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受制的她抓起還在狠掐著自己脖子的陌生人的雙手一腳抵在對手的肚子上。
“我才不想再掉進那個世界?!?p> 竭盡全力的狠踹這個看不清楚的陌生人。
謹從床上站起,陌生人撲向了謹,雙方在沒有燈光的病房里糾纏在一塊。
那個陌生人似乎是男性,體格要比她大上兩個頭,無論她怎么掙扎仍然抵擋不過對手。
她被陌生人抓著雙臂一步步地往后退,很快撞上狹小個人病房的墻壁。
當背部一抵上墻,謹已做好覺悟。她早知道自己一定會被對手制住,故意朝窗戶所在的方向逃跑。
問題在于——這里有幾層樓高。
“別猶豫,有什么可怕的?!?p> 她告訴自己,松開格擋對方的雙手。
陌生人朝謹?shù)念i項伸出手,但還沒碰到——她已搶先用重獲自由的手打開玻璃窗,兩人糾纏成一團向外墜落。
??
在墜落的那一剎那,我用盡全力抓住了陌生人的肩膀?qū)⑺α顺鋈?,位置調(diào)換成我在上,陌生人朝向地面之后,我僅憑著直覺縱身一跳。
地面已近在眼前。
那個陌生人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我則在落地前往水平方向跳了出去。
唰唰……!我滑過醫(yī)院中庭的泥土地,以雙手雙腳著地。
陌生人墜落在醫(yī)院的花圃里,
我一路滑進相隔甚遠的中庭。雖然用連在道場都沒練過的高難度動作神乎其技地著地,從四樓墜下的重力仍令我四肢麻痹。
我的周遭只有中庭栽種的樹木,以及在異變發(fā)生后依然沒傳出任何聲響的寂靜夜色。
我動彈不得,只感覺得到咽喉的痛楚。
啊——我還活著。
而且那個陌生人也沒有死,經(jīng)過與他一番糾纏,發(fā)現(xiàn)他并未是個擁有異能的人。
我有些好奇,這樣的普通人為什么想要殺我,而且是毫不猶豫。
既然不想死,我該采取的行動也變得明朗起來,那么在自己先在被殺死之前就先將對手殺死。
光是浮現(xiàn)這個念頭,我心中的空洞似乎就被填滿了,種種感情也隨之轉(zhuǎn)淡。
“怎么會這樣,真是不成體統(tǒng)?!?p> 我喃喃自語。
面前的遭遇竟讓我清醒過來。
沒錯,先前一直在思考以及煩惱的問題也乍然明朗起來。
答案居然如此簡單_____我既接受了城的異能,那么也已經(jīng)接受了城原本在承受的事。
沒錯,如今的我,才是那個殺人鬼。
那個陌生人悄然爬起,那強大的壓迫感朝我襲擊而來,我能感受到他與我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米之遠。
大概是想繼續(xù)著掐住我的脖子吧,真是個愚蠢的人啊,同樣的方式又怎么可能再次有用。
對于陌生人笨拙與愚蠢的攻擊,我竟在心中充滿一絲笑意,沒錯,要填補我心中的空洞,或許也只有這個方法。
這一切,我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
忽然只感到一道強風從耳旁掠過,帶著那道異常的電光,是那道最初時候在病房里略微見過的電光。
“晚上好,謹。”
過了片刻,耳邊傳來聲音,是沒有聽到過的聲音,然而卻不覺得陌生,大概是我熟悉卻沒有想起來的人。
“還記得我嗎?”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在繃帶包扎的雙眼的黑暗下,只能勉強捕捉到他的身影,是那個一直佇立在夕陽的余暉下的身影。
......啊,不知道該不該說還記得嗎?如今只記得身影,卻是想不起來人。
我記得,他應(yīng)該是有著和外國詩人一樣的名字,或許也只有你一直在等待著謹,只有你一直在保護我。
原來,也有沒失去的東西......
在那之后,我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天醒來的我,以為那也只不過是墜入了夢中,沉入了意識深處。
結(jié)果昨夜見到的身影,也只不過一場夢罷。
再也不存在的城,另一個我。
他是為了換得什么,為了守護什么而消失的?
我回溯赫連謹?shù)挠洃?,找到了答案?p> 我猜想,城守護了自己的夢。
那個同學就是他對于幸福生活的夢想嗎?
我已無從得知。
可是,城為了守住少年和謹消失了。
留給我如此深沉的孤獨。
晨光射入室內(nèi)。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我睡眼惺忪地睜開恢復視力的雙瞳。
我躺在病床上,保持臥姿迎接清晨的空氣,連脖子也不轉(zhuǎn)一下。
不知有多久沒在晨光中醒來了。
強而有力的耀眼陽光淡淡灑落,緩緩掃去我心中的黑暗。
剛獲得的臨時生命——
與再也回不來的另一個我融為一體,逐漸消失在光亮中。
赫連城的存在,與他的夢想一起消失了。
如果哭得出來,我很想流淚,可惜眼眸一片干涸。
我決定一生只哭一次——不該為此哭泣。
正因為失去的事物永不復返,我決定不再后悔。
他應(yīng)該也盼望。
像這片在朝陽下漸漸變淡的黑暗般干凈的逝去吧。
“怎么,今日可想通了?謹?”
我轉(zhuǎn)頭望向一旁,每日都來的生活顧問站在一旁,今日似乎心情很好,原來所謂的生活顧問竟是這般年輕。
“...啊?!?p> 簡單的應(yīng)和了句,他笑了起來。
“今天天氣晴朗,很適合出院呢?!?p> 他盡可能的以很自然的態(tài)度說到。
對于心靈空洞的我,這比什么都溫暖。
比起哭泣,我的朋友選擇微笑。
比起孤立,城選擇了孤獨。
......但我沒有做出選擇。
我將手指觸動著脖子,那昨日被陌生人襲擊的傷勢還在,原來那并不是夢。
那個少年,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名字如外國詩人一樣的人,原來昨夜真的有來過。
“...啊,原來,這一切都曾經(jīng)發(fā)生過,原來有些東西也并沒有消失嗎?”
只是,他為什么選擇只在黑夜里默默的守著我呢?
我想看看他柔和的笑顏。
是不是和我的記憶里如出一轍呢?
雖然知道這么想著也無法填補我心靈的空洞,但這卻是我唯一的想法。
病房里的百合花散發(fā)著清香,靜謐的空氣里與柔和的陽光正恰到好處。
今天能看到了,又是一束新鮮的百合花,似乎是剛從花圃里采摘而來,花瓣中還殘留著露水。
確實,今日正是個出院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