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狐貍尾巴卷起,高高舉過頭頂,照耀之下,徹底看清了腳下的事物。
這根火把只能照射方寸之地,但僅僅這方寸之地也讓他大為驚愕。
赫然是一個大大的‘田’字。
周圍是無盡黑暗,天上、地下渾然一色的黑暗,只有腳下是一個田。
確切來說,是一個橫豎如刀、井然有致的田,并不僅僅是個字。
“這個田太形象了?!?p> 昆侖舉著火把,腦殼低著,隨便找了個方向繼續(xù)走下去。
“田…田…田…田…田…怎么全是田,難道我是在原地踏步?!?p> 昆侖苦逼一嘆,不管自己走到哪里,腳下之地都是田,一模一樣的田。
“搞什么嗎,怎么可能有這么多田?!?p> 昆侖苦嘆之余,腦筋也在轉(zhuǎn),自己進入這里肯定不是巧合,一定與明月所傳自己的農(nóng)道有關(guān)。
“大道農(nóng)夫的存在價值無非就是種田。”
昆侖心念一動,開始在自己的靈識中搜索農(nóng)技。
沒有任何困難,就像他尋找匠技一樣,無盡數(shù)目的農(nóng)技也如條條大道一樣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氤氳纏繞,看的眼花繚亂。
在農(nóng)技大道盡頭,他似乎看到了一種叫‘虛宇宙’的東西。
“宇宙,麻痹,我不會要種宇宙吧,這太強人所難了?!?p> 他估計沒錯,大道農(nóng)技和大道匠技一樣,不僅僅需要智慧感悟,還需要刻苦勤奮,以及道口等級。
道口等級共分十指等級,當然,還有一個尾指等級。
道口,顧名思義,就是手指上被大道刻下的刀口,會經(jīng)常流出大道鮮血。
昆侖吞咽苦水,若十指長滿道口,自己估計真的要血盡而亡了,也許得天天掛個血袋在身上。
“想這些沒用的做什么?”
昆侖收回目光,直接看向尾指等級的大道農(nóng)技。
“我現(xiàn)在要出去,我能種個什么出來,誰能給我一點提示?!?p> “水稻,可止饑鎮(zhèn)餓,需要一粒稻種,一滴清泉,一縷陽光,道力催生,一秒生根,一秒開花,一秒結(jié)果?!?p> “蠶豆,可止饑鎮(zhèn)餓,需要一粒豆種,一滴清泉,一縷陽光,道力催生,一秒生根,一秒開花,一秒結(jié)果?!?p> “銀草,可止血生氣,需要一粒草種,一滴清泉,一縷陽光,道力催生,一秒生根,一秒開花,一秒結(jié)果?!?p> ……
昆侖真的要哭了。
這都啥跟啥啊,大道農(nóng)技比起大道匠技,真的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這要放在現(xiàn)實世界,無限能源一催生,半秒不到,稻谷也能長出來。
還有這些種子,從哪來,憑空捏造嗎,興許大道匠技可以捏出來,但以他的尾指匠技,顯然做不到。
昆侖尾巴一卷,將火把插在田上,開始翻找大道農(nóng)技,他就不信自己什么都種不出來。
他的眼睛一目十行,比看水文小說還要快速,將整條尾指農(nóng)技全部找了個遍。
苦逼的發(fā)現(xiàn)這尾指農(nóng)技真的是種莊稼,種花草樹木。
關(guān)鍵還都要種子,清泉和陽光。
這天地之間黑咕隆咚的,什么都沒有。
“嗎的,干脆把我種在地上等死算了?!崩隽R咧咧一句。
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人肯定也得人。
昆侖也是氣急了,還真的在火把照耀的方寸之地用爪子刨了個土坑,將自己埋了進去,僅留下一個腦袋伸在外面。
“啊,好無聊啊?!?p> 他吧唧吧唧嘴巴,感到嘴巴好渴啊。
而且身體也昏昏沉沉,沒有力量。
“昆侖,你個煞筆,你在做什么?”靈識里響起了引道人的咆哮聲。
昆侖靈識一沉,迷茫道:“我在干什么,我在等死,嗎的,我困在一個到處都是田的黑暗空間,哪里都去不了,我當然只能等死?!?p> 噗……
昆侖確信引道人好像吐了。
“昆侖,那你鉆進田里做什么,那是道衍之田,連接著現(xiàn)實世界的所有修道者的道田,人蹲在里面,會被吸盡身體的道陽和道泉,你看你的道樹都無精打采了,趕快從里面出來,小心被吸成人干。”
昆侖靈識一動,迅速驚醒,果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九棵道樹病怏怏的,少了很多活力。
他趕忙從田里跳了出來,暗叫好險。
“昆侖,你血肉里的道陽和道泉幾近干枯,你好自為之,盡快找到新的道陽和道泉,否則你的道境會倒退的。”引道人急忙提醒他。
“嗎的,等我出去了再說?!崩龊俸僖恍Γ`識掃向自己道田上的九根道樹,他發(fā)現(xiàn)了好目標,想著這些道樹枝椏能不能種出什么來。
突然,他的龍狐眼一跳,倒退幾步,如見活鬼一樣看著火把照耀的那方寸之田。
只見從那方寸之田上長出了一根黑色的小樹苗,一秒發(fā)芽,一秒伸枝,很快就長到了十人來高,樹皮布滿鱗片,枝節(jié)部位還長有絨毛,就連昆侖都要仰視它。
當昆侖仰視的時候,又發(fā)現(xiàn)這棵大樹已經(jīng)開花了,花蒂根部長出了一顆又一顆的果實,銀白生耀,燦爛奪目,將這黑暗天地照出了一片光明,比那火把還要明亮。
可是昆侖的龍狐雙眼生寒,蹭蹭后腿,身體也哆嗦著顫抖起來。
他看清了。
黑色巨樹上結(jié)出的銀白果實分明是一只只沒有腦袋的龍狐,不知從哪里吹來一道微風,將那花蒂吹落,那些沒有腦袋的龍狐開始伸展四肢,亂動起來。
咕咚……
昆侖很確定是自己咽下了一口巨痰,若再不咽下去,估計自己要被噎死。
撲通……
掉落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這些形如鬼魅、沒有腦袋的龍狐身體從黑色巨樹上落了下來,一個接著一個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了昆侖深淺,四肢趴地,仰頭看著他。
說是仰頭,那只是昆侖肉眼感覺的動作,事實上,它們腦袋部位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團烏抹黑的霧氣纏繞其上,湊近一看,就像看到深淵一樣。
“哈哈,昆侖,你可真牛氣,竟然真的將自己給種了出來,我得給你寫個大大的服字,我引道天下道修,只有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感到自己腦子不夠用的。”引道人的譏笑聲傳了出來。
昆侖還能說什么。
若是有機會,他倒想將引道人塞進道田里,看能不能把他給種出來,讓他一天到晚嘰呱不停。
可是現(xiàn)在怎么辦?
它們已經(jīng)將自己包圍了,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