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鳶飛說的沒錯,她誠然很會在虛無之地生活。況且這個虛無之地,看起來并不是很虛無。
“哦。我的小生命樹,你看,這個土地一鐮刀下去,竟然挖出了泥土呢!”
“哦?!?p> 生命樹半死不活地回答著,它可不樂意見到沐鳶飛如此興奮地在它的純白世界里跑來跑去,畢竟對于只能扎根在土里,根本不能跑來跑去的它來說,這個地方就是一片每天不變的虛無之地。
但對于沐鳶飛來說,既可以自由活動,且身邊有個什么都能挖的表面黃金鎬,實際上是死亡鐮刀的史詩級工具,這個純白的虛無世界登時變得有趣了起來。
她正耐心地挖掘著,方才不過深入了幾米,便挖掘出一袋種子,一個水壺,以及一把鋤頭。作為一名專業(yè)的狂熱的種田人,沐鳶飛大喜,趕忙在洞口旁的不遠處又開辟出一塊小小的田地。
生命樹在一旁看的是心驚膽戰(zhàn),它倒不是因為可能會有其他生命體出現(xiàn)威脅到它的地位,而是說——
如果一個人發(fā)現(xiàn)一個地方可以種田,那么將意味著至少有233個小時可供那個家伙消耗。
救命,誰不愛種田。
不管是現(xiàn)實還是虛擬世界,一個地方如果可以種田,那么這個地方的有趣程度將上升一百到兩百倍,反之,如果一個地方連田都不能種,那真的是,一個真正的虛無之地。
沐鳶飛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生命樹的戰(zhàn)栗。她的目光,全在那袋種子上。種子出乎意料地很大,呈現(xiàn)棕色的長橢圓狀,或者說瓜子狀更形象一些。袋子里一共有十二顆,秉承著能對應就不浪費的精神,她開墾了十二塊田,而后把種子播撒了上去,準確的說,是把種子放在對應的土地上就可以了。
一切準備就緒,只差澆水。不過目前沐鳶飛除了一個水壺以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看來得挖個水源。
沐鳶飛看了一眼生長良好的生命樹,看起來咨詢它似乎并不能獲得什么消息,因此還是自力更生來得比較好。況且這家伙和自己的生命相連,據(jù)它說,它乃自己生命的具象化,所以也沒什么參考價值吧……這家伙看起來不靠水和太陽都能活……
她持續(xù)挖掘起來。土塊被自動吸收到物品欄里,有種錯覺,仿佛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模樣,不過最初倒是沒有挖掘到底,反而偏離軌道,成為了一段不太妙的旅行,現(xiàn)在倒是回歸了初心。
呵呵呵呵呵……
沐鳶飛尷尬地笑起來,橫豎在坑里,沒有人能看見,唯一的活物生命樹又動不了,笑死。
好吧,還是不該笑它。沐鳶飛想。畢竟只能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已經(jīng)很慘了。
挖著挖著,面前土塊的顏色變得不一樣起來。原本是常見的棕色,現(xiàn)在逐漸變深,變成了褐紫色,伴隨而來的,是一塊又一塊散發(fā)著銅光的礦石。
“啊,挖到銅礦了。”沐鳶飛看起來并不是很興奮,她現(xiàn)在比較想挖到地下水源。
她很快又思考起另一個問題?!暗葧?,如果真挖到水源,我要怎么把它保存起來呢?”
算了算了,還是能挖到再說吧。
沐鳶飛又挖了一陣,心心念念的水源倒是沒遇上,卻碰到了一只氣焰囂張的地下甲蟲,揚著它堅硬的大鱷氣勢洶洶地向沐鳶飛襲來。
“嗶——您遇到了一只鐵甲蟲。等級為一級,請您盡快選擇武器,在聽到嗶——的一聲以后,打斗正式開始?!?p> 沐鳶飛一面給自己配著音,一面揮舞著鐮刀沖上去。這只被定義為“一級”的甲蟲很快成為了她的刀下亡魂。
“好大一個頭殼啊——”沐鳶飛把它頂在了頭上,“不知道能拿來干嘛用,啊,變黑了?!?p> 她興致勃勃地玩了好一會,才挖開一個坑洞,把這只堅硬的頭殼放進去,權做一個標志。
“要是有顯示到了地下多少米的東西就好了?!?p> 沐鳶飛自言自語道,不料想話音剛落,一件物什便滾落下來,拿起一看,原來是一個可以測量探入地下多少米的儀器。
那儀器在沐鳶飛面前一閃而過,緊接著,化作一個圖標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圖標隨她的心意開啟或關閉。沐鳶飛定睛一看,現(xiàn)在剛好到了地下一百米。
“不錯。不過要是有礦物探測儀就好了?!?p> 她繼續(xù)自言自語著,不過這次便沒有那么好的運氣。
也行。她想,未知也是一種樂趣。
沐鳶飛又繼續(xù)了她的挖掘之旅,這一次,又出現(xiàn)了一只地下甲蟲,和上一次的一樣,緊接著,隨著挖掘的深入,越來越多的甲蟲冒了出來,不過對于沐鳶飛來說都不是事。一個漂亮的切割,幾下完美的回切,這些沖上來的甲蟲便被清理得一干二凈,地上到處都是甲蟲死亡后留下的頭殼。
她慢慢往前走去,只見前方道路越走越窄,本就昏暗的光線更是越來越微弱,最后接近于無,甬道里狹窄得只能容納一個人側身而過。沐鳶飛手里緊緊抓著自己的鐮刀,靠著土壁,緩緩地前行著。不知過了多久,一束光照亮進來,沐鳶飛不慌不忙,穩(wěn)穩(wěn)地朝著散發(fā)光亮的洞口走了過去。
只是,剛走出洞口,她便有些后悔。這里明亮如白晝,各色煥發(fā)著七彩光亮的果實掛滿了洞府,照得這個小小世界變得迷幻起來。伴隨著這些七彩亮光的,是地上翻涌、重疊以及交錯在一起的甲蟲們,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它們在同伴身上瘋狂亂爬著,像是在慶祝什么,正在爬行著狂歡。
遠處,一塊高聳突出的石頭上,立著一只巨大到離譜的藍色甲蟲。它是這里的王。它的身軀比這里的任何一只甲蟲都要大上數(shù)倍,相當于五只甲蟲重疊在一起,才能達到它的高度,三只甲蟲首尾相連,才能測算出它的寬度。
它盯著身為不速之客的沐鳶飛,顯然很不待見她。它揮了揮它的手,或者說是它的一只前足,示意地下的甲蟲們把這個礙眼的家伙解決掉。
它的手下,或者它的臣民們自然都很聽話。它們個頂個都很強壯,絕對能把討厭的入侵者撕碎。不用幾只,也許一只就能把那個瘦弱的人形生物解決掉??磪龋羌一镆呀?jīng)害怕得找不到北了,甲蟲王獰笑著,它看到沐鳶飛把手里的武器都扔了。
那是個什么?哈哈,一個可愛的小鐮刀,那個生物拿著這種東西不把她自己割傷就不錯了。不知道那迷你的小鐮刀能不能在它強壯的甲蟲戰(zhàn)士的殼上留下什么印跡呢?哈哈,真希望這鐮刀別把它自己弄崩了——
撲哧。
咔拉。
咚。
甲蟲王笑不出來,這是它的強化的甲蟲戰(zhàn)士們一個接一個倒下的聲音。它不敢置信,那個迷你到幾近可以忽略的小鐮刀居然一下子就干翻了它一個隊的精銳。甲蟲們不斷涌上沐鳶飛所在的石坡,卻無一不被死亡鐮刀一一砍退,變成一個亡命孤魂。
那柄鐮刀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仿佛殺瘋了似的,沒有任何生物能夠阻止得了它,死亡是其唯一的目的,它必須確保,沒有任何活著的東西,能威脅到自己主人的生命。
藍色的甲蟲王憤怒了。它不信,更不允許有什么東西能打得過它們這個種族。它憤怒地在它的宮殿里嘶吼,于是一批又一批甲蟲,前赴后繼地向沐鳶飛撲去,結果無一被鐮刀收割了個干凈。
它決定親自上陣,以自己過硬的本領,來挽回甲蟲一族的榮光,只是令它沒有想到的是,對面的那個瘦弱的不堪一擊的人性生物開口了,很奇怪,從一開始,它就沒從她的臉上看到什么恐懼的神色。
“太多了,一下解決吧?!?p> 還沒等甲蟲王反應過來,它的靈魂已經(jīng)從軀殼中被分離了出來,而執(zhí)行這一行動,便是它從一開始就沒有瞧上眼的迷你小鐮刀。
“好了,讓我瞧瞧這里有多少死亡的靈魂。一、二、三……”
那個人形生物數(shù)起數(shù)來,甲蟲王不解,就如同它對于自己是怎么被那個迷你小鐮刀收割靈魂一般不解。是的,它還是覺得,或者死亡的速度實在太快,它還沒反應過來,有關那柄鐮刀的威力。
“三百三十只,還真夠多的。抱歉啊,不是真想殺你們,只是……”
沐鳶飛跳進那堆甲蟲殼里。瞬間,成堆的甲蟲殼便淹沒了她。過了一會,她又跳了出來,頭上戴著一頂帽子,一束光正從那里照射出來,這是頂?shù)V工帽。手里還拿著一件,藍盈盈的,變成靈魂的甲蟲王知道,那是水石,是它的心臟,只要把它放在一個長度至少達到五十厘米以上,寬度至少達到三十厘米以上的長圓柱形里,就會咕嘟咕嘟不斷涌出新鮮的水來。
“如果不擊穿你們的肉體,我就拿不到這個了,不過你們放心,我會讓你們重新做人,哦不,做蟲,對了,還有之前的那一只……”
她收回鐮刀,接著又往下拋去。靈魂狀態(tài)的甲蟲王再一次詫異了,那鐮刀宛如大型掘土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正在迅速向下挖掘去。到達一個深不可測的地界后,那鐮刀又跳出來,輕巧地回到沐鳶飛的手里。
一陣突如其來的怪風把所有甲蟲的靈魂席卷進了那個由鐮刀挖出來的洞里。甲蟲王還沒有反應過來,它們已經(jīng)全員復活在了新的洞穴里了。
就像是一場夢,不過對于甲蟲王來說,醒來也不是很感動。
“一般我不太想用這個技能,畢竟很耗費精神力,也很容易累?!?p> 沐鳶飛伸了個懶腰。“不過在這世界里,好像沒什么限制不限制?!?p> 話音剛落,沐鳶飛突然昏了過去,在那個甲蟲宮殿里。幸好她先前已經(jīng)將怪物甲蟲清理干凈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蘇醒過來。來不及她作出反應,緊接著,便是生命樹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可惡!豎子竟不顧自己身體,晝夜不分,日夜勞作,當吾如無物嗎?!汝與吾息息相關,吾快累死了!莫以為無人能治汝!余可強制使汝休憩,下不為例!散會!”
在生命樹半文半白的畫外音中,沐鳶飛知道了,自己在這個世界并不是不會疲憊的,一切疲勞的癥狀都會在生命樹上顯現(xiàn),當疲勞值達到一定程度時,生命之樹無法承受,便會強制令其休息,具體表現(xiàn)為兩眼一黑,原地睡覺。
“抱——歉——”沐鳶飛大聲呼喊道,“可是我挖掘起來,根本不知道你的狀態(tài)啊——這可怎么整——”
“哼?!彼坪趼牭缴鼧淅浜咭宦暋_^了沒多久,一個金燦燦的東西順著一個土道被拋了進來。沐鳶飛一看,原來是一個微型的生命樹。
“看好了!這就是一個擬態(tài)的我!你每消耗一些體力,積累一定的疲勞值,這棵生命樹從上面開始,就會失去一定的金色,變成古銅色,如果你發(fā)現(xiàn)這家伙已經(jīng)離全部古銅色不遠了,就趕快停下來,回到地面上,否則……強制休息的后果,你不一定能承受得起哦,桀桀桀……”
“多謝了?!鄙鼧湓谒媲叭缦惹澳莻€儀器一般消失了,轉而變成一個圖標呈現(xiàn)在眼前,沐鳶飛一示意,其便不見了。很好,沐鳶飛很滿意,這樣既不占手,她也能看得很清楚,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伙的桀桀桀,學得還真有幾分反派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