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懷粼慌張中只得求饒:“仙仕,仙仕,你看我們第一次見面,遠(yuǎn),遠(yuǎn)日無怨近日也無仇的,我只是來這玩耍一番,你,你用不著對我這么兇嘛,是吧……”
明懷粼喋喋不休的說著,歐陽隋就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只是眼睛一直看著他,等著他說完。明懷粼終于找不出詞求饒了,對歐陽隋討好地笑了笑,等著這位兇巴巴的仙仕開口。
“沒有人告訴過這里是移山君的居所嗎?”
“有啊,有啊”
“那沒有人告訴你不要隨便進(jìn)后山嗎?”
“也有啊”
“那你還來。”
“我,我只是想見一見這位移山君嘛,而且這后山上風(fēng)景這么好,這么好玩,我只是來看夜景的。”
“為何想見移山”
明懷粼咬唇想了想。
“因為他的名字啊,移山,能移山者勢必很厲害?!?p> “那你見著他了嗎?”
“沒,沒有。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再說啊,我知道你手指長而有力,我的脖子都要被你捏出一道項圈了?!?p> 歐陽隋看了看自己握著少年脖子的手,半響,他松開了右手,轉(zhuǎn)身坐上大石,右腿彎曲,手里不知從哪變出一塊小石頭拋玩著。
“剛才所奏何曲?”
“呃,汝南清心絕。”
“以后每個月的圓月之夜都來此處吹奏塤曲給我聽?!?p> “啊……?”
“還有今日之事不可向他人提起,否則……”歐陽隋說完之后手中的石子突然以極快的速度飛離他的手中,前端變得鋒利無比,穿進(jìn)了前面的崖壁里。
明懷粼被嚇得不輕,才好好說著話呢,立馬就在他面前抬手一鏢,頭連忙如搗蒜般點頭答應(yīng)。
歐陽隋說完手背于背后,騰空飛走了,留下呆若木鳥的明懷粼,許久后,“毛球,你認(rèn)得這人嗎?”
毛球在他的懷里悶聲道:“不認(rèn)識,不認(rèn)識?!笨磥硎歉鲬阳砸粯颖粐樀貌惠p。
自從那晚后,明懷粼乖巧了許多,再也不敢上后山了。最多每日和曲風(fēng)葉一起上其它山脈設(shè)陣捕捉山雞,戲水抓魚,要不就跟明烈文習(xí)劍,研究曲譜。以后每月要吹奏曲給那個怪人聽,他可不得多研習(xí)一下嗎,要是那怪人聽了不滿意抬手給他一鏢可不得了,他還想多活些年頭呢。明烈文看他這幾日如此勤勉,甚是欣慰。轉(zhuǎn)目七日便過,大家都準(zhǔn)備好參加今日的祭閣儀式。
曲風(fēng)葉擠眉弄眼的道:“粼兄,我有一個消息,你想不想聽?”
明懷粼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什么新鮮事,道:“什么消息,快說?!?p> 曲風(fēng)葉道:“聽說今日祭閣,山陰君仕云游在外來不了了?!?p> 明懷粼失望道:“山陰君仕常年在外云游,這也是新鮮消息啊。”
曲風(fēng)葉道:“唉!你聽我說完嘛,山陰君仕不來,他的大弟子也就是方修他們說的二師兄會代替他來啊?!?p> 明懷粼睜圓了眼道:“真的,那位移山君今天會出席,嘿嘿,早就想一見這位移山君的風(fēng)采了?!?p>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到了曉星閣正殿的臺階下。臺階兩邊每根石柱飄著曉星閣祥云旗,曉星閣閣主山陽居人站于曉星閣正殿門前一丈寬的九星青峰鼎前,他身后沿階梯排列往下站著兩列曉星閣的仙士,最后就是他們這些上山來求修的世家子弟。每個人都莊重肅穆,雙眼仰視。
明懷粼和曲風(fēng)葉在隊伍的尾端,偏著頭想要尋找移山君的身影。
此時鼓聲響起,從正殿兩側(cè)走出兩位身姿英麗的少年,他們手中托著精美的方木盤,一個木盤上放著一把拂塵,一個木盤放著一卷畫像。明懷粼認(rèn)識其中一個少年,就是燕晨詡。另一個明懷粼猜想應(yīng)該就是移山君吧。不過明懷粼看他的身形倒覺得眼熟的緊,卻又不能確肯到底見沒見過。明懷粼仰視著他,剛好他的目光也鎖住了明懷粼,這種睥睨天下的目光,讓明懷粼不自覺的低下了頭想要逃避。
持禮人用洪亮的聲音貫徹全場:“禮”
眾人拱手于胸前,壓身行禮,反復(fù)三次,算是禮成。
“吟”
眾人低聲鳴唱: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
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視民不恌君子則是效
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
我有嘉賓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畢”
眾人在山陽居人的帶領(lǐng)下走進(jìn)了星曉閣正殿,停于奉案臺前,山陽居人走到燕晨詡面前,雙手奉起木盤中的畫像,躍身而起數(shù)丈之高,將畫像懸掛于奉案之上,畫像嘩一下垂下,一道骨仙風(fēng)的仙仕承現(xiàn)于畫像之上。山陽居人莞然落地,又轉(zhuǎn)身向移山走去,雙手取走盤中拂塵,走到前面案桌將拂塵輕輕的放置案桌上的扣托上。
“禮成”
山陽居人轉(zhuǎn)身面對眾仙仕。環(huán)視一周,道:“今日祭閣乃是為迎接新一代各世家求修子弟,望各位課業(yè)勤勉,抱憫天下蒼生之心道成。”
眾人拱手道:“定不負(fù)所望?!?p> “抱憫天下蒼生之心道成”這句話傳入明懷粼的耳朵,卻仿佛鉆進(jìn)了他的心底。他雖心性貪玩可卻極有懷博之心,心憫微小也是他的特質(zhì)之一。
祭閣落幕,明懷粼向移山君的方向瞟了一眼,一直想目睹這位傳說中的移山君的風(fēng)采,今日一見果然英朗非凡,但明懷粼總感覺這人有些危險。在他出神之時,歐陽隋也轉(zhuǎn)過頭,歪著腦袋,用戲恤的眼神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看似在對明懷粼笑,可卻無法判斷這笑中的意思。
明懷粼覺得尷尬,也對歐陽隋回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臉。這時曲風(fēng)葉走過來摟住了明懷粼的肩道:“走了,我知道你對移山君感興趣,但你也不用一直盯著人家看吧?!?p> 明懷粼此時心底萬分感激曲風(fēng)葉過來找他,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么從這尷尬的對視中抽身。立即跟隨曲風(fēng)葉轉(zhuǎn)身走出正殿。歐陽隋的眼光一直跟隨兩人的身影直到他們消失在大門,沉聲道:“看來是沒認(rèn)出我來啊?!?p> 燕晨詡走到歐陽隋身邊道:“移山,你對粼公子似乎特別關(guān)注啊?!?p> 歐陽隋轉(zhuǎn)頭一笑,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