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過,楚宇看向沈安的眼神多少有些憐憫,聽著沈安的遭遇他并不覺得沈安有什么做錯的事情,可活在這世間本就如此,你都沒錯也不代表那是最優(yōu)解。
見面前的人那憐憫的眼神,沈安苦笑著說道:“不必如此憐憫我,我錯的事是因為我是沈家人,錯了終究是錯了,沈家終究是我的魔咒,對了,你還有什么想問的么?”
“現在蝶舞鎮(zhèn)有哪些人明明應該死了卻依舊在鎮(zhèn)子上活動的?”
沈安閉眼沉思了許久后,楚宇的眼前浮現了蝶舞鎮(zhèn)的地圖,其上還有著星星點點:“給你的這些位置我也不太確定他們是否被徹底改造了,可能有的人只是享受那被子帶來的美夢而已?!?p> 夢中若盡是絕美,誰還會回現實。
“現在把那些小珠子趕離你的身體,交給我吧,我會幫你好好的與你的妻兒道個別。”說這些話的時候楚宇跳下了樹,表情鄭重其事。
沈安看了看身后不遠處燈光昏暗的小屋,聽著那其中傳來的教誨聲,之前那些收入身體的小珠子再次浮現于身體外。楚宇一招手一道血黑色的氣血包裹住了那些執(zhí)念,那些執(zhí)念不是報仇心切么,那他就滿足他們,用殺意溫養(yǎng)他們,給他們一個報仇的機會。
看著那血黑色殺意,沈安似乎想開口問些什么,但楚宇根本沒給他機會直接說道:“我用這殺意溫養(yǎng)這些執(zhí)念是因為他們本來就被你煉化了,本質上他們只是一樓執(zhí)念罷了,而且在經歷了黑白的考驗后,我用的這么多殺意也改變不了這些執(zhí)念本來的目的。但你不同你幾乎有著完整的靈智,若是拿殺意溫養(yǎng)你,只怕你的神智會被殺意侵襲,倒時你就只會成為殺意的傀儡,那樣的話你可就完全不受控制了,殺人的念頭和欲望遲早會讓你成為六親不認惡鬼?!?p> 六親不認這個詞終究還是讓沈安望而卻步,這時那些被殺意包裹的執(zhí)念直接化作了一條長鏈掛在了楚宇的配劍上,現在遠遠看去會以為楚宇佩戴著的是一把充滿不詳,不時散發(fā)黑塵的魔劍。
而后沈安突然發(fā)覺自己面前的青年瞳孔周遭散發(fā)出了些許神圣的銀輝,然后一抹抹銀輝從楚宇的周身浮現,銀輝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神圣,在那通天燈火中又顯得多了些溫暖,這一刻在沈安的眼中神圣的有如仙人,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著面前的人有種看自己老祖的感覺,甚至猶有過之。
下一刻銀輝朝著他輕飄而來,在那些銀輝的照耀下沈安只覺渾身上下突然有了實感,而這時他摸向了一旁的桌子赫然發(fā)現他居然能接觸到那桌子了,也是這一刻三道虛影突然浮現在沈安的身邊,只不過這時楚宇又一次開口了,只是此時楚宇的口氣中卻毫無任何客氣的態(tài)度,他的聲音也不似之前變得多了股難以遮掩的鋒芒:“三位勿要大驚小怪,一些正常人用不得的微末小道罷了,沈安去圓自己最后執(zhí)念吧,哦對了,記住了,我是你林大哥。”
在楚宇開口時那三道虛影看向了楚宇,可當和那散發(fā)著銀芒的眼瞳對視的一刻三人都感受到了若有若無的致命威脅,而且他們都從面前的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歷經歲月的滄桑感,下一刻三道虛影直接凝實看向了現在這個身份不明的存在,只是此時對方的眼神卻沒看這三人一眼,一直凝視著沈安,那樣子像是催促著沈安不要再浪費時間。
沈安也清楚對方想讓自己擁有實體也定然不是易事,在三位入道者身邊他輕輕抬手撣了撣自己的衣服,然后倘若無人的敲響了那間只有著昏暗燈光的屋門,只是沈安的身子明顯在顫抖著。
“誰???”屋內傳出了一道有些疲倦的聲音。
“是我回來了。”沈安的聲音有著不受控的顫抖,那其中的情緒讓楚宇和染月心中不由得輕嘆。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使得院子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這時楚宇一聲有些虛弱的咳嗽打破了這份寂靜,沈安默默回頭看向了靠在墻上的男人,再次敲了門開了口只不過這時再開口的他聲音再無顫抖:“楊莉,開門吧,我回來了,雖然回來的只是一道放不下你們娘倆的孤魂,那日我和沈毅離開你應該察覺到了什么對吧,開門吧,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p> 話罷,那門開了,只是還沒等楚宇看到更多,沈安便一步踏進了屋子關上了門,人家既然關門了,之后的事情他也就不再好奇了。楚宇或者說染月此時看著站在面前的三人,虛弱的問道:“幾位,話說看過癮了么?若是看過癮了便回去接著吃你們的美食看你們的后輩,若是此時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你們也不好交待吧?!?p> 話罷染月用著那泛著淡銀色的眸子看向了天上的明月,李舞仙三人對視了一眼后除了李舞仙之外的兩人都消失于此,李舞仙深吸了一口氣神色肅穆的問道:“你又是哪位?”
染月感受著對方散發(fā)的危險契機不得不低下了頭看向了對方,聲音虛弱道:“冷靜冷靜小姑娘,我也是個慘死血紅衣手下的可憐人罷了,也是個如同沈安一般渾渾噩噩游蕩于世間的孤魂野鬼,幸得碰上了這小家伙暫得一處歇息處。”
李舞仙聽著小姑娘這個稱呼臉上的神色一言難盡,“不知你是何時身死的,殘留于世又是為何?”
“死于何時么?額,我也記不清具體的了,這么說吧我曾被血紅衣圍獵的地方當年是片群山不過現在有了個好名字名為劍仙山,至于能讓我殘留于世的執(zhí)念嘛,毀了我自己那落入血紅衣手中的身軀避免自己再作惡吧?”
“身軀?”李舞仙聽著這話瞇了瞇眼。
染月此時長長吸了口氣,而這時他沒在看向李舞仙,而是側頭看向了那昏暗的窗子道:“宇小子,你身上溢出的生命氣息快不夠了,我可不能調用你的生命之力?!?p> 在這時楚宇脖子處帶著的項鏈散發(fā)出了熒熒綠光,一個臉上蓄著胡子的邋遢小人出現在了楚宇肩膀上,之后染月長舒了一口氣再次看向了李舞仙:“你別看我現在這副狼狽相兒,要知道在我死前也是剛踏入入道境的大劍仙,還拼死換了幾個血紅衣的老妖怪。哦對了,我和你說這些可不是炫耀,而是用我的身份提醒下你,你們之后要面對的傀儡里只怕有我身體煉做的傀儡,那日我在青山城那具入道境傀儡上感受到了我身體的氣息?!?p> 聽著這話李舞仙瞪大了眼,情緒明顯有了波動,“你說青山城有屬于血紅衣入道境的傀儡!”
靠著墻的染月云淡風輕道:“這不是重點,背后的執(zhí)棋者會布置相應的棋子對待那傀儡的?!?p> 但染月的話明顯沒能說服李舞仙,她正輕咬著嘴唇似乎在糾結著什么,看著李舞仙的神色染月搖頭輕嘆了一聲:“我突然后悔和你說這件事了。唉,若不是看你真心關心這小子,我哪會說這么多,我最后提醒你一句若是此遭真碰上了劍客千萬打起精神,別胡思亂想,不然就你這般脆身板只怕連我一劍都接不住?!?p> 話罷,那昏暗的窗子打開了,只是開窗的不是沈安,而是已然淚流滿面的楊莉,看著那般的楊莉楚宇眼中的銀輝散去,此刻沈安已然做了最后告別徹底消散于世。
也是這一刻本來靠著墻還算瀟灑的楚宇直接是一屁股狼狽不堪的坐在了地面上喘起了粗氣。染月是和他說過讓幽魂凝實的法子要動用生命之力而且極其消耗自身體力以及靈氣,但楚宇也沒想到消耗居然如此之大,近乎把他巔峰的身體掏了個空,他現在別說站著了,說話都費勁,他苦笑著在心里嘟囔了句好人難當。好在身體回歸自己掌控后他體內的獨屬空間再次發(fā)力,身體各處都在生命氣息的溫養(yǎng)下迅速恢復,還有一個讓楚宇有些意外的發(fā)現,那就是他的靈氣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就恢復了將近一半,這應該也是他體內空間的反哺。
待得有了余力,楚宇對著肩膀上散發(fā)著生命力想要幫助自己的樹生開了口,“樹生,行了,別浪費你好不容易吸收得來的生命之力,回去接著修行吧,我歇會兒也就沒事了?!?p> 那蓄著胡子的樹生聽了楚宇說的話第一時間并沒有執(zhí)行,而是在切實確定了楚宇沒事后才再次變回了項鏈。不過在變回項鏈之前樹生和楚宇說道他剛剛發(fā)現釋放出來生命氣息對他而言也是種修行,而且他釋放出的生命氣息似乎比之楚宇體內溢出時有什么變化他需要研究研究,所以樹生盡管變回了項鏈卻依舊會散發(fā)些許微光。
這時楚宇再次看向面前對著李舞仙開口道:“前輩,稍等我會和您說一下那位前輩的事情,我需要先處理另一件事我答應了沈安會找人幫他將楊莉和小明心帶離這里,若是不做這事我心難安?!?p> 李舞仙皺了皺眉,她不是在介意被楚宇晾著,而是覺得楚宇是不是累壞了累的腦子不好使了,這事和她說聲不就得了么,這地方再找別人過來又費勁又暴露位置。
這時楚宇抬起了頭問道:“前輩,你可是屏蔽著外界呢?”
李舞仙沒好氣的點了點頭,然后正當李舞仙以為楚宇是要用自己的儲物靈器收納那兩人時,楚宇直接喊道默默說道:“前輩,你在么?剛剛我說的話你應該聽到了吧,那母子二人就交給你了?!?p> 李舞仙聽著這話趕忙走到了楚宇的身邊摸了摸楚宇的額頭,“沒事啊,你小子腦子壞了,我都屏蔽外界了你什么都沒拿叫誰呢?”
而下一刻隨著楚宇身旁一道溫婉的聲音響起,李舞仙的臉上浮現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舞仙前輩,多有得罪了。”
她聽著這句的時候內心的話是,今兒真是見了鬼了,先是得到了不見蹤影的故人之信,然后真見了活了的鬼,然后又在自己時刻不停的探查范圍內出現了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