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泠媛因要收拾碗筷,是最后回房的,路過正房時,秦伯正踩著腳爐蓋著絨被,敞著門,坐在搖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見我倆路過,微睜開眼,含糊地說了一句:
“泠媛姑娘似是比上次來時圓潤了許多,可是老夫老了,記錯了不成。”
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泠媛的臉色,見她還像平時那樣笑著,只嘴角輕扯了兩下,看向別處,雖未見不悅之色,但也未搭秦伯的話茬。
我剛要接話,便見秦伯拿起拐杖,站起身,將門給關(guān)上了,我倆呆立在原地,直到秦伯房中燭火熄了,這才回去,我也沒當(dāng)回事兒,回了房,倒頭就睡。
我素來是沾枕頭就著那伙兒的,迷迷糊糊剛要入夢會周公去,忽聽身旁躺著的泠媛忽然開口道:
“林婉,我看起來真的比從前胖了嗎?”
我被她忽然出聲嚇了一跳,將泠媛打量了一遍,翻過身,隨便應(yīng)付她:
“沒有,不過腰身不如從前苗條了,不是甚大事,不要想了,快睡吧?!?p> 也不知怎的,這一夜睡的不大安穩(wěn),隱隱約約總能聽見女子的抽泣聲,我本懷疑是泠媛哭了,可今早起床見她笑語盈盈的神色并無異常,便以為自己想多了。
哪知,正午我疊被褥的時候,發(fā)現(xiàn)泠媛的枕頭上濕濕的,心中便確信昨晚聽見的是泠媛的哭聲了,也不知道這美人兒是為什么而哭喔!
“唉?林婉,子楚叫咱們出去打雪仗呢,你在這發(fā)什么呆?!?p> 泠媛邊往頭上戴海獺皮的臥兔兒邊對我催到。
“沒發(fā)什么呆,只是想起昨夜夢里總聽到女人的哭聲,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緣由來。”
我裝作無事,走到壁櫥前,將被褥放了進(jìn)去,試探泠媛道。
“從早上起床你就想這事兒,我說,這大雪封路,把你閑住了吧,這能有什么緣由,無非是你平日里聊齋的話本子聽多了,夢見罷了?!?p> 泠媛撂下臉來,將我懟了一通,也不等我,便自顧自出去與子楚扔雪球玩去了。
得,我還真是自討沒趣,正低頭感慨,忽聽秦伯在院子里喊,我聽下來,無非就是叫泠媛和子楚安靜些,堆個雪人便回屋,省得受凍地滑摔倒之類的。
我倒覺著今兒遇見趣兒了,秦伯平日里倒不大管這些,怎么今日倒惦記起受凍摔倒的事來了,奇了。
正想著,忽聽外面嘭的一聲響,我忙推門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