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炎癥與神器
蜀中的天氣就是這樣,大冬天的陰雨霏霏,如果天氣再冷一點下來的也不一定是雪而是凍雨。
走在街上的吳崢緊了緊身上的皮裘,手上雖然撐著傘,但看牛毛一樣的雨沫子卻在寒風(fēng)的帶動下直往人脖子里鉆。
打沒打傘其實都那樣,出門不到片刻身上的就掛滿了水珠。
這樣濕冷的天氣出門就是一個折磨,躲在家里守著火盆烤火那才是上上之算,可是吳崢卻不得不出來,他要去黃氏醫(yī)館贖回自己的那匹馬。
可能是黃興年老血衰特別怕冷,醫(yī)館的大堂里足足燒了三個火盆,木炭壘的高高就像是三盆火焰山放在大堂也不怕把人給熏死。
當(dāng)吳崢掀開醫(yī)館門簾的霎那一股熱浪便撲面而來,一同來的還有讓人頭腦發(fā)昏的炭火味。
“你小子怎么來了?”正在桌子后面看書的黃興,被突如其來的冷風(fēng)吹了個激靈,連忙緊緊自己的皮裘。
“黃老,人生這么多的火盆就不怕炭中毒嗎?”
屋子里炭味很重,吳崢不敢進去,因為一氧化碳中毒并不會給人帶來什么不適,只會讓人感到昏昏欲睡。
在這種情況下人往往是怎么死的自己跟本就不知道,因此有很多活膩的人都喜歡燒炭。
吳崢可不想自己這么稀里糊涂的掛掉,因此他就這么站在門口跟黃興說話。
黃興放下手里的書笑道:“被毒死也總比被凍死的好,小子你嬸嬸的病現(xiàn)在要是還沒好的話,那就不是吃藥能解決的事了,吃點藥膳補補吧!苦命的丫頭,氣血虧的厲害?!?p> 說完黃興便開始提毛粘墨在紙上刷刷的寫著藥方。
一邊下又不由一邊緊了緊身上的裘衣,對吳崢沒好氣的道:“你小子就不能把簾子放下來嗎?是嫌老夫遭的罪還不夠?”
吳崢笑道:“黃老,小子真沒開玩笑,這木炭燃燒的過程中會產(chǎn)生一種氣體能把人在睡夢中殺死,這屋子一股子炭味是該通通風(fēng)了?!?p> 黃興微微一笑:“隨你。這是藥方去找柴胡抓藥?!?p> 見屋子里燒炭的氣味消失差不多了,吳崢這才走過拿起桌上的藥方看了看收好,接著說道:“黃老其實小子這次是來贖馬來的?!?p> 說完便將兩錠五兩的銀定放在了黃老的桌上。
黃老看了一眼卻沒有談贖馬的事,而是找了個舒服的姿式坐好問道:“馬就在后院,不過賣不賣給你得看老夫的心情,畢間老夫這里是醫(yī)館可不是當(dāng)鋪?!?p> “黃老你就不要拿小子開涮了,你老要是有什么想問的,真說就是了。小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黃老笑道:“那好是你自己說的,老夫可沒逼你。那你說說當(dāng)初你是怎么看出你嬸嬸有肺疾的?這一點不是在醫(yī)道上浸淫多年的人可看不出來?!?p> 看老頭子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吳崢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原來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嬸嬸患有肺炎。
吳崢笑道:“這個簡單?。≈灰犚宦牷颊咝刂惺欠裼兴懖痪椭懒??!?p> “肺疾之人胸中會有水聲?”黃興一下子坐起來道:“你小子沒胡扯?”
“黃老你也知道肺疾分很多種,是不是所有的肺疾都有水聲這個小子可不敢打包票,但有水聲多半有肺疾應(yīng)該沒錯?!?p> 黃興聽了又重興靠在椅子上道:“不對,你小子沒有說實話,當(dāng)初老夫替你嬸嬸診脈時可沒聽見你說的水聲?!?p> 吳崢道:“如果就隔空都能聽清,那除非是肺癆。一般輕微的炎癥又怎么可能這樣聽清?!?p> “炎癥,什么是炎癥?”
“呃……大概就是濕熱實熱之類的病癥吧!樣子最直觀的就好比傷口化膿?!?p> “你小子是說人嬸嬸肺疾是肺在化膿?”
吳崢點點頭道:“可以這么說,只是很輕微,只在局部有一些炎癥。”
黃興聽了閉著眼睛,手指很有規(guī)律的敲著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見老人家在思考吳崢也不好打擾,就這么等著。
片刻后老爺子睜開了眼睛,說道:“你這話說的到是新意,實不想瞞聽了你小子剛剛這話老夫行醫(yī)幾十年了,居然還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不過你小子剛剛既然說你嬸嬸肺中水聲隔空聽不出來,那老夫就好奇了你小子是怎么聽見的?”
怎么聽出來的?老子是用看的好不好?看著老頭子那戲謔的眼神,不用問吳崢此時也能想到這老頭子現(xiàn)在腦子里一定腦補了一幅自己爬在嬸嬸背上聽聲音的畫面。
“你小子怎么不說話了,老夫好奇的緊呢!如果你能把這個難題給老夫解開,你賣給老夫的那匹馬老夫就送你了又如何?”
吳崢道:“這可是小子的獨門秘技不可輕傳?!?p> “不可輕傳?該不會是有礙觀瞻吧!”老頭子從桌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笑道。
老不修,眼前這黃老頭那幅欠揍的模樣哪里還有點老者的模樣,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唯老不尊的老不修。
畢竟在這個時代十四五歲就有孩子的事情可不新鮮,于是嬸嬸比侄兒一般大,甚至比侄兒還小的事情那更是十分普遍,于是這嬸嬸跟侄兒出現(xiàn)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就不少見了。
只是在這個把道德倫理看得不是一般的重的時代,這樣的人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其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這兒,再看看黃老頭那一臉戲謔的模樣,吳崢就不由覺得這老頭很是欠揍。既然你想看小爺?shù)男υ挘蔷筒灰中斝暮诹恕?p>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吳崢還真是誤會這老爺子,因為在他心里是真的很想知道吳崢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至于吳崢?biāo)氲哪欠N畫面,只在黃老爺子的腦海里出現(xiàn)一瞬便被他擯棄掉了,因為吳崢的嬸嬸一看就是一個能吃苦的人,而一個能吃苦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種有傷風(fēng)化的事。
他只想將錯就錯,逼吳崢說出他的方法,這對于他這個醫(yī)者來說這個世上無疑就又多了一種替人診斷的方法。
可惜他不知道吳崢現(xiàn)因為這事正在心里想著怎么算計他,如果知道的話他就不會表現(xiàn)的這么老神在在一幅智珠在握的樣子,這讓吳崢坑他這個老人的最后一點心里負(fù)擔(dān)也沒有了。
吳崢笑道:“老爺子你真想知道?”
黃老爺子笑道:“老夫不是很想知道,只是擔(dān)心你不說明白老夫會胡思亂想,萬一把想法不小心說出去的話,那樣你小子以后還怎么做人?”
你這老不修居然還替我考慮起來了,就你這模樣小爺坑起你來那是沒一點心理負(fù)擔(dān)?。?p> 于是吳崢笑道:“老爺子想知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畢竟知道了這個方法之后對于老爺子這樣的醫(yī)者來說,世上無疑將從此多了一種給病人診斷的手段。只是這個方法涉及到一種神器,乃我老吳家不傳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