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劍關后營有一處醫(yī)舍,專事醫(yī)治負傷將官及帝君殿神官,女仙蘭將女仙梅送到醫(yī)舍,正要去往前營,忽見夜叉軍攻了進來,為保后營不破,她只得留下來拒敵。
女仙蘭擅長迎擊群敵,她那荊刺一根根冒出,便有再多敵兵也被纏住,城頭上箭矢密如暴雨,將來襲敵兵一一誅滅。
戰(zhàn)事正在膠著,只見醫(yī)舍前玄光一閃,碧霞元君倒在地面,底下軍兵紛紛驚呼,女仙蘭轉頭看去大吃了一驚,連忙攙扶元君進去,里邊醫(yī)官見元君負傷,急忙過來救治。
女仙蘭一去,后關壓力陡增,數頭巨象兵撞開關門進來,一路所向披靡,官軍們被打的落花流水。南廠番長見事態(tài)危急,急忙傳飛信去巴州稟報。
幾個黑身夜叉兵闖入醫(yī)舍行兇,女仙蘭大怒,施放出荊刺將他們絞成碎片。碧霞元君強支起身,拔出玉釵化作兩把混元寶劍,恨恨地說道:“蘭妹妹,我們殺敵去!”
女仙蘭見元君面色慘淡、搖搖欲墜,心中便覺酸楚不已,她緊咬銀牙道:“元君大人,你與梅姐姐在這里稍候,我剿除了敵兵就來!”說罷卷了簾出去。
鎮(zhèn)西將軍趙有德見后關被破,敵軍如洪水般泄去,搖搖頭長嘆道:“大勢去矣!”
女仙竹與女仙菊在中城大戰(zhàn)七王子蘇摩,竹仙子手中竹劍陸續(xù)斷了三根,蘇摩身上被她刺了五道傷痕,若不是菊仙子用幻術迷惑,竹仙子早被蘇摩鐵蹄踩扁。
眼見著藏劍關岌岌可危,吳憂忽然趕到,他將大王子哈怒拋在中城,蘇摩一見立刻逃走,夜叉國軍兵士氣陡降,個個都慌不擇路。
趙有德見狀大喜,連忙率飛騎軍追擊,敵兵潰不成軍,只得任由藏劍關將士宰殺。
女仙蘭奮力應對數百夜叉國軍兵,忽然見敵軍呱噪幾聲轉身就逃,她正在詫異,又見藏劍關飛騎軍紛紛飛向城外。
蘭仙子飛去空中一看,才知道吳憂捉住了夜叉國大王子哈怒,夜叉軍見勢不妙才紛紛敗逃。
吳憂見戰(zhàn)局已定,就趕往醫(yī)舍探望元君,醫(yī)娘見簾頭卷起進來個男子,連忙喝斥道:“你個男子進來做什么?也不怕傷風化?快些出去,出去!”吳憂有些尷尬,只好賠笑出門。
他正在門外等待,不久女仙蘭、女仙竹、女仙菊相繼進入醫(yī)舍,蘭仙子與菊仙子耳語幾句,菊仙子面一紅啐道:“你又瞎說!”
醫(yī)娘見了噓聲掩口,兩位仙子當即沉默不言,竹仙子又去探看梅仙子,見她安好心底稍許寬慰。
過了一鐘時間,黃天化捂著胸口過來,他一見吳憂就不悅道:“你還在這里作甚?藏劍關留不得你這樣的逆賊!你切不要以為假惺惺的來相助,黃某便會領你的情,若不是看碧霞妹妹的顏面,黃某今日一定拿你問罪!”
吳憂強壓怒火,一字一頓道:“碧霞元君身負重傷,我看看她就走。”
黃天化將手一揮,侍衛(wèi)將吳憂團團圍住,他譏諷道:“給我看住了這個潑賊,他擅使些下流的勾當,不要中了他的詭計?!闭f罷就進了醫(yī)舍。
醫(yī)娘見又進來個男子,當即怒斥道:“你亂闖些什么?不見元君大人在里邊?還不快些出去!”黃天化罵道:“你這賤婢!抬起頭來看清楚!”
醫(yī)娘見是黃天化,當即慌亂跪地道:“炳靈公大人,炳靈公大人!奴婢不知是您駕到,萬望恕罪!”
黃天化冷哼一聲,走到碧霞元君醫(yī)帳旁問道:“妹妹傷勢如何?”
碧霞元君掀起簾帳,擠出一絲苦笑道:“哥哥來了么?我的傷勢已無大礙,勞哥哥掛念了?!币粫謫柕溃骸案绺缫娭鴧菓n了嗎?”
黃天化聽到吳憂名字面色一冷,女仙蘭卻搶先答道:“元君大人,吳憂他就在外邊,是不是喚他進來?”
碧霞元君微微頓首道:“好,蘭妹妹去請他進來吧。”
黃天化心中不滿,走去一邊喚來醫(yī)官敷治創(chuàng)口,兩耳卻在仔細聆聽吳憂說些什么。
吳憂進來后環(huán)視一圈,見黃天化神色冷漠坐于一邊,他心中自然明白。碧霞元君見了吳憂道:“我聽妹妹們說你擒住了夜叉國大王子哈怒,戰(zhàn)局才能夠扭轉,今日真是多謝你了?!?p> 吳憂總覺有千言萬語要與元君去說,只是不能在這里表達情意,他想了一想道:“夜叉國地界廣大、實力雄厚,輕易不會動用王族大軍。這次可以看出夜叉王的意志非常堅決,為了長遠打算,不如扣押哈怒來威脅夜叉王,哈怒是夜叉王普拉德的王儲,為了哈怒,他會慎重考慮攻打藏劍關的事情。”
碧霞元君微微點頭,他兩位半晌無話,此時卻是無聲勝有聲。吳憂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道:“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了?!?p> 碧霞元君再按捺不住,一把扯了他的手道:“你就不能留下來么?”吳憂轉首看見她滿目期盼,心中酸楚不已,恨不能應聲同意。
此時黃天化厲聲說道:“吳憂,你還不快滾!”吳憂輕嘆一聲,向元君苦笑道:“我不能不走,希望你不要怨我?!?p> 黃天化再次罵道:“還不快滾!”吳憂只得狠下心撥開元君玉手,灰灰的出去了。
女仙竹見了大是不滿,目光冷冷看向黃天化,女仙蘭雖神色如常,心中卻已將黃天化罵了百遍,女仙菊雖有些懦弱,卻也反感炳靈公此次做法。
元君心底大痛,咬著櫻唇怔怔看著吳憂離去身影,黃天化見狀心里生出一股莫名酸意,當即摔帳而去。元君急忙放下帳簾,淚水禁不住簌簌而下,蘭仙子蘭心蕙質,俯首過去輕輕問道:“元君大人,我去追吳憂回來?!?p> 碧霞元君屏住淚水輕輕道:“你去吧,可莫要被哥哥看見?!碧m仙子當即領命而去。
未料不出一刻,藏劍關地面?zhèn)鱽黻囮嚩秳?,醫(yī)舍內都在猜測發(fā)生了何事?一會蘭仙子急急進來道:“元君大人,炳靈公大人,炳靈公大人他,他將哈怒的首級砍下來了?!?p> “什么?此事當真?”碧霞元君問了一句,急忙下床向門外走去。
女仙蘭點點頭道:“趙有德將軍去勸,炳靈公大人全然不聽,提起莫邪劍就將哈怒首級砍了下來?!?p> 碧霞元君轉首又問:“哥哥還在那里么?”
女仙蘭答道:“炳靈公大人斬下哈怒的頭顱,他身體中忽然竄出猴神的元神,炳靈公大人為防意外,還在那里看守?!?p> 碧霞元君連忙趕去中關,此時哈怒身體已經化滅,只有根碩大的金棍倒在一旁。鎮(zhèn)西將軍趙有德連連嘆道:“炳靈公大人,炳靈公大人,你何必如此?將哈怒押解去巴州豈不更好?大帝一定會龍顏大悅?。 ?p> 炳靈公黃天化冷笑道:“他是被逆賊吳憂擒拿來的,我等冒功進獻,不是顯得無能么?我炳靈公又豈能受此屈辱?今日正是要警示夜叉國,教他再不敢來冒犯!”
碧霞元君被他氣得渾身哆嗦,當即斥責道:“哈怒是夜叉國大王子,你偏逞一時之氣將他誅滅,今番激怒了夜叉王,他定會傾力來報仇,如今冥地被羅剎國、東槿國、夜叉國三面夾擊,形勢岌岌可危,你是要他們合力來攻打冥地么?”
“他來他的,怕他怎地?”黃天化面露傲色道:“常言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個我便打一個,來一雙我便打一雙,夜叉軍再多,黃某也能將他們全數殲滅!”
碧霞元君恨得咬牙切齒,猶豫一下又咽下了言辭,怒道:“我不與你說了!凡事就由帝父來公斷吧!”
“帝父?帝父早已不問外賊了!”黃天化呵呵長笑道:“我等在藏劍關拼力廝殺,帝父可曾來助個一兵一卒?我看你是被吳憂迷惑了心智,真是不辨好歹,反來埋怨我!”說罷便騎乘玉麒麟離去。
碧霞元君被他這番言語氣得頭昏眼脹,險些跌倒過去,女仙蘭連忙上前攙住,元君連連長嘆道:“我一心終止戰(zhàn)事,不愿再生禍端,哥哥卻莽撞胡為,竟然誅滅了夜叉國的王儲,大戰(zhàn)只在眼前,大戰(zhàn)只在眼前!”
女仙蘭想一想,硬了頭問道:“元君大人,不如去找吳憂回來相助吧?”
元君嘆道:“被哥哥這一通攪鬧,我哪里還有顏面去見他?真生生的要氣壞我!”女仙蘭聽了也只得暗暗嘆息。
吳憂灰心喪氣回到九黎島,吳笑與腓腓等了兩日,早望眼欲穿,一見他回來,女兒就笑盈盈撲上前來道:“爸爸,你沒事吧?”
吳憂撫摸女兒面頰道:“爸爸這不是回來了么?我倒是沒有什么事,就是怕你又在島上闖禍所以就趕回來了?!眳切σ宦牬蟛粯芬?,鼻尖哼一聲道:“壞爸爸?!眳菓n呵呵長笑。
此時文淵與趙元進上前來稟報:“先生,五官王洪秀全到九黎島來了?!眳菓n哦一聲問道:“他來做什么?是來要他二哥洪仁達的嗎?”
文淵與趙元進對視一眼,隨后回道:“聽聞東槿國大軍進犯五官王領地,他那些蝦兵蟹將招架不住,想必是來求援的?!?p> 吳憂沉思一會道:“請他們去九黎宮吧,如果真是因為東槿國進犯來求援的,還是要相助一把的?!?p> 文淵不滿道:“先生,五官王洪秀全荒淫無恥,歷來欺壓冥地陰民,前次又不懷好意進犯我九黎島,怎么還要助他?”
吳憂沉色道:“他再荒淫無恥也比東槿國的鬼子好上百倍,這里的陰民由他統(tǒng)治還有日子過,換了東槿國,哪里還會有安生?更何況一旦東槿軍攻下了五官王領地,你以為他們就會放過九黎島?”
趙元進聽了連連頓首道:“先生說的有理,皮之不附,毛將焉存?九黎島與五官王正是唇亡齒寒的干系?!?p> 文淵想一想,俯首道:“適才是文某淺薄了,先生批評的是?!?p> 五官王洪秀全在九黎島等了一日,心中早已不耐煩,聽說吳憂回來了,立刻大搖大擺去往九黎宮。待來到宮前一看吃了一驚,只見九黎宮金碧輝煌、壯麗無比,比起帝君殿來也毫不遜色,他那五官王大殿真是遠遠不及。
正相秦日綱與副相洪以晃看見九黎宮也驚訝不已,不想九黎上還有這樣雄美宮殿,心中更連連稱贊。洪秀全與兩位下臣進了宮,見吳憂背身而立,文淵上前稟道:“先生,來客到了。”
洪秀全使個眼色,秦日綱噔噔上前施禮道:“吳先生久仰大名,我家主公誠心結交,已在九黎島等了一日了。”說罷將手一招,軍卒隨即抬上來十余個大箱,秦日綱笑道:“區(qū)區(qū)薄禮,還請先生笑納?!?p> 吳憂轉身過來,并未看五官王的獻禮一眼,只正色問道:“東槿軍攻打到哪里了?”
秦日綱被他一問當即怔住,半晌才嘆道:“秦某不欺瞞先生,東槿國三路大軍南下,不日就到五官王城了,先生是得道的上仙,法力高強,神通廣大,還請來相助。”
洪以晃在一旁假惺惺哭道:“吳先生,五官王領地若被東槿妖賊攻克,九黎島哪里還有太平?還望先生顧念鄰居之誼來相助一把?!?p> 秦日綱又喚上來幾個美女,恭恭敬敬道:“五官王主公誠心與島主結好,這幾個女子送于先生,任憑先生差遣,請萬勿推辭?!?p> 吳憂看了兩眼,忽然哈哈大笑,文淵與趙元進也笑了起來。吳憂笑了一陣才道:“洪秀全啊洪秀全,你以為我們都跟你一樣么?你把這幾位美女帶回去吧。”
洪秀全被他譏諷,面色一時青一時白,終于忍不住道:“吳憂,孤好意來九黎島結交,你反來羞辱孤,這個便是九黎島的待客之道么?”
文淵鏗鏘一聲抽出凋零劍,呵斥道:“洪秀全!你敢對吳先生無禮?今日對你算客氣了,若在往常,文某就可叫五官王城灰飛煙滅!”
洪秀全被他拿話一憋,心知文淵所說不假,若是真激怒了吳憂,不需東槿軍來犯,五官王城哪里敵得過九黎島?他立刻拂袖而去。
秦日綱哄勸好五官王,隨后向吳憂賠笑道:“吳先生有些過了,我家主公使了這許多大禮來結交,你又何必當面難堪?”
吳憂遂止了笑容,大喝一聲道:“洪秀全,你給我站住!”
五官王被他嚇得一怔,定在原地不敢動,吳憂沉聲說道:“我愿意幫助你與東槿軍一戰(zhàn),你既然誠心結交,為表我的誠意,我就把你二哥洪仁達還給你!”
洪秀全轉過身來,面色復雜,吳憂將手一抬道:“五官王請坐吧?!鼻厝站V與洪以晃見事有轉機喜出望外,連忙上前勸說五官王落座。
一會三個黑身夜叉侍女端來香茶,洪秀全本以為與客館內相同,待仔細一看,只見茶水盈盈泛出靈光,他小啜了一口,連連點頭道:“妙茶!妙茶!”
吳憂微微一笑,問道:“先說說看吧,東槿軍究竟是什么情況?”
秦日綱與洪以晃對視一眼,在長案上攤開五官王領地地圖,說道:“東槿軍分三路自云集關而來,左軍由大將鷹八月統(tǒng)領,火鷹妖兵有兩萬余眾。中軍由大將酒吞童子率領,各類妖兵有七、八萬眾。右軍由蛤蟆妖文太統(tǒng)領,部下蛤蟆妖兵也有兩萬余?!?p> 文淵聽了嘲諷道:“五官王官軍不說百萬,七、八十萬總是有的,怎么還應對不了十余萬東槿軍么?”
“哎!文將軍有所不知,”秦日綱嘆道:“那些東槿妖兵各有法力,我軍都是尋常之輩,論法術,拼氣力,哪個也不及東槿軍,不說百萬官軍,縱然是有千萬眾,又怎么是妖軍的敵手?”
洪以晃在一旁連連頓首道:“是呀是呀!我軍也曾拼力作戰(zhàn),無奈不是敵手,才導致紛紛敗退。”
吳憂想一想道:“哪路東槿軍來的最急?”
秦日綱在圖上掃視一眼,指著一處答道:“左軍鷹八月來的最快,其后是右軍的蛤蟆妖文太,酒吞童子一路來的最慢?!?p> 吳憂嗯一聲,下了決意:“我和文淵各率一路飛騎軍迎擊鷹八月、文太兩路敵軍,中路的酒吞童子就交給五官王應付了。”
秦日綱與洪以晃聞聽面色大變,吶吶問道:“先生不去五官王城助一臂之力么?”
五官王洪秀全也上前道:“東槿軍專為取五官王城而來,吳先生這是要孤家孤軍奮戰(zhàn)么?五官王城若失,整個地界都不能保全,哪里還能擊敗東槿軍?”
吳憂淡淡笑道:“丟了五官王城就算敗了么?你們只想著我們去五官王城支援,難道沒想過等他們三路大軍集齊,五官王城不是更加難保?”
文淵不滿道:“吳先生已答應相助,莫非你等不費一兵一卒,專叫九黎島為你們作戰(zhàn)不成?守不住五官王城那便是你們自家無能,怨不得九黎島!”
五官王洪秀全還待要再說,正相秦日綱忙湊上前耳語了幾句,洪秀全面色漸緩。秦日綱隨后道:“五官王大軍一定堅守城池,還請吳先生擊敗鷹八月與文太后早些來相助?!?p> 吳憂暗想洪秀全不過是個無賴,這個秦日綱倒是有些謀略,不禁有些佩服。
一會獄衛(wèi)押解洪仁達來到九黎宮外,洪秀全、秦日綱、洪以晃連忙出去迎接,洪仁達見到三弟洪秀全當即跪地大哭。
洪仁達罵了吳憂兩句,洪秀全面色一變,斥責道:“你還不住嘴!若不是吳先生寬宏大量,又怎么會將你開解?你不謝過吳先生,還在這里信口雌黃。你再多言,就不要回五官王城!”
洪仁達被他一通臭罵,畏畏縮縮不敢再出聲,副相洪以晃便上去附耳說了幾句,洪仁達這才明白事情原委,他原本就是個無智草包,這下里老實了許多。
五官王洪秀全率軍臣返回王城,臨行前還反復請求吳憂早日去王城助戰(zhàn),吳憂心底暗暗冷笑。待洪秀全一行離開,他便與文淵、趙元進商議起攻伐東槿軍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