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子離得確實不遠(yuǎn)。
就是對于這個不遠(yuǎn),陳熙和他的計量單位不在同一個水平上面。
葉懷瑾很清晰的記得開了大概是有二十分鐘左右,才在地平線的那一頭看見有點像城市當(dāng)中的建筑物。
但是,在談起到底遠(yuǎn)不遠(yuǎn)的問題上,陳熙一臉平靜的告訴葉懷瑾,這種距離,她小時候上學(xué)的時候,都是走著去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葉懷瑾狐疑的看了陳熙一眼。
他總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所以,你上學(xué)的時候,是不是老是義正言辭的遲到?”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陳熙本來一直平靜的臉頰上面,果然升起兩道紅暈,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她故作鎮(zhèn)定的解釋道:“那會誰家里有汽車這個東西,只能用跑?!?p> “自行車?”
陳熙忸怩的一下:“不知道為什么,人家的自行車,老是被偷車轱轆。”
說完,裝出了一副很生氣的模樣:“太可惡了!”
看到這一幕的葉懷瑾,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牢牢的抓住了一旁的把手。
這個女人,是個狠人。
他平常還真的對這個婆娘小覷了。
“真的很可惡!”
他說話的時候,偷偷打量了一下陳熙,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十分懊惱的模樣。
就像是當(dāng)時她的自行車車轱轆真的一直被偷掉一樣。
“等會咱們在鎮(zhèn)子里面逛逛,要是能夠找到那種黃色大餅一樣的糖,就趕緊買下來?!?p> 陳熙囑咐著葉懷瑾。
還沒等葉懷瑾說話。
她開口了:“這種糖叫做灶糖,可好吃了。
現(xiàn)在賣的不是很多,找不到了。
但是在我們小的時候,這種糖賣的地方很多,有人會騎著車子來賣。
當(dāng)然不一定要用錢來換,還可以用一些其他的東西……
比如……“
說完這里的時候,陳熙的話音戛然而止。
她感覺這句話似曾相識的在什么時候說過。
主要問題是,這句話不重要,下面一句話才是重點。
“比如什么?”
“沒什么?!?p> “不對,肯定有什么?!?p> 葉懷瑾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
關(guān)于陳熙自行車車轱轆的盜竊案似乎要破了。
他記得回家之前在陳熙看的雜志上面,有那么一篇文章寫的就是灶糖。
當(dāng)時,陳熙還和他說過這個事情。
文章上面寫著,灶糖可以用鐵,橡膠之類的東西來換。
陳熙剛才肯定是因為葉懷瑾忘記了。
但是,他沒有忘記,相反,他記得牢固。
果然,不管葉懷瑾怎么問,陳熙就是閉口不說。
最后,看著似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的陳熙。
葉懷瑾眼珠子咕嚕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湊到陳熙的旁邊,聲音壓得很低,臉上還帶著一絲冷笑:“比如自行車的車轱轆?”
嘟~
話音剛落,喇叭聲響起。
葉懷瑾抬起頭看向前面,什么都沒有。
再轉(zhuǎn)過頭的看向陳熙的時候,她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葉懷瑾:“剛才撞死了一大片蟲子?!?p> “……”
是個狼人。
比狠人多一點。
葉懷瑾暗中給陳熙豎起一個大拇指。
他是真的沒有見到過自己偷車轱轆去換灶糖吃,同時還理所當(dāng)然遲到的家伙。
不得不說,這次回到鄉(xiāng)下,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不一樣的陳熙。
臉皮堪比城墻一般厚實。
鎮(zhèn)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至少,人的數(shù)量還沒有讓葉懷瑾產(chǎn)生厭惡的感情。
下了車子之后,鎮(zhèn)子上面的空氣當(dāng)中夾雜著一些甜味在里面。
很多在城市當(dāng)中沒有見過,只是在書當(dāng)中見過的東西,此刻陣列在葉懷瑾的面前。
陳熙環(huán)顧了一下,還沒有看見賣灶糖的影子。
她對于那個東西真的是沒有一點點的抵抗力。
不然,也不會一直偷自己的車轱轆拿去換了。
不對。
偷自己的車轱轆那不叫偷。
但是,總是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這是印糕?!?p> 陳熙轉(zhuǎn)過頭看見葉懷瑾正對著一個攤位上面的蒸籠里面的方塊發(fā)愣。
“印糕?”
葉懷瑾打量著,一個個方塊上面確實印著一些字。
霧氣有些大。
認(rèn)真辨認(rèn)了一下,才認(rèn)清楚,似乎有四種字:福祿壽喜。
“這個東西從蒸籠里面拿出的時候是最好吃的?!?p> 攤主看著葉懷瑾這樣子,就大體知道是從城市當(dāng)中來的孩子。
他笑著從蒸籠里面拿出了一塊,然后用蘆葦葉趁著,送到了葉懷瑾面前。
“先嘗嘗?!?p> 攤主往前送了一下。
江宴的民風(fēng)這么淳樸的?
就這樣可以試吃?
也難怪某人偷自己車轱轆然后說家離得遠(yuǎn)遲到會有人相信了。
他側(cè)過腦袋看了一眼陳熙,得到陳熙的點頭之后,他接過了印糕。
想了想,還是從口袋當(dāng)中掏出一百元放在攤子上面。
他也不會真的白吃。
哪怕是冬天,但是剛從蒸籠里面拿出來的緣故,還是有些燙手。
看整個糕是白花花的。
多半是糯米做的,下面還用做粽子用的蘆葦拖著。
興許是冥冥之中有安排還是什么,他手里的那塊糕上面印著“壽”字。
……
也不管那么多,輕輕咬下去的時候,出奇的糯,同時當(dāng)中還夾雜著一點甜。
隨后,那股流質(zhì)豆沙就這樣從夾層當(dāng)中流淌了出來,慢慢吮吸一口,流沙流的滿嘴都是。
那種甜味直接迸發(fā)而出,在唇齒之間流向,當(dāng)中還若隱若現(xiàn)的夾雜著一股桂花的香味。
陳熙笑嘻嘻的看著葉懷瑾。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個家伙喜歡吃這個東西。
葉懷瑾飛快的把手里剩下的印糕全部都塞進了嘴巴當(dāng)中。
然后重重呼出了一口熱氣。
又從口袋當(dāng)中掏出了兩張紅票子放在攤位上,朝著攤主說道:“我全要了。”
“???”
這個充滿暴發(fā)戶的話語把攤主給嚇了一跳。
從來都沒有見過有人會口出狂言說全部都要買下的。
買不買另當(dāng)別論,就是這個東西不能吃多。
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攤主也是轉(zhuǎn)過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陳熙。
陳熙很不好意思的把攤位上的三百塊收回來,然后從自己的口袋當(dāng)中抽出二十塊錢放在攤位上面。
“九塊,算上他剛才吃的那一塊?!?p> 見著葉懷瑾還想反抗,連忙又是拿起一塊印糕塞進葉懷瑾的嘴巴當(dāng)中。
從攤主的手里接過八塊印糕之后,飛速的逃離了攤位。
太羞恥了。
從來都沒有做過這么丟臉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個充滿了暴發(fā)戶的氣息,看起來就是一個鐵憨憨?”
“可是真的很好吃?!?p> 葉懷瑾把印糕塞進嘴巴當(dāng)中,支支吾吾的說道。
“那再好吃也沒有人說全部都買下來的。再說了,還要留著肚子吃其他的呢!”
看著葉懷瑾還想吃,陳熙一把將手里的印糕放在身后,眼睛一瞪:“不準(zhǔn)吃了!”
“我去找灶糖,你的話,就在周圍逛逛,別亂走。
還有,別動不動就拿一百塊錢出來,這里的東西沒有城市里面那么貴!
留著點肚子多逛逛其他地方。
好吃的東西多了去了!”
陳熙囑咐了葉懷瑾幾聲,隨后把一個手機放進葉懷瑾的兜里之后,她朝著小時候記憶當(dāng)中的弄堂那一塊走去。
那里人比較多,所以,她覺得葉懷瑾不會喜歡。
葉懷瑾看著陳熙離開之后,又折返回了那個賣印糕的地方。
這回他沒有買很多,而是學(xué)著陳熙又買了十塊。
一邊吃著一邊在周圍閑逛。
“閏土?”
正當(dāng)他不停地往嘴巴當(dāng)中塞印糕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閏土?
這個名字,似曾相識。
這個聲音,也是似曾相識。
當(dāng)他轉(zhuǎn)過身的時候,是那個在風(fēng)沙渡當(dāng)中遇到的女孩子。
扎著馬尾辮,手里推著一輛車,然后車上面裝著幾個黃色的大餅。
徐可夏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沒有見過印糕瘋狂往嘴里塞印糕的家伙。
他不是在天都嗎?
怎么會在江宴這里?
轉(zhuǎn)而她想起了,當(dāng)時問他是干什么的,他說……
“我懂了,你來刺猹!”
不過很疑惑的看了看身后,沒有什么東西,除了他手上拎著的印糕。
“你的猹呢?”
這話聽得葉懷瑾眼皮狂跳。
江宴這里的民風(fēng)果然淳樸。
騙小孩子的話,這成年人都相信。
“你不是在天都大學(xué)……”
“我老家在江宴啊。”
下海捉魚鱉
給大家匯報一下,本菌還有兩門課沒考完,等到放假了,會加更的! 這是今天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