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夏薇會追進來繼續(xù)吵但沒想到的是她并沒有進來，這倒是讓季清有些意外。猛地反應過來，哦，孫銘洋還在旁邊呢，在吵下去不是很損害她賢妻良母的形象？
季清嘲諷地笑了一聲后收拾自己的東西。
床上的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很顯然，這是夏薇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疊得。但是季清卻看得礙眼得很。
季清只是過來住幾天，東西沒帶多少，收拾起來十分方便。
本來住在這里就覺得別扭，現(xiàn)在正好可以乘著這個機會回家，正好！
夏薇很久都沒有對季清發(fā)過脾氣了，像今晚這樣平時根本就不會吵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季清的逆反心理也一下子就上來了。今天晚上就是要大吵一架的想法充斥著她的頭腦。
夏薇在客廳坐著氣都還沒有順下去就看見季清提著自己得東西走出來。
夏薇瞬間感覺氣血流到了頭頂，“你你你，你誠心要氣我是吧！”
季清真的是很想回夏薇一個“是”字，但是看著夏薇氣得發(fā)抖的樣子選擇不說話。
夏薇被氣笑了：“真的是能耐了啊，說兩句就要走？”
季清看著夏薇盛怒的臉絲毫不顯害怕，說實在的，比起看到平時夏薇那一張笑意溫和的臉她覺得這樣的夏薇更加順眼。
“怎么了，不是你教的？”神色淡淡的，季清清楚夏薇，這樣不為任何事動惱更加讓她神氣。季清跟夏薇之間的吵架其實不多，更或者說不叫吵，全程只會是夏薇在吵，季清在平淡或是冷漠地回答。
看著季清頭也不回往門口走的樣子夏薇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季清氣疼了，大聲道：“好好好，你走你走，我還懶得一天看你那張冷臉，真的是像你爸一樣...”
“哭哭哭，哭什么哭，像你爸一樣一天就知道給我找麻煩！”
“要不是你我早就和你爸離婚了，你真的是像你爸一樣！”
“季清，現(xiàn)在我一個人帶你，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兒心，早知道你跟你爸一樣我就...”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像你爸爸一樣折磨我，要是你不出生該多好??！”
季清本來準備開門的手一下子僵持在半空中。
夏薇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不妥了，一下子住口。
空氣突然停滯住。
“砰！”
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徹底結(jié)束。
“阿姨...”
等又是一陣安靜之后孫銘洋才終于出聲了。
季清和夏薇的事他并不適合插嘴。
夏薇用手將頭發(fā)胡亂地理了一下，嘴角扯出一個尚且還算溫柔的牽強笑意，“是我沒有控制好脾氣，銘洋，這么大晚上了，麻煩你幫我送送清清?！?p> 孫銘洋點了點頭。
等孫銘洋出去之后夏薇才蹲在了地上。
......
“媽媽，爸爸呢？
“你別跟我提他，自己回屋做作業(yè)去！”
......
“媽媽，你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不吵，你以為我想吵??！你一天天不關(guān)心學習摻和大人的事情干什么，自己給我回屋去！”
......
“季清，你看看你的成績，真的是，要不是你，我和你爸早就離婚了，你看看你是怎么回報我的！”
“......”
......
“季清你一天不挨揍不安分是吧，給我滾出來！”
“......”
......
“成績又下滑了這么多，季清你對得起我嗎？早知道你這么不上進當初就該讓你跟著你爸，我把你要過來干嘛！”
跪在地上一向默默承受的少女第一次抽掉了打在她身上的掃把桿站起來。
“是啊，你干嘛把我要過來，你以為我想跟著你嗎?你以為我很喜歡你這個媽媽嗎？要是真覺得拖著我是個累贅為什么又要我跟著你，憑什么我要當你的出氣筒！”
“既然你這么嫌棄我那你當初又為什么要生下我，既然不喜歡又為什么要把我養(yǎng)大！”
少女把掃把扔在地上。
“你打呀，你打死我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永遠都看不見你逃離你了！”
暴怒的女人終于停下了，她愣愣地看著站起來的少女。
夏薇慘淡地笑了笑，這下好了，這幾年好不容易好一點點的關(guān)系又回去了！
“媽媽，我可不可以吃棒棒糖！”
“媽媽，我可不可以去同學家玩？”
“媽媽，我可不可以...”
記憶中那個乖巧怯懦的孩子終于被她逼到爆發(fā)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她做錯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夜晚的馬路人比較少，季清提著自己的東西在馬路邊等出租。
風吹過來，穿得少的季清覺得有些冷，她低嘆一口氣。
多久了，自從那次夏薇打自己自己反抗之后她跑到奶奶的墓地哭了一天，那是她第一次因為夏薇哭，以前都是忍著，不管是痛還是難受。之后夏薇就變了，不打她不罵她，讓一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反抗的心變得無所適從。
若是平時季清那些話，夏薇一定會當作沒有聽見，或許夏薇今天心情不好吧。
季清笑了笑，正好，變回來就變回來吧，她不在乎！
“季清！”
身后傳來聲音，孫銘洋走了過來。
季清哂笑了一身，“怎么，來勸我，還是來罵我？”
孫銘洋一噎：“你剛才對...”
孫銘洋有些說不下去，畢竟是兩母女的事，而他也不太好勸。
季清自然聽得出孫銘洋接下來要說什么話，她的神色微微有些冷漠，“她要是不喜歡她就罵我打我??！”反正以前受過，她不怕第二次！
“她是你媽媽，怎么會下得去手！”
“......”
季清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一小塊凸出的骨頭，是嗎？
“孫銘洋?！?p> “什么？”
“你才是她喜歡的孩子。”
季清攔下一輛出租車之后不顧孫銘洋的目光乘車離開。
等季清回到家里時已經(jīng)是十二點了，開門的時候黑漆漆的一片，冷冰冰的?！芭尽钡囊宦?，在空曠的屋子里回聲特別大。
季清只覺得太安靜了，這樣安靜的房子還不如馬路。
季清把東西隨便扔進屋轉(zhuǎn)身離開。
“小妹妹，又去哪兒?。俊?p> 出租司機還是剛才的司機，已經(jīng)十二點了，出租車都收班了，司機本來是想繞一圈看是不是還有人，沒想到繞回來的時候又看到季清在等車。
季清愣住，去哪兒？
她好像沒有地方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