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經破曉。
艾琳娜依舊坐在斗獸場中,其他的賭徒也沒有離開這里。
斗獸場根本無法掏出來這么多錢來給艾琳娜,而其他人留在這里就是為了親眼見證“歷史一刻”。
卡齊姆昏迷了三個小時,負責人不得不請人去與艾琳娜交涉,但是無果。
他詢問了艾琳娜的意愿,但是艾琳娜根本不搭理他,只是用一句“讓你們老板來見我”給堵回去了。
斗獸場的暗室中,卡齊姆躺在柔軟的床上,臉色發(fā)白,嘴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她贏了多少錢?”卡齊姆恢復了意識,伸出手抓住了斗獸場負責人的衣袖,顫抖著嘴唇問道。
“超乎想象的財富,可能就連整個第五王國都沒有那么多的金幣?!必撠熑藝@了口氣:“好在那位女士也許是哪個貴族的女兒,我們道個歉就可以了?!?p> 卡齊姆點點頭,他年僅三十八歲就已經達到了第十二列號,以后極有可能成為魔導士,甚至秩序者。加上他是侯爵的兒子,只要是第五王國的人怎么也會給他一份薄面。
“我這就去見她。”卡齊姆知道自己開斗獸場做得有些過火了,曾經也有家族里的長輩曾勸告過自己,但是卡齊姆還是沒能經得起誘惑。
卡齊姆覺得這或許是家族的哪位長輩派人過來給他一個教訓也說不定。
嘆息一聲,卡齊姆走向外面。
斗獸場人頭攢動,昨夜那瘋狂的賭局的結果早已不脛而走,奧多拉的人都來湊熱鬧了。門衛(wèi)只有在夜晚才上班,白天這里沒有人管。
卡齊姆被人扶著走在石階上,看著那些賭徒的投過來的目光,卡齊姆覺得分外屈辱。
艾琳娜依舊帶著面罩,身上裹著斗篷。
基斯站在身旁散發(fā)出莫名的威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地遠離二人。
卡齊姆擺手讓攙扶著他的負責人離開,然后在人群讓開的一條道中走到艾琳娜的面前。
“尊敬的女士,能移步去一個安靜些的地方嗎?這里的人實在太多了?!笨R姆開門見山地說了自己的請求。
即使自己做錯了,他們也會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畢竟這是卡齊姆親自低聲下氣地請求。
誰知艾琳娜根本就無視了他,基斯更是冷哼一聲。這讓卡齊姆很尷尬,十分尷尬,
在眾目睽睽之下,卡齊姆簡直要無地自容了。
“前輩,您是我見過最有智慧的女士。您的本金是五百金幣,每一次都投入了全部的本金和獎金,咳咳,說實話,最后您贏來的錢實在驚人。我完全支付不起……”
卡齊姆這些話都是發(fā)自真心的,不論是前二十八場艾琳娜展現出關于魔種的學識與臨場判斷,還是最后共鳴的對決,卡齊姆都是一敗涂地。
“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給您一百萬金幣,加上附上美德秩序武器,三把!您自己挑!還有我們拉奇家族產業(yè)下的賭場,您免費玩!我卡齊姆請!“
所有人都緊緊閉上了嘴,這些條件在他們看來都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一百萬金幣?這是一輩子都掙不來的錢。
附上美德秩序的武器相當于讓人多了一個共鳴,即便最差的也要二十萬金幣起步,卡齊姆還讓艾琳娜自己挑!
至于賭場,除了這一次卡齊姆不顧家族反對開了一家面對大眾的賭場,拉奇家族的賭場向來接待各國貴賓,這是積累人脈的絕佳場所。
但是,這些對艾琳娜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一百萬金幣?曾經艾琳娜根本對金錢沒有概念,而現在她只要夠花就行了。
至于附上美德秩序的武器,伯頓莊園府邸中央掛著的父親的巨幅油畫都附上了伯頓的美德秩序,只要擁有者與其建立共鳴就能使用一部分“山脈共鳴”的力量,遠勝所謂的共鳴武器。
賭場來積累人脈?基斯是死亡共鳴秩序者,明汐和翠碧絲都來自中央教皇集團,還有赫爾曼與其他交好的爵士……
這些在艾琳娜心中都無足輕重。
“我拒絕。”清脆的嗓音暴露出艾琳娜的年齡并不大。
一片嘩然,這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R姆瞪大了眼睛,險些從臺階上跌落下來。
“我可以一筆勾銷,當然,我同樣有一個要求。”艾琳娜抬了抬下巴,開口說道:“從你建立起這斗獸場開始所有人的欠債一筆勾銷,已經償還給你的金錢也要如數還給他們。”
卡齊姆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地問:“為什么?”
“因為你已經犯下了‘貪婪’之罪,你通過建立倍率高得出奇的賭場來剝削奧多拉的平民百姓?!卑漳鹊哪抗鈷咭曇槐閳鰞鹊乃腥?,能聽懂她的話的寥寥無幾。
卡齊姆擠出僵硬的笑容:“你不能血口噴人,我沒有強迫任何人!我有從大街上拉人過來嗎?我沒有!”
“倘若我犯下了‘貪婪’之罪,為什么教會不懲戒我?”
艾琳娜深吸一口氣,話語有些不耐煩:“你可以用金錢購買贖罪資格。至于我是不是血口噴人……”
“如果你的收入都是合乎美德秩序與王國法律的,那么你又為什么在貞潔與忠誠教會遞交假賬來將你的收入合法化?”
艾琳娜開始背誦在伊芙辦公桌上擺著的假賬流水。
只是說了一部分,卡齊姆就支撐不住,開口打斷了艾琳娜。
即便這些平民聽不懂,那些早就對卡齊姆瘋狂斂財的對頭也會在暗中調查,然后從這個地方開刀。
如果自己的假賬被全部爆出,不光是家族,就連是奧多拉本地的教會也保不住他。
一般都是王國總教會的人直接嚴肅處理。
也許地方教會的教士會被賄賂收買,但王國總教會的教士都是高等列號的共鳴者,對美德秩序的追求遠高于對財富的欲望。
“好!我答應你們!”
突然,斗獸場內爆發(fā)處雷鳴般的掌聲。
他們聽不懂艾琳娜和卡齊姆在說什么,但是他們聽懂了結果。
今天賭輸的不用交錢了!不僅今天不用交欠債,而且以前交上去的欠債還可以要回來!
“女士,請問尊姓大名?”一個干瘦的老漢老淚縱橫,來這里賭獸的平民大都對賭博沒有概念,只是聽說這里能發(fā)大財。還有的人是為了治病,為了償還醫(yī)館高昂的費用。
艾琳娜在基斯錯愕的目光下走到斗獸場最高處,接受著所有人尊敬的目光。這讓她想起來伯頓帶著她在維也納成游行的時光。
“我不是逃走,我不是逃犯!”
“我一樣可以擁有我的人生?!?p> “我想要人們幸福!”
心中有一個聲音想要沖破束縛。
“我叫作……候鳥!”
一瞬間,艾琳娜仿佛更加了解自己,同時一種強烈的欲望驅使艾琳娜說著:“帶來春天的候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