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花雨這位皇帝親封的江華州總巡檢,他自然也早早聽說過。
不過是討好皇帝,被賜封的官職而已,還是個從來沒有的衙門。
而且連一應(yīng)府衙屬官都沒給配備,這樣的官,在他心中絲毫沒什么分量。
至于花雨山外山莊莊主的身份,他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跟他周家數(shù)千年的傳承相比,一個才崛起不過十年的小小山莊,完全不值一提。
千年世家的底蘊,又豈是一個小小的新秀山莊所能比擬?!
他堂堂千年世家周家的嫡傳公子,又豈會將之放在眼里?
在他想來,知曉了他的身份之后。
這小小的總巡檢,必然懾于世家威嚴(yán)不敢對自己怎樣。
說不得,還會阿諛討好一下自己。
只是,現(xiàn)在看來,現(xiàn)實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周易行懼而生怒。
你一個小小的從四品官員,也敢瞧不起我周家?
挺直身體,憤怒道:
“你............??!”
話剛出口,便冷不防被身后押送著他的巡檢衛(wèi),一腳踢在腿彎,噗通跪倒在地。
這巡檢衛(wèi)本就是一江湖散修,對他這樣的世家浪蕩子弟,更是沒什么好感。
在花雨的命令下,抬腳便給了個重擊。
這一腳不輕,疼得周易行直吸涼氣。
腦袋還撞在地板上,怒罵花雨的心思立馬消失。
這個王八蛋總巡檢,是真敢動手??!
一旁的長史之子,見此也是一愣。
駭然地看向案首冷漠坐著的花雨,原本傲然無懼的心思,瞬時消失。
他,他真敢這么做?!
這是要出大事了?。?p> 這長史之子,明顯要比那周家五公子周易行有腦子的多。
看見這總巡檢在知曉兩人身份后,還敢直接這么粗暴地動手的情況。
便立馬反應(yīng)過來,這其后的意義。
他是長史之子不假,但他同時,也是這江華州中少有的千年世家之一。
要論傳承和勢力,他所在的高家,并不弱與周家。
盡管他父親非是高家嫡系,但由于自身才能非凡,走上仕途之后,更是成為高家在朝廷的代表人物。
所以在高家中也是頗有地位,甚至比一些普通的嫡系子弟,還要受重視的多。
而他高玉翰是子憑父貴。
在這揚州城中的公子圈中,也是一號人物。
也是因此,他才有著底氣跟周易行爭風(fēng)吃醋,斗得不亦樂乎。
就算犯下不法之事,但只要不是惡了這個世家圈子當(dāng)中之人。
在高家威嚴(yán)之下,也都被妥善處理,基本也沒什么人膽敢公然懲治于他。
偶有熱血正義的江湖之人,或是地方官員,要為民請命除了他這樣的地方之害。
最后也都是難保自身,不了了之。
這幾乎是整個天下的潛規(guī)則,世家宗派之力籠罩著整個大隋。
這些方面,連一朝之帝楊廣,也不得不沉默以作妥協(xié)。
但這總巡檢的做法,卻是擺明了要打破這個潛規(guī)則。
他怎么敢?!
如果他能把這句話問出口的話,花雨說不定會告訴他:
本府可不是你所想象那些繡花枕頭,又有什么不敢?!
在這江華州,能讓他花雨稍稍有憷的。
除了五大巨頭外,便只有那些不知根底的隱秘勢力。
而恰好,他高家和周家,都不在這之內(nèi)。
高玉翰一番思索之后,便果斷收起了那一副囂張傲然的神態(tài)。
好漢不吃眼前虧。
自己兩人,也不過是爭風(fēng)吃醋、打架斗毆。
按那什么巡檢衛(wèi)的說法,只不過是擾亂治安而已,不算什么大罪。
他一個朝廷官員要守朝廷法度,也不會做的太過。
雖然這樣想了,但他心底的忐忑,卻是沒有減少絲毫。
看到花雨那冰冷如刀的眼神,看向了自己,高玉翰心里一個咯噔。
又迅速掃了一眼身側(cè),看樣子即將抬腳的巡檢衛(wèi),略一權(quán)衡,便主動屈膝跪下。
他一跪下,那些堅持挺立的,也都跟隨跪下。
一向囂張跋扈慣了的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但到底心里清明,有幾分腦子。
不至于將憤恨表露在臉上。
不然周易行那蠢貨,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
忍!
必須忍下!
跪在地上的他低著頭,眼中冷色如冰,但卻沒人能看見。
等自己出了這總巡檢府,到時候咱們再好好算賬,現(xiàn)在自己就當(dāng)給死人下跪了!
花雨轉(zhuǎn)眼看向剛才進來稟報的那年輕巡檢衛(wèi),道:
“你來說說,這些人所犯何罪?”
這年輕巡檢衛(wèi)上前一步,恭敬道:
“是,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