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晌午了,平樂用手敲了敲太陽穴,想讓自己快些清醒過來。不知風(fēng)岸回來了沒有,得快些出去看看了。
正準(zhǔn)備起身時便看到小蓮端了一碗醒酒湯進屋,見到平樂醒了便直接將碗端到了床前。
“公主先將這醒酒湯喝了再起來,免得待會兒難受?!?p> “恩,風(fēng)岸回來了嗎?”端起小蓮遞來的醒酒湯一飲而盡。
小蓮看著空碗有些吃驚,這還是原來的公主嗎?本來她還準(zhǔn)備了不少糕點,現(xiàn)在看來是不用了。聽見問話忙答道:“哦,回來了回來了,還帶了個人。”
看樣子是找到了?!盀楹尾唤行盐??”
“是風(fēng)大哥說你太累了,讓我煮好醒酒湯晌午叫你,這不剛進來就看到你已經(jīng)醒了嘛。”小蓮有些委屈的解釋著。
她并沒有責(zé)怪小蓮的意思,只是著急了些?!昂美玻瑳]事了,幫我梳洗吧?!?p> 酒肆后院中有個園子,里面種了不少花花草草,這酒肆以前的老板應(yīng)該是個女子,又是‘惜緣’又是滿園花草的。
園子里有張石桌,風(fēng)岸和張荊相對而坐,風(fēng)岸是個不善言辭的人,這張荊卻是相反,逮到誰都能聊得起來,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
風(fēng)岸見平樂來了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趕緊起身站在她的身后,盡量離張荊遠一些。
“你可真是個能人,能讓風(fēng)岸都怕你了?!?p> “哪兒的話,我不過是與風(fēng)兄弟說了些可以提高功力的偏方罷了?!睆埱G憋憋嘴,自己一片好心竟無人領(lǐng)情。
偏方,我看你是想拿風(fēng)岸做實驗吧?!澳俏冶闾嫠x謝你咯。”
“公主找我來何事?”直接切入正題。
“我想你為我易容。”兩片薄唇微啟,語氣平淡如水。
沒想到平樂這么直接,張荊垂目思量了片刻。“我知道公主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來找我,但是這面皮總共只有三片,皆得來不易。”
平樂向來不喜歡四書五經(jīng)什么的,獨獨對著奇聞異錄格外感興趣。之前在書中也見過關(guān)于‘易容’這一段,普通易容不過是用些胭脂水粉描眉畫眼的,這些都是低級的手法。
真正高級的是將活人的面皮慢慢剝下,然后用特殊的藥物浸泡,因為人死后血液就會沉積在身體下方,面部顏色變得蒼白,這樣的面皮就算割下來也只能裝鬼嚇人。
“對于這面皮的來歷我也知道些,若你實在不愿...”那我便不再強求。
話還沒說完便被張荊打斷了,只見他突然跪在平樂的跟前,行了一個大禮。“若公主能為張荊伸冤,莫說這區(qū)區(qū)幾片面皮,就算讓小人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
其實這張荊心里就跟明鏡似得,早就猜到了平樂找他來所為何事。故意裝作為難然后在與平樂講條件,這算盤打得還真是響亮。
“既然你能這般說,那此事便定不是小事,如今我都自身難保如何幫你?你還是另求他人吧?!币环捳f下來像極了那無情無義的人。
身后的張荊已經(jīng)癱軟在地,不知所措。
此時喜子慌忙的從大堂內(nèi)跑了進來,直接忽視了地上的張荊,對平樂小聲說道:“姐姐,官兵在挨家搜查?!?p> 已經(jīng)心如死灰的張荊心里被這話又點燃了一樣,抬起頭等著平樂的決定。
看來逃是逃不了了,交易歸交易話還得提前說清楚。先吩咐了風(fēng)岸和喜子去大堂內(nèi)阻擋一陣,然后將張荊帶到了內(nèi)室。
“我可以答應(yīng)你,前提你不能對我有所隱瞞,否者今日的交易便無效?!奔词沟搅诉@步田地,平樂依然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像是官兵要抓的人不是自己。
“當(dāng)然,若張荊有所隱瞞定不得好死?!毙老踩艨竦膹埱G發(fā)著毒誓。
之前并非平樂心狠,只覺得他心思不夠單純,若他在這里邊兒下個什么套,怕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請公主躺下,張荊這就為您易容?!彼椭^,言辭懇切。
只見他像昨晚一樣掏出了一個盒子,然后又從衣袖中掏了一個藥瓶?,F(xiàn)在時間緊迫,平樂也顧不了別的,按張荊說的躺在了軟塌上。
平樂閉著眼,黑暗讓她內(nèi)心有一絲恐懼,接著臉上出現(xiàn)一陣涼意,張荊的動作很輕,卻很麻利。吵鬧聲越來越近,被粗魯?shù)拈_門聲嚇得睜開了眼。
一群身穿甲胄的官兵沖了進來。風(fēng)岸也緊跟了進來,看到平樂的臉時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最先發(fā)聲的是張荊:“幾位官爺,這是在捉拿什么犯人呢?”
為首的官兵拿著一張畫像在平樂臉上比對了一下,然后問道:“你們可曾見過這個女人?”
張荊瞟了一眼然后搖了搖頭,那人不滿道:“看仔細些!”
“這么漂亮的女人,我要是見過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忘,官爺,我是真沒見過?!睆埱G一臉諂媚的賠笑道。
那官兵悻悻的說道:“漂亮,漂亮有個屁用。這回統(tǒng)領(lǐng)大人親自帶人滿城搜捕,過不了多久就是一具漂亮的尸體了。”說完便帶著人離開了,風(fēng)岸也跟著去了大堂。
待他們走遠,張荊一臉古怪的將銅鏡遞給平樂:“看看可還滿意?!?p> 鏡子里是一個約么著三十多歲的女人,柳葉彎眉,櫻桃小嘴,長相不算驚艷卻十分端莊大方。只可惜眼角一顆淚痣,才使得這紅顏薄命。只是怎么覺得眉眼與張荊有些相似?
“這人是?”抬眼準(zhǔn)備問張荊話時卻發(fā)現(xiàn)他背對著自己,不敢正眼瞧她。
他像是鼓足了勇氣轉(zhuǎn)過頭,臉上卻早已掛滿淚痕:“她是我娘!”
這是平樂萬萬沒想到的,雖然覺得相似卻并沒往深處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坐在那兒等著他開口。
“我不是故意要拿這片面皮的,只因這是唯一一片女子的?!?p> “我沒有怪你?!敝皇沁@面皮背后的故事,到底該有多不堪?
“或許你在想眼前這個連自己母親的臉都能割下的人,是個多么冷血的怪物。對,你想的沒錯,我就是個冷血的怪物。哈哈哈...”他又是哭又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