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華內(nèi)蘊,深不可測。
說的便是文華這樣的人。
從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看不出絲毫內(nèi)心傾向。
文華灑脫地輕甩了一下袖子,笑言道:
“哈哈,難得來到這江南繁華之地,大不同于北地風(fēng)光,傳完圣旨,在下確要叨擾幾日了?!?p> 花雨也難得露出笑容,一臉認同地道:
“文大人果非俗人,懂得及時行樂的人生至理。
這江華州內(nèi),名勝古地,悠悠情趣之所極多,絕不會讓你失望。
大人常住于此,我也極力歡迎。”
文華一臉笑意,很讓人感到親切,說道:
“那是自然,揚州城自春秋之時,便已是富庶繁華所在。
悠悠數(shù)十萬年已過,誘人入勝之地不知凡幾。
不過,聽說花總巡檢的山外山莊,得名家設(shè)計建造,景致優(yōu)美,乃是江華州一絕。
在下想明日游賞一番,可否?”
這要求雖然現(xiàn)在就提出略顯突兀,但卻也并不過分。
“恐怕要讓文大人失望了,我如今已不是山外山莊莊主,怕是無法邀請大人入莊游玩?!?p> 沒想到花雨如此果斷地拒絕了。
文華有些驚訝,眼中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他也并非真的想要游賞山外山莊。
受皇帝之命來到這江華州,目的只是為了親眼見一見花雨,這顆重要的棋子。
花雨果斷地拒絕,倒是讓他驚訝。
這個棋子,比他所了解和認識到的更加優(yōu)秀,更加果斷。
也更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定位。
“既然花總巡檢有為難之處,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之后幾日花總巡檢可有什么事務(wù)要處理?方便的話請叫上在下?!?p> 文華很溫和地說道,但話中的意思卻是不容拒絕。
他的要求,便是楊廣的要求。
只要花雨還打算借助朝廷之力,那么在朝廷依然足以壓服當(dāng)世的今天。
楊廣的很多要求,他便不能拒絕。
“文大人有此雅興,當(dāng)然歡迎。
正好我準備在離開江華州前往徽州、洛州之前,宴請一下江華州各大世家門閥。
時間定于三日之后,到時有請文大人一起。”
文華與花雨并排,漫步向前,輕聲道:
“好,那這兩日間還有勞花總巡檢給我找一個向?qū)Ь秃?,我正好感受一下這揚州城?!?p> 兩日間,文華在揚州城內(nèi)走街串巷。
雖然大都是走馬觀花,但是卻都基本走遍了整座城。
聽了安排的巡檢衛(wèi)向?qū)R報的情況,花雨只是淡淡一笑。
囑咐全力滿足文華的要求,便再不關(guān)注。
而文華漫無目的的亂轉(zhuǎn),讓跟隨他的禁軍將領(lǐng)也疑惑不已。
“先生,這兩日我們都逛遍了整個揚州城,您真的是來游玩的?”
正在喝著一碗羊肉清湯的文華,悠然地放下干凈見底的空碗。
抬袖抹了一下嘴角,才看向?qū)γ嫦蚯疤街^,低聲問自己的將領(lǐng)。
“轉(zhuǎn)遍了這揚州城,你覺得這揚州城怎么樣?”
這將領(lǐng)能被楊廣安排跟著文華,當(dāng)然不是笨人。
也知道文華所問必有深意,便如實答道:
“熱鬧、繁華,但是比起帝都還是差一些?!?p> 文華淡淡一笑,偏首看向路攤側(cè)來來往往的行人,道:
“帝都是整個大隋的中心,有皇庭坐鎮(zhèn),自不是其他城市能比。
但是這揚州城與帝都相比,卻有了一個最大的不同?!?p> 這將領(lǐng)疑惑地掃了掃來來往往的行人,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
便只得老老實實地低聲問道:
“卑下愚鈍,不明先生之意?!?p> “活力!”
文華嘴中淡淡吐出兩字,眼中精光奕奕。
“這揚州城離南陳滅國之難,尚不足二十年,朝廷也從未重點關(guān)注過。
但是現(xiàn)在的揚州城中秩序井然,商業(yè)繁華。
更重要的是,本地的所有民眾,竟然隱約都有一種毫無來由的自信,整座城市都充滿了活力。”
文華正色看著這將領(lǐng),目光變得幽深,說道:
“而這些,都是才成立不到一年的總巡檢府帶來的。”
將領(lǐng)眼中露出不信之色,道:
“先生,我承認那花雨確實能力非凡,但是也沒有先生你說的那么厲害吧。
一年時間不到,便以一人之力改變了一座城市?”
他不是蠢貨,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只要有著強大的力量和勢力,掌控一座城市可以做到。
但是能讓一座城市心甘情愿地,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出改變。
這已不是僅憑著力量便能達成。
那需要智慧,遠超普通人的智慧。
但他也知道,那位殘廢的總巡檢今年才年滿十八。
文華點了點頭,說道:
“這世上總有些人,生來便是與眾不同的。
我們轉(zhuǎn)遍了整座城,你可見到有幾人對總巡檢府不滿,對那位總巡檢不滿?”
“這,好像只有兩三人而已?!?p> 這將領(lǐng)似乎突然有些明白了。
“走吧,看看明天這位總巡檢還能給我們什么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