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冒冒失失、失魂落魄的喬振東和司機從醫(yī)院出來,到了門口的時候,那個年輕人已經(jīng)不見了,許云川也不知去向。
二話不說,馬上上車,讓司機開車。
直到這個時候,中午吃飯的那會,剛走進包廂的趙誠說的那句話,才讓當時沒有注意也不不屑一顧的喬振東開始重視,開始瘋也似的去害怕,去恐懼,那可怕的預(yù)言。
他只剩下一天多的時間了,二十多小時,彈指一揮間他的人生就結(jié)束了,和剛才那個中年男人和老頭一樣毫無征兆就死了,沒了。
幾天之后,化成灰燼,成了在逢年過節(jié)時親人去上墳的小土包。
向來謹慎的喬振東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兩件事都是許云川和趙誠那個年輕人的刻意安排,然而,汽車是自己的,司機是自己的,兩個目標是開車走在龍城市的馬路上隨機遇到的人。
就算是演戲和故意安排,那老頭的死能騙得過醫(yī)生的經(jīng)驗和不會說謊的醫(yī)療器械,總不能醫(yī)院的醫(yī)生也被提前收買了。
更不用說那個中年男人,那比電影電視里的效果還要真實的車禍,能偽造的出來?
倒計時又怎么解釋?
一秒不差!
擅長布局做局的喬振東明白,任何一個局只要復雜了,破綻是早晚的事,越是復雜越容易出問題,想要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面面俱到,只有神才能做到。
一個中年人,一個老頭,兩場匪夷所思的事件,司機,醫(yī)院,隨機的人員,還有救護車,警察……大大小小,不下十幾個環(huán)節(jié)的連串事情,到如今沒有讓同是老手的喬振東看出哪怕一點讓他足以推翻這一切的破綻。
唯一的解釋便是和他如今蒼白的臉色一樣蒼白的事實。
這都是真的。
他的人生只剩下二十多個小時了。
喬振東坐進車中,讓同樣有點語無倫次的司機發(fā)動汽車,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許云川的電話。
電話通了,著急的像是個慌亂的孩子,卑微的像是個五體投地沒有尊嚴的垃圾貨色,第一次對許云川這個他能夠欣賞,卻未必愿意在他面前低聲下氣的龍城市商場牛人的對話里,聲調(diào)是如此的虔誠:“許總,請告訴我,趙先生現(xiàn)在在哪?”
“時間驛站茶樓?!痹S云川沒有隱瞞,也沒有故意消遣這個此時恐怕已經(jīng)是半截身子埋進土中,渾身上下一片冰涼的家伙。
“許總,大恩不言謝,等過了這個坎兒,我還活著的話,這份情我會記住的。”
許云川沒想過要幫一個只是坑蒙拐騙的小角色,也更沒想過想要他的感激和五體投地,他這么做只有一個讓他不會拒絕的理由,是趙誠和他在醫(yī)院門口分開的時候交代的。
他回到云山集團自己的辦公室,還沒坐下來緩口氣,秘書通報了一聲,剛抬頭就看到林月清不約而至。
“許總,我猶豫了很久,還是覺得有必要來找你一次。”林月清剛進來,臉上帶著點少有的著急的慌亂神色。
許云川木然的抬起頭,實在不想看到這個一路栽培的人才,被區(qū)區(qū)八百萬逼成現(xiàn)在這副許云川不想再看到第二次的樣子。
“要說什么?”他問。
或許是來之前的反復思量和掙扎,讓林月清已經(jīng)想好了怎么說,半點遲疑都沒有:“許總,我不知道你和趙先生怎么想的,是不是去找喬振東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說到底這只是我家里的事情,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影響了云山集團,以及趙先生在龍城市剛剛起步的事業(yè)。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就成了個罪人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那是沒辦法的事。如果因此有更多人受到牽連和影響,那是我最不愿意見到。云山集團蒸蒸日上,牽扯上喬振東這么一個背景骯臟的家伙,就算許總身正不怕影子斜,負面的東西還是會讓云山集團受到不必要的騷擾。喬振東是不敢對許總你下手,可要是對趙先生下手,那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所以我……”
“讓我們不要管了,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許云川打斷了她的話。
“許總,你是知道的,總比更多人受此影響的強。”
哈哈哈哈!
許云川沒來由的哈哈一笑,忍不住的時候還捂著肚子。
這個林月清人生第一個老板莫名其妙的反應(yīng),讓她懵了,窮盡所有心思和智商也沒想出來到底有什么值得好笑的讓這個老板笑的這么肆無忌憚。
“許總,你……”
終于還是忍住,恢復到正常狀態(tài)的許云川,緩緩道:“沒想到你有時候真蠻可愛的,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p> 林月清:“……”
“怎么說呢,有點蠢萌蠢萌的那種;第一,一個喬振東不值得你來提醒我,他能影響的了云山集團,你太看的起他了。第二,趙先生這個人,遠不是你想的那樣,差距就像是十萬八千里那么遠。行了,你先回去,待會趙先生會找你的?!?p> 林月清咽下了想要繼續(xù)說的話,是帶著滿腔疑問離開了云山集團,尤其是許云川最后那句話,這位趙先生真的是和她所了解的他有著十萬八千里的差距嗎?
她沒想過十萬八千里是多遠的距離,但絕對能想的起來許云川說這話時那認真的表情。
……
或許是中午的刺激真的深入骨髓的緣故,當喬振東站在時間驛站茶樓的大門外,看到招牌上時間兩個字的時候,不敢去看手腕上的手表,以及那一分一秒都在流逝的時間。
煙癮并不太大,老婆也不喜歡他抽煙的司機站在車旁,一根接一根的吞云吐霧。
看著這個給他開了五六年車的老板走進這以前根本沒注意過的那種,可能會隨時倒閉的茶樓。
一樓大廳里,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幾個服務(wù)員,來不及多想也懶得去管那些喝不喝茶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對服務(wù)員還算得體的服務(wù)視而不見,喬振東直接對那個看起來很有眼色的服務(wù)員說,他相見這里的老板。
出乎喬振東的預(yù)料,服務(wù)員問他是不是叫喬振東。
他點點頭。
服務(wù)員讓他跟著,說老板在三樓的辦公室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