淚應是將死之時流下來的,因為一般人倒地后,眼淚會順著眼尾流下來,而不是順著眼角滑下臉頰?!?p> 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一向堅毅的陸啟菲也忍不住流下淚來呢?
“褚千初,你好了沒啊!”小黑在一旁不耐煩道。
千初見也無其它異常,便神情復雜地蓋上了白布,“好了,我們回去吧?!?p> 從藥閣回來的路上,千初就一直沉默寡言地走著路,陸啟菲遇害的疑點太多,讓千初無從下手,這些疑點,她相信玄漠也能發(fā)現(xiàn)一二,至于他們會怎么判斷,她實在揣測不出來,就這樣,千初心思復雜地走在路上,沒多久,就回到了辭卿閣。
“褚哥!”
千初抬起頭,發(fā)現(xiàn)坐在她房間門口,一直在抖腿的人,就是林景淮身上附著的褲衩大兄弟。他的身邊,是幾天不見的饅頭,因為千初要入伏羲洞救境知弦,就先暫時將饅頭寄放在了藥閣。
“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兒?”千初出聲。林景淮便立馬站了起來,饅頭正懨懨地趴在地上,聽到千初的聲音,立馬跳了起來,朝千初撲去。
說時遲那時快,千初一把按住了虎頭,再一次制止了饅頭的虎撲行為。
“褚哥!有好消息!”林景淮興奮地說道。
“什么好消息?”千初安撫下饅頭,疑問道。
“就在剛剛,巡夜的弟子發(fā)現(xiàn)有兩名弟子昏迷在了后山深林處,那兩名弟子,正是入了伏羲洞歷練的弟子,可是當他們被送往藥閣救治醒來后,兩人卻堅持聲稱自己沒有入了那伏羲洞!”
林景淮見千初還是一副滿臉問號的樣子,便忍不住又繼續(xù)說道:“你還記得上次后山,發(fā)生了地伏結(jié)界被破壞,司觀云等人懷疑有魔界之人闖入嗎?”
聽到這里,千初立馬反應了過來,“你是說,有魔界之人將要入伏羲洞的弟子打暈在了后山,然后自己偽裝成那兩名弟子,入了伏羲洞?”
“對??!你知道嗎,玄漠在知道這件事后,也有了轉(zhuǎn)變,因為他們查驗出來,破夜上就被封印過魔氣!于是,他們認為,這陸啟菲被殺,很有可能是魔界之人所為!”
千初在心里忍不住感嘆道,這不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嗎?那破夜上封印的,當然是沾染上境知弦身上的魔氣。可這么一來,玄漠他們肯定不會緊咬境知弦不放了!
“那入了伏羲洞的魔界之人被抓到了嗎?”千初提問道。這時,林景淮卻放低了聲音,“沒有?!?p> “想必是喂了那元虛狡獸吧?!鼻С跣Φ?,拍了拍林景淮的肩?!把濕眯?,你這回真的是靠譜了一次!”
林景淮很不客氣地回了千初一個白眼?!拔医?jīng)常都很能抗事兒的好不好!”
千初笑著將林景淮推出了辭卿閣的門外,“夜深了,我也要休息了,你快回去吧。”林景淮回道:“得!拿了情報就打發(fā)人了,褚哥,你真不講道義!”
她要是這么晚了還把林景淮留在辭卿閣,那掌門就要找她講道義了!
林景淮走后,小黑便要回房睡覺,正當它往回走時,卻被千初拎住了脖頸。“等等,小黑同志,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任務沒完成?”小黑剛要裝愣充傻,就被千初拍來的腰牌糊了臉。
“給玄漠送回去!”千初說道。
小黑忍不住唾罵了一聲:“你這萬惡的資本家!”
千初洗漱完畢,便躺上了床,她今天獲得的信息量有點兒大,所以她必須整理著思路,久久不能入睡。
“事情絕對不會這么簡單!”千初心中有著強烈的預感。
而在懲戒堂的牢獄里,境知弦緩過了藥勁兒,便艱難地起身,想要回草席上為自己背后的傷口撒藥,可是他往草席旁一看,千初給他帶去的外敷傷藥全部被宋棋踢倒,粉末狀的藥物散落了一地,只剩下一個因被壓在了干草下,才沒被帶走的白瓷瓶,這白瓷瓶里面裝著幾顆他在伏羲洞,千初曾喂他吃過的丹藥。
境知弦垂著眼,長長的睫毛掩蓋了他眼下的陰翳,他忍受著抬手牽扯到后背傷口的疼痛,緩緩將丹藥倒進了自己的手中,然后吞咽了下去。
“師傅……”境知弦想到了千初,便又輕輕側(cè)身,用還在滴著血的指尖,拿起千初帶給他的三件外袍,一件又一件地悉數(shù)套在了身上,他別過頭,仔細觀察是否能透過衣料看到他背后血痕縱橫的傷口……
翌日,天還未明,千初帶著一個大包袱,就已經(jīng)入了劍閣,站在懲戒堂門外,這時的懲戒堂大門緊閉,也并沒有人把守,千初耐不住性子,就直接用力的敲著門,大聲叫道:“玄漠!玄漠在嗎?”
房內(nèi)的人終于忍受不了千初生產(chǎn)出來的噪音,便急匆匆地趕到了門口,為千初打來了門。千初見有人給自己開了門,脫口而出道:“玄漠!早上好!”
千初卻沒成想,給自己開門的,竟是長軒。
“怎么是你?”千初用充滿疑問地語氣說道。
長軒揉了揉眼,用無可奈何的語氣說:“師尊一早便去藥閣了,他臨走時囑咐過我,若是掌教您來了,就直接帶你去牢獄處探望境師弟?!?p> 千初十分感動,她想不到玄漠竟如此理解她。
“那快帶我去呀,我這包袱里還有剛出籠的包子呢!去晚了我的小徒弟就趕不上熱乎的了!”千初拍了拍拎著的包袱,對長軒笑了笑。
長軒看了一眼千初拎著的大包袱,也回了一個無語又勉強的笑,您是來探監(jiān)還是來走親戚的啊,長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態(tài),說:“掌教隨我來?!?
襪子配皮鞋
今天保證給大家碼完這個事件的結(jié)局,還有褚哥的大型護犢子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