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猜你就在這兒。我將他甩掉了,不過應該拖延不了多久。”安子懷將臉上的黑布撤下,抱起癱坐在地上的平樂。
“嗯,天亮了?!彪p腿早已麻木,望著東邊升起的第一縷陽光。
“他已經(jīng)下了令全城搜捕,現(xiàn)在要快些給你找個藏身的位置。”說著便進了木屋。
安子懷將平樂放在榻上,徑自走向了那副‘竹林風景圖’,將畫掀開一角。只聽到‘嘎吱’一響,一條暗道出現(xiàn)在平樂眼前。
“我去點支蠟燭?!彼]有解釋為何會知道這條密道,轉身走到桌前點了支蠟燭。
密道大約有十幾米,寬度可以讓兩個人并排行走。與上面的木屋不同,四周是由石板砌成的。
安子懷將蠟燭遞到平樂手中,然后將她抱起進入密道。
密道里很黑,四周透著寒氣,燭光照亮了盡頭的石門:“沒路了。”
安子懷溫柔的說道:“別擔心?!?p> 平樂并未看清他的動作,石門開了,里面的密室大小與上面的木屋一般無二。除了光線昏暗外,住上幾日倒是不成問題。
為何安子懷會知道這有間密室?并且連機關都了如指掌。
“你想問就問吧,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將平樂放下后便去將密室里的蠟燭全都點亮了。
原本欲言又止的平樂開口道:“之前我便知道你與這蘇家小姐相識,但想著這是你的私事便沒有多問,如今我們已經(jīng)是共同患難的朋友,所以....”
話沒說完便被安子懷打斷了:“沒什么不能問的,我確實與她相識,而且她算得上是我的‘司業(yè)’,我的琴藝也是她教授的?!?p> “恐怕不止如此吧?!毕氲侥欠嫳阒纼扇岁P系并沒有他說的這般簡單。
“恩,她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女子,日子久了難免會產(chǎn)生些不一樣的情愫。”他說話時一直看著平樂的反應,像是期待著什么。
平樂笑道:“我倒是什么樣兒的女子能如得了你的眼?!?p> 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失落,但還是不正經(jīng)的說道:“我眼前不就有一個?!?p> “那后來呢?”平樂早已習慣了他的輕浮之舉,并未理會。
“我們朝夕相處的一年多,突然有一日她留下一封信便走了,我也再未見過她?!?p> “為何你會知曉這屋子里的機關?某非她這都與你說了?”男女之間最多不過聊聊風花雪月,再怎么也不至于聊到家里有幾間密室吧。
安子懷大笑道:“你當我整日閑著沒事干,和她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平樂尷尬的沖他吐了吐舌頭。
“當時我住的地方也有這樣一個‘翠竹林’,那日我見到竹林便覺得熟悉,后來便特意來查看了一下,接著你便來了?!?p> “你的意思是這整座‘翠竹林’都是蘇小姐照著你的院子建的?”不過是為了懷念一下,這手筆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恩,你先在這兒休息一下。他們差不多要追來了,我出去看看?!睂⑵綐钒才藕煤蟊阃艿览镒呷?,他并未掌燈,這條密道他早已熟悉到閉眼也能出去了。
平樂環(huán)顧著四周,密室很簡陋,卻又許多書籍,書架前放著還有一張焦尾琴。琴尾雕刻著一枝紅梅,總覺得十分眼熟。
由于剛經(jīng)歷柳乘風的死已心力交瘁,她也懶得再去回憶在哪里見過了。
胸口有開始隱隱作痛,許是因為剛才的情緒失控舊病復發(fā)。她已經(jīng)筋疲力盡,紅腫的眼睛漸漸下垂,轉眼躺在榻上便睡著了。
剛出密室的安子懷便聽見有人闖入的聲音,天已經(jīng)亮了,竹林在陽光的照射下越發(fā)翠綠。嘈雜聲從屋外傳來。
“給我仔細搜,一個角落也別放過?!笔前沧鱼宓穆曇簟?p> 安子懷將門打開迎接著他:“五皇弟,幾日不見越發(fā)英勇了,這么快便拿下了滄州城?!?p> “我倒是覺得三皇兄一直都在身邊幫我呢?!比缓髮⑸斐鍪?,后面的侍衛(wèi)立刻遞了張黑布在他手中。
“剛剛有個黑衣人幫助北辰公主逃脫,這塊布便是我從他身上摘下的,不知皇兄可認得?”他是在讓安子懷將平樂交出來,話卻又沒挑明。
“哦,竟有如此高手能從皇弟手中逃脫,下次見到定要與他比試一番。”剛才的打斗中,一個不留神黑布便被他用劍挑下,幸好反應快及時逃了。
“皇兄在這兒住的可還習慣,如此愜意地方我倒是很想瞻仰瞻仰?!边@句話并不是征求安子懷的同意,直接大不邁進了屋內(nèi)。
安子沐是了眼色,身后的侍衛(wèi)也都進到了屋內(nèi),開始不停地翻找著。
“皇弟這是找什么呢?”安子懷坐在榻上也不阻攔。
“我不過是擔心皇兄安危,怕有歹人藏在屋內(nèi)對皇兄不利,讓他們仔細找找也好安心些。”一口一個皇兄甚是親熱。
“哦,那還是真的好好翻翻。前幾日琯琯與我講了個‘竹林女鬼’的故事,害得我夜里睡著總聽見有哭聲,莫不是這竹林里真有‘人’?”眼看著安子沐的臉色越來越差,安子懷便更覺得開心。
‘琯琯’!你們都到了如此親密的地步了嗎?
“將軍,并未發(fā)現(xiàn)?!鳖I頭的侍衛(wèi)回稟道。
木屋就那么大點地方,一眼便能看完,要想藏人估計是不可能了。
安子沐如鯁在喉,明知道安子懷將平樂藏起來了,自己卻又不能直接逼問。
只能作罷:“再去別的地方尋吧?!?p> 侍衛(wèi)都已經(jīng)撤離了‘翠竹林’,安子沐卻還未離開,佇立在木屋門前搜尋著蛛絲馬跡。果然,在一塊空地上發(fā)現(xiàn)了剛剛翻動過的痕跡,她帶著柳乘風的尸體跑不遠,定是就地將他埋了。
雖然經(jīng)過掩飾,但還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你就這般不愿與我一起?寧可將柳乘風的尸體如此草草安葬。
心里暗道:玉兒,既然你想逃那便逃吧,不過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
站在竹林間的青石路上,涼風習習,仿佛就像當初在五峰山與她聽風時一樣,那是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天真的將一顆真心捧在跟前,而自己卻在她心上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