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很冷的晨風呼呼吹著。無數(shù)道煙囪升起條條黑煙,被吹亂方向,機械與金屬的打磨聲不斷響起,不時就有間或的高溫氣浪涌出鍋爐室,整個空間內(nèi)氤氳著迷離的水霧。
身份尊貴的界關區(qū)煉金術師協(xié)會會長托派克,此刻站在一個人的身邊,臉上露出類似“老師前來考察”的神情。
托派克清了清嗓子,趁隊長停下來的片刻炫耀說道“隊長,怎么樣,我這兒還不錯吧?!?p> “別的我不敢說,至少這煉金所用水銀的質量、數(shù)量、煉金器材與最高溫度,我這里敢說是界關區(qū)第一。”
杜生四下看看,不無夸贊的點點頭,看著水銀箱中流動的白色水銀,杜生憨厚道“確實不錯,我對煉金這方面不太熟知,想來小托你為我們隊爭光了?!?p> “我已經(jīng)罵了仲旭那個小子一頓,叫他一天不干些正事,竟然把小靈都疏忽了。”
托派克嘿嘿一笑,隨即想到隊長你找我們來究竟有何事,不到人齊還不松口,剛想開口,卻被遠處一聲招呼打斷。
“隊長!”
站在不遠處的仲旭呼吸有些不穩(wěn),這次多年后的重見讓他很激動。
看見只有兩人,仲旭這才想起。
“隊長,最近我看艾文諾克交過來的行程匯報,他還得半個月后才能回來。”
他一點都沒有向杜生隱藏的意思,仲旭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得端著點,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顯得稚嫩。
他理了理自己考究的金絲鑲邊黑衣,用盡力低沉的嗓音拿腔說道。
“對了,隊長你找我們是...”
杜生久久沒有答話,只用眼神直直看著兩者。
兩者還以為附近有旁者偷聽,四下細查多時,又看杜生的眼神。實在是難以解讀。
杜生眼神復雜地看了看兩者,嘴唇終于輕啟,吐出一道驚雷。
“想成為四司那樣的人嗎?”
“這些年,我一直在觀察你們,你們的品性沒有改變,這也是我選擇你們的原因。我希望你們能夠輔佐重靈,我的隊員們,你們有資格得到這份一人之下的最尊貴,我愿意將之賜予你們?!?p> “因為我兒杜重靈,必將震懾天上地下,掌控金屬的至強力量,坐在天地之中,加身無上榮耀,號令諸雄,成為一方大帝!”
“我希望你們?yōu)樗q{!”
杜生站在一片水霧中,像一個啟明者。
...
...
金發(fā)專員和杜重靈同坐一輛車內(nèi),正悠悠地從三尖塔出發(fā),和周平等人告別,重返星夢學院。
杜重靈看著車窗外迅速變幻的景物,覺得很新奇。
“你好,請問怎么稱呼?”
金發(fā)專員含笑不語。
杜重靈不討沒趣,轉而問道“為什么會放我出來,仲旭委員長去哪兒了?”
這一段時間,他倒是把仲旭的身份和金發(fā)專員的身份弄清楚了。
但他搞不懂的是,自己為什么會被放出來,不是聽丘老人和獨臂獨眼的那三位說,進去就沒有出去的可能了嗎?
金發(fā)專員這種官場老手,立馬回答道“曲區(qū)長很在意這次對你的拘禁,認為是兵馬總局那邊的誤判,事實證明你是無罪的,我們自然站在真相那邊?!?p> 杜重靈話里有話道“那白辺白校長那邊怎么說?當時來人若再晚幾分,我就被火柱切割死了?!?p> 金發(fā)專員搖搖頭,“就像對你的判斷需要嚴謹,對白校長的指控更要有證據(jù),你能提供有效的證據(jù)嗎?”
在他看來,白辺位高權重,難以扳倒。
杜重靈不再言語,專心地看著窗外,他心知如今自己人微言輕,還得不到此人的實話對待。白辺那邊必須妥善處理,不然自己和父親在界關區(qū)將難以立足。
金發(fā)專員意味深長地看著杜重靈,他昨夜是看見界關區(qū)好多大人物為這個小子出頭的。
金發(fā)專員微笑道“提供不了能夠確證的證據(jù)也無妨,你如果能說動仲旭委員長對白辺開啟圓桌審判會,只要票數(shù)足夠,白辺也可以伏法。但是白辺校長目前去西河關找唐明將軍了,幾個月之內(nèi)應該是回不來的,如果他回來,我會第一時間告知你?!?p> 委員長,一個大區(qū)內(nèi)最公正,最正直,最能代表上面聲音的存在,是不會輕易為人開啟審判的,即使他剛把杜重靈保出來。
重見太陽的杜重靈心緒難名,一方面覺得自己現(xiàn)在太弱,另一方面是想對外宣告元素初母覺醒的盼望越來越強。
從哪里開始下手,宣告杜重靈的歸來?
解魔鬼猜想吧。
自己從被定義為舊人類體質后,就再也沒有直面過魔鬼猜想,如今元素初母已然覺醒,又得父親指點、翠玉錄提點,是否能對之有更深的理解?
煉金術師的入門資格,就是五種魔鬼猜想解法!
杜重靈很期待。
...
傍晚時分,杜重靈回到星夢學院,剛入學院就被同學認出,引出陣陣驚呼。
“杜重靈?他不是被抓進大牢了嗎?”
“聽說可是叛徒罪啊,叛徒罪從來就沒有出來過的人,這是第一個先河?”
“杜重靈,聽說他襲擊那晚還在睡覺,是他室友救他出來的?!?p> “去找找何安他們?!?p> 行至半途,杜重靈遇見了丙類班的一些同學,還遇見了王中一、李道寬、祁萊。
“臥槽,班長!”
“還以為你出事了呢!給趙合宜嚇的,以為他剛選出來的班長就沒了?!?p> “班長,你這是去哪兒?”
杜重靈一路前行,恨不能穿墻而過,對三名室友只是簡單打了一個招呼。
祁萊三兩步向前,攬住杜重靈的肩膀,笑道“我現(xiàn)在是寢室老大,雖然你是班長,但是不妨礙我是室長嘛,我對初母覺醒又有些新的感悟,哥幾個討論討論去?”
祁萊看著前幾日自己神勇壯舉中的受益人出現(xiàn)在面前,胸中一股重返當場的豪情也出來了。
杜重靈反手攬著祁萊的肩膀,看著幾人,神秘道“跟我去個地方,讓你們見證一下歷史,去不去?”
杜重靈用食指比了一個一,神秘兮兮,示意噤聲。
于是,三個人歡快地跟在杜重靈的身后,嘰嘰喳喳著杜重靈究竟要干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才能稱得上創(chuàng)造歷史。
機械的平臺上上又下下,四人上去的途中看見了一些下來的人,懊惱地抱著頭,沉默地思索著,或者抬頭看天,但同處是都很沮喪,像是深邃復雜的迷宮之中,走入黑暗便沒出來的人。
那些人多是五年級的學生,對各自的元素體系研究走的更遠,來這里嘗試解答魔鬼猜想。
祁萊三人很吃驚,同時有一股緊張感,如同不懂學術的人混入了學者殿堂,來這里所需要的知識層級是他們所不具備的,當下也只得直直看著四周的人,一路上緘口不言。
“中醫(yī),你把把脈,看看班長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祁萊終是忍不住,在平臺停下來后,小聲對王中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