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初五,每到這幾天的時候鎮(zhèn)子上就會擠滿了人來趕集。據(jù)說這個習俗是從清末開始的,這里的人們始終沿襲著這一規(guī)律。
街面兒上各路小商小販兒們早早的布置好自己的攤位。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有不老少的民眾提著菜籃子上街趕集采購了。
不過看得出來趕集的民眾當中有不少人心中都有怨氣。畢竟他們日子過的好好的,現(xiàn)在來了這么一會兒軍閥,搞得大家都雞犬不寧的。另外鎮(zhèn)子上的唯一的兩個出口還被限制出入。民眾們心中多半都有些怒火,可是沒辦法他們就端著槍呢。萬一把這群瘋子逼急了給自己來一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城門口的大兵一個個都跟悶葫蘆似的。帽子歪戴著,嘴里有不少人都叼著煙。背后斜垮的一桿長槍。說實話一個樹杈里在那兒都比他們直,這種人應該就是部隊中常說的老兵油子吧。
一個長的略顯老態(tài)皮膚有些黝黑的士兵最先開口:“班長,你說這仗咱們還得打多久?”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里全是對未來的茫然。
旁邊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想那么多,咱們就是扛槍吃糧的命?,F(xiàn)在這個世道我也說不準,沒準兒哪一天咱們的命就交代在這一畝三分地兒了。咱們這群人吶就算是死了也留不下來個名號,只要大家伙兒心里有數(shù)就完了。”正說著,一輛黑色起啟思迪轎車停下了。
“什么人?證件!”
“你他媽眼瞎了,不知道我是誰呀?”兩個士兵怎么也沒有想到坐在轎車上的是混蛋營長的紅人楊吉山。士兵望著他怒火中燒的樣子,簡直就不想看第二眼。于是知趣兒的趕緊把閘門兒開開把他放行了。
“看你沒有,這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王八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是說的這樣的人!”這幾個士兵當然不能在明面上說。把他們逼急了,也就只能在暗地里發(fā)泄發(fā)泄!
這一棵老槐樹上幾只烏鴉正發(fā)出幾聲悲鳴,然后隨即掉落在趕集的人群之中。自古以來烏鴉都被稱為厄運的象征。誰也不想靠近這種東西,當然,都是一些無從考證的傳說和迷信罷了。
而此時原在20里地外的云山城里,則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這里的人們互相之間也都不交流,這樣就使偌大的城市街道上少了幾分市井之氣,
再往東走大約一里地就是,一片初具規(guī)模的軍營。在一里地之外軍官布置了層層的關卡,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現(xiàn)在這個世道不太平,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道理軍官還是懂得。
在軍營的大禮堂此時正舉行的晉銜儀式。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魁梧的國軍上校軍官。在他以下依次整齊排列著七八個校級軍官。他們一個個目視前方一句話也不說。過了大約十分鐘一個身穿灰藍色中山裝的人走進禮堂。頓時禮堂里人流攢動,人和人之間交頭接耳。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復興社華北二處處長錢嘉興。錢嘉興的名頭在整個復興社可是家喻戶曉,想必他今天來詞不僅是出席一個晉銜儀式這么簡單。
“肅靜,下面請錢處長宣布晉升人員名單?!币魂囌坡曔^后,錢嘉興開始念著名單上早已經(jīng)列好的人員姓名和官職名稱。
“凌云飛,晉升國軍中校軍銜,擔任云山警備司令部中校參謀長。王鵬輝,授予國軍少校軍銜擔任云山警備司令部特別行動組組長。萬山林,擔任警察署署長授予少校軍銜。”等此一桿人等的名單宣布完畢之后,林云飛直接就被叫到了辦公室,并且在辦公室外設立雙崗警戒線。未經(jīng)許可禁止入內。
“報告,復興社特別調查處凌云飛向長官報道?!?p> 錢嘉興背著手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把幾個手指向上揚了揚。凌云飛很知趣兒地走上前去聽從調遣。
“藍鯨,想必你原單位發(fā)生的事情你都已經(jīng)知道了吧?”
“報告屬下知道,警備二團的一個營私自脫離編制。恐怕有叛亂的風險,我已經(jīng)制定了緊急預案,只要他沒有輕舉妄動立刻可以將他們拿下!”凌云飛胸有成竹的站在一旁。錢嘉興小聲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到確切情報,整個警備第二團都有嘩變得可能。老板命令你竭力的控制局面,在有可能的情況下控制整支部隊。我相信你對付這群烏合之眾你還是有把握的吧!”
“卑職保證完成任務,是我們現(xiàn)在雙方都還沒有撕破臉。如果真打起來我手頭上可以使用的機動部隊不多。”
錢嘉興笑了笑說:“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在那只部隊里我暗中安插了一個行動組的兵力。只要你一聲令下,他們都會配合你行動!只不過老板特意囑咐過這件事動靜不能鬧得太大。并且在可能的情況下就地槍決他。黨國的隊伍里絕對留不得此等卑劣之徒!對了,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那就提前祝你萬事順遂,馬到成功啦!”
“謝處長栽培,卑職眼下就有一步棋。如果要是用好了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握不對,并且名正言順的干掉那個混蛋。”凌云飛,又耳語了幾句錢嘉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外邊兒的諸多同僚對他除了是羨慕還是羨慕。畢竟在那個時候能進入藍衣社是何等的榮耀,升遷之路也比平常的軍官要順利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云飛,沒想到啊,老弟你背景通天呢。來日飛黃騰達之時,別忘了替兄弟們美言幾句!”同僚們打趣了幾句之后,也都沒有走。畢竟凌云飛稍晚些時候已經(jīng)把客香居全都包了。大吃大喝其他人豈能放過。
此刻那個混蛋營長還和其他幾位地主豪紳不知道在密談些什么東西。不過以他的行事風格來看絕對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兒。
“吳老板,那批貨什么時候到?”混蛋營長靠在椅子上有些質問的語氣說。
吳老板有些膽怯,畢竟一只明晃晃的盒子炮就在他旁邊兒的桌子上放著。這要是哪句話說錯了那恐怕是死路一條。
“唉,長官你放心,那批貨最遲兩天之后就會送到。再者說,您不還撥給我七八個軍爺沿途護送嗎?有這些個軍爺保駕護航,就算是遇到土匪但也不會有大問題?!?p> 混蛋營長從懷里的煙盒中,取出幾根兒用草紙卷著煙葉制成的煙卷。他的動作非常嫻熟。看來是個老煙民了。
“來,我這兒有火兒我給你點上。”一顆火柴棍兒從火柴盒上劃過產(chǎn)生了一陣微光。隨后那道微光又引燃了煙卷。在點燃的那一刻,整個屋子里瞬間就多了一股煙草的味道。
吐出的煙霧陣陣升騰起來,幾個人也不再說話了。只是看著陣陣煙霧慢慢的飄散在空氣之中。另外他想抓到的人到現(xiàn)在還沒有人影,他在考慮是不是要把那些重活力都撤了?畢竟這么多挺機槍擺在那兒對老百姓也有一定的影響。
過了兩個時辰后,凌云飛送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錢嘉興。他也將那身軍裝脫掉換了一身盡顯紳士之氣的中山裝。一陣皮鞋聲回蕩在走廊里,片刻之后他拐彎兒進了旁邊的機要室。
“參謀長,今天晚上您得好好請我們吃一頓。”幾個報務員略帶挖苦的意味說,
凌云飛倒也不客氣把手楊了揚說:“放心吧絕對虧不了你們,小張把你的電臺給我,我有要緊的事要用電臺?!?p> “是!”小張和其他人都知趣兒的走了,現(xiàn)在整個機要是就還剩他一個人。啟動電臺之后,他把用于收錄的接收耳罩放在耳朵的部位。左手不斷地敲擊著發(fā)報建。
“秋風掃落葉!”這是他和各個交通站以及散落在各處的特工人員的秘密聯(lián)絡暗號。只要發(fā)出這一信號各處的聯(lián)絡站就會設法通知特工們有行動。
一個貨郎從聯(lián)絡站里出來,隨后跑到集市上以求用獨特的聯(lián)絡暗號喚醒沉睡的特工們。
“三兒今兒初幾了?”武志謙問了一句。
“大師兄,今兒個不是趕集嗎?四月初五啊這你都能忘了!”聽完這句話武志謙提著一個箱子急忙的走出去。顯然他也是聽到了什么消息?
“咋回事兒?大師兄這幾天咋神神叨叨的?”幾個師弟都感覺他很奇怪,不過武志謙的身份遠沒有這么簡單。
“黃包車,去祥來茶館。”上車之后有伸手掏出兩個銅板遞給了車夫?,F(xiàn)在這個集市還沒有散去,所以街面上人流也比較密集?,F(xiàn)在武志謙的心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么。大約一壺茶的功夫黃包車停在了目的地。武志謙拿著箱子直接來到了店小二面前。
“小二,來壺上好的黃山毛峰?!?p> “呦,這位爺您來的可真不巧,咱們這兒黃山毛峰斷貨了。這不是嗎?掌柜的帶著幾個伙計去AH那邊兒進貨去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呢?!?p> 武志謙沉吟了片刻說:“那碧螺春還有好貨嗎?”
“有,碧螺春有好貨但是分量極為稀少,這樣我們二掌柜在樓上呢。您如果誠心想要,那就上樓去和他親自面談吧!”
“好,我就愛喝這口,麻煩您給帶個路吧。”武志謙和店家小二一同上了二樓雅間。樓底下和樓上雅間完全就是兩個情景。與其說一樓的茶客們在談笑風生,二樓雅間的茶客們則發(fā)不出一點兒聲音。
“二掌柜,有位客人想要咱們的貨,我把人帶來了您和他面談吧。”不一會兒在雅間里傳出一聲應答。
“讓那位客官進來!”武志謙提著皮箱子進到雅間兒里邊兒,隨后店小二將門帶上。在房間的圓桌旁坐著三四個中年男人。一個個都比較魁梧,看他們的身板兒好像還是練過的。
“組長,人都到齊了!”武志謙掃視了一下幾個人,然后找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下。
“你們都聽到聯(lián)絡暗號了吧?”武志謙冷冷的問了一句,直到此時他才袒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他在北平的藥店只不過是個掩護,他真實的身份是復興社華北區(qū)北平站行動組組長。這次他從北平回來一直就被等待喚醒??墒菦]想到卻遇到了師父遇害這件事情,他正在盤算的這計劃就是盡可能一石二鳥。既干掉了目標人物,不幫自己的師父報了殺身之仇。
“凌專員,在一周前就發(fā)現(xiàn)二團有些不對,所以上峰命令我們一定要控制二團的部隊。我們這次行動一共分為三個行動隊,我們這一組由我和凌專員親自指揮,任務是控制住鎮(zhèn)子上的二團第三營。這支部隊的人叛亂之心早已是人盡皆知。據(jù)我這幾天的調查,他們不但殘殺普通百姓,還暗中與某些人勾結在一起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們這一次就是要一勺燴了它!凌專員明天一早就會到鎮(zhèn)子上,通知我們外勤的弟兄們一定要做好防衛(wèi)工作。其他的人跟著我,在今天晚上先和他們玩兒一輪兒車輪戰(zhàn)。聽見響聲聲就開始行動?!?p> “明白!”看來這就是暴風雨要來臨的前奏吧。其實這個警備二團不是國軍的正規(guī)編制,他們都是在歷次戰(zhàn)役中收攏過來的潰兵。其實上峰一直就想找個借口牢牢地控制住他們,沒想到這一次他們竟然自己撞到槍口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