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死娘們,火盆怎么放這了?!?p> 張?zhí)斓锣秽秽唤小?p> “怎么啦,怎么啦這是?”
看到那火盆撒了一地,郝桂花明白了。
“你咋這么不小心,有沒有燙壞啊有沒有燙壞啊?!?p> 說著郝桂花就去扒拉張?zhí)斓碌难澴樱徊贿^被張?zhí)斓陆o拉住了。
“行啦行啦,這里有人。”
還是年輕的小姑娘小伙子,他都感覺不好意思,這死老娘們自己這破罐子,她為什么對自己還這么好。
這堅定了張?zhí)斓赂鷱埜吲d干一筆,他要給這死娘們和孩子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
關(guān)于此次見面,那邊郝翠花覺得自己現(xiàn)在還小,那張高興感覺現(xiàn)在也還是愣頭青,郝桂花問郝翠花如果中意,那等上一年再說。
如果不中意,郝翠花看中了其他男生,也甭管張高興了。
但郝桂花一直在中間和事佬,一直還是站隊張高興這邊的,不愿毀一樁的老話在這農(nóng)村婦女的心里,使得她一直是幫著張高興說好話。
這事有了開頭,張高興認為自己話都說得明白了,擺明找各種理由推辭,對方只要不死心眼就應該明白了,郝翠花又不丑,張高興不愁她嫁不出去,上輩子他就是看上她的漂亮。
張高興心里這么想,但是郝翠花卻不是那么想,一場宿命的交集只是剛開始而已。
見了翠花的幾天后。
過年了。
這次老張家過年比往常過年要豐盛得多,張高興可是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張銀貴也真沒過這樣紅火的年,大兒子有出息了啊,雖然鐵飯碗沒了,但是他掙了一千塊回來哩,當初沒嚇壞了他。
這個年,他也慷慨了起來,以前給孩子們包一毛的紅包,這次包一塊的紅包給孩子們,家里的長輩都是包十塊,這是比往年慷慨十倍。
一家人都十分的開心。
過年就圖個喜慶,張高興也接過那一塊的紅包。
“謝謝爸?!?p> 年夜飯后,村里的年輕小伙子開始了串門,張高興也被人喊了去。
正月初一。
村里的后生們每年的大初二晚上開始到初七的晚上,他們會舞龍到各家,得些零食糖果,有時候還會有煙。
后世龍是專業(yè)的扎的,有燈又漂亮,不過人也更有頭腦了,龍進你家轉(zhuǎn)兩圈,走下過場最低是兩百起步,你家若是建新房的,嘿嘿,五百起步,是個不錯的生意。
現(xiàn)在這些村里后生整的是稻草扎龍,面上胡點花花綠綠的紙,像條龍,但看上去特別像是超級大號的毛毛蟲,湊合也還行。
“大渾,老兄弟,小能人,你們來得夠早啊?!?p> 大渾就是村里的大個,張高興那回騎自行車回來就碰到的那家伙。
張高興遲早要將這家伙收了,讓他跟著自己干,他這個大個太給張高興安全感了。
至于老兄弟,那是叫張建民,老兄弟的外號怎么叫起來的也不知道,大概是他當兵完回來,隊伍里特別血性,總是稱兄弟的,那沒改口過來,回來見他們兒時小伙伴,也是一口一口一個兄弟,后來大家不知道誰開始叫他老兄弟,然后老兄弟就那么叫做叫做,成了他的外號。
小能人則是張家河村對張生牛的稱呼,他做掃帚,竹篾,修小東西,這家伙無師自通似的,啥東西上手幾下就能整,手巧得狠,大家于是喊他小能人。
除了這幾個,還有幾個張家河村的年輕后世們。
差不多都是十六到十九左右的,張高興也是打了招呼。
“高興,往年你也來得早,你今年這是偷懶了啊,你看我們的龍都給扎完了?!?p> “晚上跟老頭子喝多了點,這還暈乎著?!?p> “我來扎龍尾?!?p> 以前張高興一起跟村里的后生們一起到處舞龍,冷得要命就為了點吃的,給弟弟妹妹整些零食,但是今年,他是為這氛圍來的,好久沒感受這種年輕時候的快樂了,后世村子里的后生也不再搞這些,只是別的地方商業(yè)化的舞龍隊,完全沒有了當初年輕時候的那個味。
現(xiàn)在再次感受一下這味道,甚是不錯,雖然草龍丑是丑了點。
初一開始白天走親戚串門拜年,七大姑八大姨家吃好的去。
當然這年代還得真磕頭拜年。
張高興就給外婆外公結(jié)結(jié)實實磕了幾個新年吉祥如意頭。
……
晚上張高興和村里的后生們開始了在村里舞龍。
張家河村各家隨著龍到來,都放上了鞭炮,小孩子們跟在龍的后面興奮地尖叫著,后生們舞著龍進入各家,圍繞里屋的桌子來上一圈,糖果一些鄉(xiāng)下米糖什么的紛紛塞入舞龍者的手上,袋子里,平時再怎么窮省,過年的時候,平時省的這時候拿出來,再窮也得要臉,因為孩子們會回去跟大人說,誰家給的東西多,誰家小氣,村子里人這時候不想掉面子,所以跟著龍隊伍后面的小孩也跟著沾光,有些“富”的人家也會給他們。
然后他們跟在龍隊后面吆喝得更熱鬧了。
“阿哥,阿哥,我接了好多的大白兔糖果,我比四哥要多勒?!?p> “真棒。”
“阿哥,給你吃大白兔?!?p> 老五要喂著自己,張高興低下身,張嘴,老五開心地給張高興喂上。
“阿哥,好吃不?”
“好吃得很?!?p> 快樂的日子過得總是那么得快,一個年就不知不覺地結(jié)束了。
張高興準備回鎮(zhèn)上了,張家河村,村支書又開始派活了,打壩挖溝渠,農(nóng)村人又開始了他們背朝黃土,揮汗水,但卻依舊年復一年苦哈哈的日子,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農(nóng)民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這個問題,張高興覺得自己最有發(fā)言權(quán),馬上就可以了,責任承包制從小崗那邊偷偷在干,農(nóng)村不久將會出現(xiàn)一個全新的局面,整個責任承包制在神州大地勢在必行的施行……到全面施行。
農(nóng)民開始吃得飽了,到后來,神州大地農(nóng)業(yè)稅免除,一些農(nóng)民只要敢干的,甚至成為先富起來的人,許多人也不只滿足于在土地里刨食。
當然還有一些“天選之民”,城市化過程中,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一些人出生就在羅馬,拆遷可謂是幸運地得到多套房子。
不過大多數(shù)還是需要通過自己的奮斗才能去羅馬,現(xiàn)在的張高興也是在去那邊通往羅馬的路上,當然,不同的是他幾乎是在“所有人”的前頭,或者說他是所有前頭人中的一員,這時代不乏張高興這樣的人。
他們敏銳地提前感覺到神州大地政策在微微變動,只待一聲春雷炸響,率先就成為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