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歸云的洞府就看見一位白胡子老人氣定神閑的躺在躺椅上,閉眼搖傘好不清閑,“司伍啊,聽說你要去下界?”
剛剛定下的消息那么快就知曉了?
司伍不答反問道:“怎么這幅模樣,玉嵐呢?”
玉嵐是歸云的道侶。
歸云無奈道:“玉嵐說想試試凡界白頭偕老的生活,但你也知道她是個坐不住的性子,現(xiàn)在應該在山腳下當指點迷津的老人吧。”
司伍想了想當年和他們初遇的情形,當時兩人在一個酒樓門口因為一間房爭吵,誰都不讓誰。就快要大打出手時司伍剛好多訂了一間便讓了出來。后來三人一同游歷大陸,他們兩人就是一對歡喜冤家,一個比一個鬼點子多,過了這么多年,還是沒什么變化。
司伍:“這次叫我過來又是算出來什么?!痹捳Z是非常篤定的陳述句。
歸云大抵是回想了下多年前那些不準的卦象,有些尷尬的咳嗽幾聲:“放心,這次叫你來也不是什么劫數(shù)。這次下界的弟子都不是羸弱之輩,最近,鳳凰一族發(fā)生了暴動,鳳王的寶貝兒子弄丟了。你有空可以去那邊幫他們解決一下?!?p> 司伍:“嗯,我會過去看看。”
歸云:“說來之前他兒子滿月的時候你還去喝過酒?!?p> 司伍回想了下當時的滿月宴沒什么印象,倒是記得那宴席的主角有點特殊——一顆沉寂已過破殼期卻不失生機的鳳凰蛋。
那次滿月酒也是告訴各方勢力,鳳族的少主狀態(tài)良好,只是有些特殊。
事情談定,司伍剛走沒多久,歸云老祖就把掌門侯加庭叫過去談話。兩人坐在桌子的兩邊,掌門不解,“師祖,你為何要支開凌無。這次星象大亂,凌無愿意帶隊是最合適的?!?p> “哎——”歸云沉嘆一身,揮袖間一副和觀天長老相近的星象相似的圖出現(xiàn)在空中,“可還記得當初我給凌無算的那幾掛,并非不準只是那好幾次劫難都被他自己親手打破?!?p> “這次,他真正的劫怕是要來了?!?p> “這是觀天長老真正勘測的星象,在那兩顆異星中橫插著一顆小芒星。這顆芒星和那兩顆異星牽連頗深?!?p> 掌門細細一看確實如此。
“你再看看凌無的命星?!?p> 掌門看著星象,發(fā)現(xiàn)其命星隱隱有向那個小芒星移去的趨勢。
“師祖,這……。”
歸云搖了搖頭,“是福是禍不能定奪,現(xiàn)在就看當局者想怎么走了。我們只能盡量避免讓凌無不要躺這趟渾水。否則,他,就是最大的變數(shù)?!?p> 掌門只感壓力倍增,“弟子懂。”
歸云點頭,“回去吧,此事若是凌無知曉過來問,你如實告訴他就成?!?p> 歸云并不覺得這事能瞞住凌無,若是不找他詢問那大抵是不在意這事。
“是。”侯加庭走出房門,抬頭看向天邊。
這天下風云驟起,身為掌門,他現(xiàn)在只能盡力護著凌云宗以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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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fā)下界那日很快便到了,主殿里,各峰主領著各自的弟子走來。
林予安站在靳懷歧下首,時不時瞄一眼前方的那位宗門里的神秘人物,努力睜大眼睛試圖記住那人的面容卻過眼即往。
一旁的唐初堯伸手扯了扯林予安的衣袖示意他收斂點,林予安朝陸淡的方向撇了撇嘴,唐初堯往那邊一看,只見平時跟著木頭人一般的修煉狂魔此刻也緊盯著凌無仙尊的側影。
陸淡并未覺得有什么異樣,只要是凌云宗的武修無人不知凌無仙尊。
百年前魔域不知為何突然發(fā)兵直指中州,他那時只有十七歲,隨他父親一起到戰(zhàn)場上長長見識。戰(zhàn)況不算太好,魔域實力詭異強橫,中洲落于下風。
本以為會是一番苦戰(zhàn),凌無仙尊就是那時出現(xiàn)的,浩蕩劍芒凌空揮下,劈開籠罩在戰(zhàn)場上的血氣只余下錚錚劍意,等劍芒消散,魔域的人盡數(shù)被刮飛回他們的地界。
當時陸淡心里只有一個疑問,為何不殺了他們?
可接下來那人的動作更讓陸淡心驚。
只見昏暗的天空中,男人執(zhí)劍深情冷漠的望向前方,抬手看似輕飄飄的一劍落地時卻震的周圍地動山搖,眾人或御劍或招出法器飛到上空穩(wěn)住身形。
男人抬手間天空割裂出一個豁口,濤濤江水傾斜而下,待一切平息,魔域與中洲間隔了一片無邊際的浩瀚海洋,也就是如今的滄瀾海域。
做完這一切后,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好似從未來過。
直到有凌云宗的內門弟子喚出那人名號,眾人才覺剛剛原來不是幻夢。
至此,同元大陸的人都知曉,凌云宗有位道號“凌無”的真人。
陸淡少年天資,面對世人親友贊譽面上謙和,可心里向來不覺修行艱難,認定這未來同元大陸強者之席必有他的一位。
直至今日,陸淡才發(fā)覺自身的倨傲,也意識到繼續(xù)這般莫說大道,怕是這輩子都悟不出劍意,最終蹉跎。
金河一去路千千,欲到天邊更有天。
此后陸淡收心斂性,苦修中悟出劍意,踏上真正屬于他的道。
出關后,陸淡辭別父母,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入凌云宗,拜入凌無仙尊門下。
陸淡收回視線不再盯著司伍,而是看向前方等候指令。
當年他并未拜入司伍門下,準確來說從試煉到入門,只見過一面。
在拜師大殿上,司伍不再選徒的行列中,可在典禮快結束時,司伍趕來帶走那位后便不再出現(xiàn)。
陸淡想起之后發(fā)生的種種,心下抑塞,那是一段孽緣,一場悲劇,也是凌云宗所有人皆知的不可說、不可提。
此時掌門和司伍聊完的事宜,司伍看了陸淡幾人一眼道:“走吧?!?p> 幾人御劍往界門方向飛去,那里已經(jīng)匯聚了十幾個人,三三兩兩扎堆站著,身上都帶著隱匿身形的法器。
沒有誰會在這時出聲打破這份平靜,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自己或者對方是要做什么的。
說是界門,其實不過是那靈池上浮現(xiàn)出的一個三米高的豁口,一次只供三、四人通行。
快進入界門時陸淡聽到后方利器襲來的破空聲和唐初堯二人對視一眼起勢格擋,利器還未近身只聽‘鏘’的一聲后又是兩聲利器入肉的悶哼聲,想來是自食惡果了。
幾人收起劍,眼前一片白光閃過,幾人到達中界后便分開了,司伍讓幾人先去華星城,到時候再匯合。
唐初堯接過司伍遞過來的傳訊玉簡和儲物袋,她師尊和她說過凌無仙尊的傳訊玉簡是單向的,用完后就作廢變成一塊普通玉石。
司伍走后唐初堯打開儲物袋里面有一些錢幣和一塊刻有中界地圖的玉簡。
拿出里面的地圖,唐初堯自覺帶路,另外兩人也非常自覺的跟上。
她身后都是和她一同入門的,相識甚久她知道這兩人一個純路癡,凡是出門歷練必須要找一個人帶他走一遍,因此凌云宗執(zhí)事堂最受歡迎的門派任務就是為林予安領路,輕松高報酬。
不過好在林予安記路快,走過一次便知道怎么走了。
另一個就是個只知道閉關修煉的,嫌少出門,家世顯赫也不缺靈石去保養(yǎng)佩劍。
唐初堯不同,自成為棲霞峰大師姐后她師尊就把管理事宜慢慢交給她,時不時還可以幫掌門處理一些小事,執(zhí)事堂上下基本都認識她。整個凌云宗沒有她不熟的地方,上界也因為這幾百年間各種事情跑了個遍。
另一邊,司伍重返上界,這次他沒走界門而是直接踏破虛空。
靈獸一族向來避世,全族在東南之地的南隅山上,司伍不急著過去,正好沿著這一路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鳳凰蛋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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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元大陸中界
山洞中的懸棺內,黎笙緩緩睜開眼,緩慢地活動關節(jié)適應新身體,還算契合。
抬手推開棺蓋,黎笙伸手擋住眼睛適應光線,普一坐起來,黎笙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驅動靈力幻化出一面鏡子,果然在鏡中看到一張幼態(tài)還帶著嬰兒肥的臉。
靈氣運轉一個周天,煉制身體的材料靈力過剩,再加上黎笙沉睡的時間不夠,所以現(xiàn)在還有一部分靈力尚未練化,差不多吸收完就能恢復原本的樣子了。
黎笙翻身出了懸棺,懸棺失去靈力的加持后在空中消散。
靈海里畫筆喊了黎笙一句:“主人?!?p> 后面接著一個軟萌的女聲“主人現(xiàn)在看起來好可愛。”
黎笙聽到這多出來的聲音想起被她一同放入棺中的畫筆畫卷,現(xiàn)在已經(jīng)靜靜的躺在靈海里,“畫卷的器靈?”
這時畫筆聲響起,“主人可以想想怎么出去,畢竟你現(xiàn)在的身高還有靈力掌控度有點難哦。”
畫卷道:“是的哦,主人你好,我叫山海,待在坑里不太好哦。而且現(xiàn)在也很可愛啊,萌萌的。主人現(xiàn)在才十一歲,還能長高呢。”
黎笙感覺心口被捅了兩劍,沒事,堅強,他們是在安慰我。
循著聲音黎笙把放倒,把畫卷和畫筆拿出來擺在水晶上,自己也爬了上去坐在兩物面前,“你們是?”
女童道:“主人,我叫山海,畫筆叫山河。畫卷,全名《山海卷》,現(xiàn)在大概可以稱為《山海殘卷》了?!?p> “畫卷和畫筆是混沌時期的神器,你也可以把它當成一個世界的縮影,《山海卷》與這片大陸息息相關,浩劫大戰(zhàn)后大陸支離破碎,畫卷也變的混亂殘缺。主人是被天道拉過來復原《山海殘卷》的呢,修復完后,主人可以自由選擇是回原世界還是留在在這里?!?p> “怎么修復畫卷?”黎笙問。
山海接道:“畫卷是這個世界的基石,畫卷中空白的地方統(tǒng)稱為“失落之地”,那些地方在大陸上不可見,以往存在的痕跡也會被抹除,它們停滯在某一處的異空間。
當主人遇到異空間時畫卷會自行展開,你需要做的只是走過這片大陸的每一個地方,然后給畫筆提供靈力把失落之地繪入畫卷,讓失落之地重現(xiàn)。
同時失落之地重現(xiàn)后,世人對于它的記憶回歸,直到畫卷被補全。主人你也不能肆意更改畫卷。切記,不可隨意更改畫卷,不然后果很嚴重?!?p> 山海繼續(xù)解說:“失落之地往往會有一個核心,每當進入失落之地時,你會陷入核心所承載的記憶中,你可以當是一個夢境,對主人是沒有什么危險性的,只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等待夢境結束。
這些核心可以是人,是物,也可以是一朵花一株草,但是它們大多都蘊含著極大的怨氣,只有少數(shù)是安全的?!?p> “夢境結束后你需要找出核心,然后毀了它。失落之地對于主人來說是未知領域,在里面所受的傷都是真實的,往后必定會遇到萬分危險之地,所以主人要加油提升實力,不然很難活下來哦。”
黎笙了然,補全畫卷換句話就是跑遍世界各地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