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侄子你說,不管你要什么,叔叔都一定盡量滿足你。”馬原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懇切而和藹。
大不了就是錢嘛。
這種窮出身的小子,能提什么要求?
他自然是會讓這小子露出馬腳,最好是許天多要點錢,獅子大開口,才能讓黨衛(wèi)華看清楚這小子不過就是個貪財?shù)闹鲀骸?p> “其實,這第二件事不難,但是需要幾位集體行動——我希望你們正式地、誠懇地、向呂峰哥道歉?!?p> 呂峰冷不防聽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意外地看了許天一眼。
他對許天已經(jīng)有些改觀了,但是并沒有因為和許天有多么密切地接觸,沒想到許天還記得要替自己討回個公道。
劉海富等六人對視了一眼,站成一排,齊刷刷地對著呂峰九十度鞠躬,聲如洪鐘。
“對不起!”
他們之前哪知道,呂峰是和黨老爺子一桌吃飯的?
誰能想到黨衛(wèi)華思路是這么清奇的一個人?
說他擺架子吧,人家和自己的司機管家傭人一個桌子吃飯;
說他隨和吧,這可是相傳一聲令下就能一晚上毀掉一個集團的人物。
給這樣的大人物手底下干活的人道歉,也算不得辱沒自己,算不得自降身價。
等到他們坐回原位,呂峰這才從一大堆的人影里認出了許天,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這個男孩子,是真的細致,原以為他只在乎如何拍上位者的馬屁,可是面對他這個小小司機,甚至沒說過幾句話的一個幾乎是陌生人,許天敢于站出來替他說話,替他索要道歉——
那天浮現(xiàn)在眼前的回憶里,被人打翻了餐盤的經(jīng)歷也顯得不那么晦澀了。
他朝許天頷首示意,后者回以一個同樣的笑容。
這一笑,呂峰和許天,從此就再也沒什么梁子了。
馬原一有些討好地笑道,“許天,這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我們做到了,要不,咱們把夢琴小姐請來,我們和孩子一起道個歉,顯得更隆重些?你看……”
“關(guān)琴姐什么事?”許天一臉不解,“他們連琴姐的衣角都沒碰到,也不必道歉。琴姐長得漂亮,是個男人都會對她有幾分齷齪念頭,很正常,也不需要道歉。”
他這句話里帶著幾分揶揄的意思,劉海富等六人的臉瞬間紅得跟剛出爐的番薯一樣紅。
殊不知,剛剛從二樓臥房出來,想找黨衛(wèi)華的楊夢琴此刻也站在門口,她還未來得及敲門,就聽見了許天那番話。
楊夢琴自恃美貌,但因為黨家孫媳婦的地位,兼之她本人是個冰山性子,從沒有人當著她的面,用這種語氣調(diào)侃過她的魅力。
她紅著臉,纖纖玉手停留在門把手上片刻后,始終沒有打開那扇門。
心中卻忍不住悠悠地有幾分嗔怪——許天這樣調(diào)侃她,卻從沒有真正地親近自己,倒是楊夢琴,為了他破例過幾次。
她轉(zhuǎn)身回房,一路上喃喃自語,“只不過是因為他有些像繼開哥而已……只是這樣……”
但是,在她內(nèi)心深處,楊夢琴卻又很清楚,事實上,有些事情,早已經(jīng)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圍……
會客廳內(nèi),眾人卻是又齊刷刷地看向許天,深表疑惑。
原以為第三件事會是順水推舟,讓他們給呂峰道完歉,再給楊夢琴鄭重道歉,這事兒就算翻篇了。但是,沒想到,許天竟然不是要替楊夢琴爭取什么,這就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不要道歉了,那大概就是為了錢吧……
劉善笑笑,對許天溫和道,“我說許公子,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說吧,我們能滿足的一定滿足。我們這些家庭,別的沒有,錢還是有一點的,如果可以表達誠意,你開個數(shù)字,我們一定盡量滿足。”
其他幾家也是如此附和。
畢竟許天這一晚上折騰下來,其實提出的要求,還真都不算過分,最后一條,哪怕是要點錢,他們也覺得認了。
許天笑意更深了。
呂屹見狀,忍不住咬了咬牙,低聲對呂峰道,“哥,你還說欣賞他,你看,繞了半天,他最后還不是要錢?還得先把你拖下水,用來襯托他的高風亮節(jié)?!?p> 剛剛看見自家親哥不到一晚上已經(jīng)跟這個混小子眉來眼去友情升溫,呂屹差點沒把嘴氣歪了,這會兒當然要諷刺一波。
呂峰不以為然,“許天……少爺不是那樣的人?!?p> 呂屹一聽,冷笑,不再多說了。
少爺這個稱呼,呂峰之前只心甘情愿地叫過黨繼開而已,但是現(xiàn)在卻輕而易舉對許天也這么叫了。
人類的悲歡相不相通呂屹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拳頭打上去會很痛是毋庸置疑的。
是的,他氣得想打人。
不過沒人理會他這點微小的情緒,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許天身上。
許天緩緩從口袋里掏出六張證件,依次排在了桌上,赫然便是劉海富馬卓等人的證件。
六人這會兒對著許天就跟霧里看花一樣,看不透,還挺銷魂。
“你……你想怎么樣?”劉海富有些忌憚地看著許天,這人,他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至于身份……
他反正不是黨衛(wèi)華的孫子,他感覺更像許天的孫子。
就連劉海富的老爹劉善也覺得看不懂,不止劉家父子看不懂,沒人知道許天的第三個要求是什么。
包括黨衛(wèi)華都有些好奇,這許天的腦袋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許天,你這小子鬼主意多,不過你可別再賣關(guān)子了,說,你打的什么主意?”
許天環(huán)視屋內(nèi)眾人一圈,笑道,“很簡單,我想組成一個團隊,帶著幾位去祖國大好山河看一眼,讓你們真正體驗一下詩和遠方?!?p> 眾人被他這么說,微微一愣:這算哪門子的懲罰?
這詩和遠方,不就是旅游嗎?
可是,他們這些人需要組團旅游的嗎?
劉海富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不明白,這……許少爺,我們幾個的家庭情況你也了解,只要是高興,開個旅游公司都行,干什么還要組團旅游?”
他已經(jīng)怕了許天,發(fā)問的時候人還有點發(fā)抖。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也抱著同樣的心情。
正自猶疑的時候,許天笑著回道,“誰說要組建旅游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