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稱作是二姐,也就是名喚柳因風的女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沈安然輕輕撫摸過腹部那條長長的,已經(jīng)開始愈合的創(chuàng)口,心中對于這樣身軀的主人,難掩疑惑。
從醒來到現(xiàn)在,沈安然所能感覺到的,其實并不好,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其他,只是如今她是有些無法顧及了。
“二姐,吃飯了?!闭f話間楚憐已經(jīng)提著一個食盒進了房間,看了屋里匆匆整理了衣服的人一眼,然后便自顧將食物碗筷擺上了桌。
早飯是一碗粥和一個小菜,餐具也只有一份,顯然是為她一個人準備的,送來這些的人也沒有同席共食的意思。
只是楚憐放下了東西卻并未急著離開,而是默默待在一邊,像是借著這不經(jīng)意間,想觀察些什么。
“你過來一起坐吧?!鄙虬踩粶睾偷貨_著邊上的人笑了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靜靜又盯著楚憐的臉看了一會兒,“你臉上,沒事了吧?”
楚憐搖搖頭,“已經(jīng)處理過了,無礙?!?p> “嗯,那就好。”
雖然不知道當時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但若是只因為自己輕輕觸碰的那一下,確實有些嚇人,好在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好,也依舊是張花容月貌的面孔。
沈安然拿起碗筷便準備吃早飯了,筷子卻停在了撥動出來的鮮紅的辣椒圈上,而且不細看還不知道,里面密密分布著的,不是辣椒籽又是什么?
她抬起眼來,只覺得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這些……辣椒?。俊?p> “您才出關(guān),所以給您準備的口味盡量清淡一些。”楚憐很自然地解釋道。
清……盡量清淡?如果這叫做盡量清淡的話,那要是正常的時候,豈不是……她嘴角不禁抽動了一下,有些不敢想象,于是轉(zhuǎn)而喝了一口看來很清淡好入口的白粥,然后……
沈安然深深咽了下去,僵硬著轉(zhuǎn)過脖子,“甜的?”
“嗯。”楚憐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挺好的,”雖然有些違心,她到底還是先放下了筷子,“不過我還不太餓。”
說來有些復雜的味道正在口中揮之不去,沈安然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想緩和一下這頓飯帶來的沖擊,不過這里的食物做的,實在也是讓人不敢恭維。
這么大的一個地方,不論是看建筑還是排場都也不俗,怎么偏偏飯就如此呢?明明是民以食為天的大事。
“汪汪!汪!”
院子里這時傳來幾聲犬吠,緊接著一個圓潤的白色身形出現(xiàn)在了門口,沖著她叫了兩聲,便又停下歪著頭端量,想要靠近又遲疑的樣子。
其實從沈安然來到這里時起,這樣的情形不時就會出現(xiàn)。
這只白色的短腿狗是很招人喜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的關(guān)系,這里真是不光人美,連狗都比一般的有靈氣,那小鼻子大眼睛的,還有一對耷拉著的耳朵,跑動起來還忽閃忽閃。
沈安然剛要起身,一動彈,那小家伙就扭頭往外去了,她還沒來得及把這碗粥送上去解決掉,卻還是不自覺感嘆了一句,“它長得可真招人喜歡啊?!?p> 待沈安然一個轉(zhuǎn)眼間,卻正好撞上了楚憐打量而來的視線,彼此目光相交竟是各懷心思。
沈安然知道旁人眼中的疑慮,她自己又何嘗不是有諸多不明,但顯然若要事情有所解決,時間是必不可少的。
“能帶我四下走走嗎?”沈安然面帶笑意,也沒有要刻意掩藏什么的樣子。
楚憐站起身來,默默收回了視線,率先出了門,“走吧?!?p> 風柳院,這是她眼下居住的地方,原就是那個柳因風的居所,而此刻她應(yīng)是別人眼中的柳因風才對,只不過內(nèi)里卻是一種錯位,但她相信,這種狀態(tài)應(yīng)該不會一直持續(xù)下去。
沈安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了看門邊的風柳院的字樣,然后朝著一邊的楚憐問道:“能帶我到廚房去嗎?”
楚憐愣了一下,最終沒說什么,還是把她帶到了她想去的地方,還一并打發(fā)走了里面的人。沈安然則將整間廚房巡視了一遍,然后馬上找到自己想用到的食材,動起了手來。
楚憐默默看著那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動作,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鍋里開始飄出香味,她心里便也堅定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眼前的這個處處透著怪異的人,不可能是柳因風。
二姐別說是做菜了,她從來就沒踏進過這個廚房里,無論發(fā)生過什么,她這輩子就是不可能,不,就連下輩子也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廚藝。
沈安然拿起勺子嘗了嘗鍋里的味道,不覺露出滿意的笑容來,這樣的笑容配上正在做菜這件事情,再出現(xiàn)在柳因風的臉上,看得楚憐真是猶如夢里,不知不覺就離那口冒著香氣的鍋更近了些。
沈安然看著走近的人,習慣性地舀了一勺湯遞過去,在對上了楚憐有些抗拒的眼神時,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便立馬放下了勺子,然后將剛做好的菜端上了灶臺。
“嘗嘗吧,應(yīng)該不錯。”
柳因風似乎是個特別的存在,盡管這里的人也都并不平凡,但她好像是不會被輕易親近的人,讓人保持著一種既近而遠的距離。
楚憐沒有去接遞過來的筷子,目光也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那目光透過柳因風的外表,直看得沈安然都有些畏縮。
她然后就只聽見楚憐問道:“所以在關(guān)山的石室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還是原容做了什么?為什么是你?。俊?p> “我……我不知道。”沈安然只能是搖了搖頭,誠實作答。
楚憐抿唇不覺咬緊了牙關(guān),眼中思緒翻涌,心中亦有無數(shù)的念頭在糾雜著。
她不禁想過了很多,從柳因風這次平常不過的外出,再到她不省人事地被帶了回來,然而這中間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一切不得而知。
對了,曾柔呢?
柳因風外出時身邊也只跟著曾柔一人,那又是一個打小起,幾乎要時時黏著柳因風不放的人,卻似乎只在二姐被帶回教中時露過一面,然后直到現(xiàn)在也都不見人影。
曾柔不該這么長時間都不見蹤影,不管有什么事情,也一定會在柳因風出關(guān)的消息傳來時,第一時間出現(xiàn)才對!
不行,要先見到曾柔,這樣或許就能知道些什么了……
“楚憐?。俊鄙虬踩豢粗蝗晦D(zhuǎn)身,匆忙要離開的人叫道,無奈最終也只能看著那人的身影在門前漸遠,她心中比起慌亂,倒似乎更像是松了一口氣。
“但愿你能找回柳因風來,只是……”
沈安然雖然心中這樣期望,但同時也不得不忐忑著,因為她不知道這對自己會意味著什么。
……沈安然,現(xiàn)在的你呢?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