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段的運河建造,雖然沒有問題。
但是江華州內的其他運河段,卻是沒有山外山莊工程隊,這樣的鋒刀利刃。
要按照朝廷的要求,完成運河建設,增添人力是唯一辦法。
到時候,江華州九郡數(shù)十萬民夫聚集。
其中人員良莠不齊,必然會生出無數(shù)是非動亂。
而花雨這個江華州總巡檢府,其中的一項主要職責,便是維護整個江華州治安。
而且這項職責,還是從原本的當?shù)毓俑种校鷬Z過來的權柄。
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數(shù)十萬民夫若是被挑起大亂。
以目前總巡檢府的情況,除了州府揚州城,九郡當中無一人可用。
如何能應對范圍如此廣闊的情況?
到時候,花雨這個眾矢之的,必然會被整個江華州的官府彈劾鎮(zhèn)壓。
甚至能夠因此斷了他這總巡檢府的根,讓總巡檢府讓渡出權柄。
從此當上一只,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
這樣的情形,花雨知道,極有可能出現(xiàn)。
總巡檢府該如何應對?
梆!梆!梆??!
不過一個時辰,水傲云和賈三便前后腳到了巡檢府。
周同因工程隊之事駐守城外,距離比兩人遠得多,還未到來。
書房內,花雨和水傲云兩人隔著書桌相對而坐。
水傲云面色淡然,雙手交叉放于腹前,眼簾低垂,在沉思。
花雨放下手中茶盞,看著水傲云,靜靜地等著。
他把暗衛(wèi)傳回的密報告訴了水傲云,并把自己對形勢的一些猜測和判斷說了出來。
水傲云明顯也被這個消息驚到,就這樣已經思索了有一刻鐘時間。
這樣的變化,對他和花雨兩人合作的事情來說,是一個絕大的沖擊。
一旦這天下不穩(wěn),他們的計劃必然受挫,甚至極有可能就此胎死腹中。
這絕對不能容忍,也絕對不能發(fā)生!
良久,水傲云抬頭,嘴角一笑,眼簾微抬。
平靜淡然卻又滿是堅定,以及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兩人都是頂級聰明的人,更別說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合作關系,說話間也絲毫不用拐彎抹角。
水傲云一言直指核心,道:
“搞掉海沙幫,我從內,你從外?!?p> 花雨聞言,眼中一絲精光閃過。
手指輕敲在輪椅扶手上,卻無絲毫聲響,笑然道:
“好,不過,可以再深入一點。
溧河連通江淮,勾連江華州和淮州。
雖非運河主道,但其河兩岸都是良田沃土,富庶繁華,人口極多。
更是能逆流而上,由淮河下游入口,直入淮州府城金陵。
你覺得如何?”
水傲云聞言眼睛微瞇,交叉的雙手松開,又握上,輕笑淡然道:
“看來外界對你的傳言一點不假,果然好氣魄,好謀慮。
不過,海沙幫再加上溧河。
我這樣快速擴張,你就不覺得會有威脅嗎?”
水傲云嘴角帶笑,眼中帶著笑意也帶著好奇,就這么直直看著花雨。
他有足夠的信心拿下海沙幫。
盡管海沙幫雄視江華,他也不過多費點心思而已。
就算拿下并掌控了海沙幫,他的勢力范圍,仍然是在江華州。
仍然在花雨的轄制范圍之內,這是最符合花雨和他兩人的利益分配。
但是,花雨竟然提出了讓他掌控溧河,連通江淮。
這樣一來,他掌控的勢力便會沖出江華州,脫離花雨的勢力大本營。
如此狀況,怎么看都是不符合花雨一方的利益。
難道他花雨是專門利人不利己的大圣人?
水傲云沒那么天真。
他會因跟花雨利益相符而互相合作,共擔風險。
并且也彼此信任對方的誠信。
但是,若當真有了更進一步的機會,他也絕對不會因顧慮到花雨而心有慚愧。
兩人彼此信任,但卻不是一方臣服與另一方。
可以共享利益,卻不會是從屬關系,而單方面奉獻利益。
他相信,花雨心里也是同樣明確。
那花雨又為何提出,這樣明顯不利于他的意見?
據他所知,花雨的山外山莊,在淮州地界的影響力極小。
更別提,剛剛成立的巡檢府。
他是想先扶持起自己,然后再通過合作,借由自己的手打破淮州格局。
從而擴張山外山莊,在淮州的勢力觸角?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兩人之間從來都是合則兩利。
水傲云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不會一朝得志便翻臉不認人。
那么,自己掌控溧河,進入淮州。
雖然從此會脫離花雨一方勢力的轄制和壓迫。
但為了更好地擴大淮州局面,首選的合作者,必然是彼此間有過深刻合作背景,并且能夠彼此信任的山外山莊。
所以,他才說花雨好氣魄,好謀慮。
花雨淡淡一笑,雙手疊放腹前,道:
“你有擔心過我對你的威脅嗎?所以,我也不用擔心你對我的威脅。”
話說的沒頭沒腦,但水傲云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