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太了解這只妖怪是否就是神明,但他的請求與莫秋的目的并不沖突,故而莫秋也很爽快地應(yīng)下了。
莫秋畢竟不是這座山里的原生妖怪,故而有只所謂的神明能夠幫著他一同降服大天狗,他還是很樂意的。
可是,兩人就接下去的行動,產(chǎn)生了分歧。
原來,莫秋想要先行救回桃子,雖然他認為桃子一時半刻還不會有危險,但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而那山神,卻是要莫秋去往前頭另外一座小山,且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就是這樣沒原沒因,山神還是堅定地要莫秋隨他一同前往最前頭的那一座山。
“只有去了那兒,你才能解救那個姑娘!”山神如是說道。
本來,莫秋是想幫忙的,可這家伙太不講道理,竟然要他先行放棄此行的目的,陪他先去那座小山;而問那家伙原因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莫秋很生氣,索性扭頭就走,不再理睬。
也正在此時,怪事發(fā)生了。
不論莫秋往哪個方向走,其最終都會走回到山神的附近,而這一次更是直接回到了他的身邊。
正是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鬼打墻,令莫秋的火氣一下子便上來了,他扯著那個土塊疙瘩,就想給他來上一拳,可又想起方才,自己這鋒利的爪子都無法對他造成傷害的時候,他頓時就泄了氣。
莫秋蹲在地上,發(fā)出了非人的怒吼聲。
無能狂怒,也就是現(xiàn)在的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
“小狐貍,你相信我,我是不會騙你的,魔王身邊有我的人,我會幫你照看好那位姑娘,所以你萬不用擔心;雖然我失去了大部分記憶,但有關(guān)于那座山,卻是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里;相信我,那兒定有你我所要尋找的東西;一旦將其找回,我想我定能獲得與你一同擊敗那個魔王的力量,這樣,你解救那位姑娘的勝算也能大些!”
莫秋知道,與他在這兒爭辯是毫無意義的,雖然現(xiàn)在的他滿腔怒火,但若是不陪這山神去往那座小山尋找他想要尋找的東西,怕這家伙是不會放他走的。
雖然很不情愿,但莫秋還是向他妥協(xié)了。
“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山!”
“哈哈,放心放心,我會叫人保護好她的,看你一臉著急的樣子,能跟我說說你們的關(guān)系嗎?”
“你想聽?”
“是?。 ?p> “她的名字,叫做桃子......”
......
三山石,是這三座山的統(tǒng)稱。
除了最高的那一座看著有些陡峭外,另外兩座山的山勢則比較平坦,基本呈現(xiàn)出緩上緩下的趨勢。
這三座山也另有別名。
莫秋上來的那一座,叫“福山”;中間最陡峭的那一座,叫“爪山”;而他們現(xiàn)在正要去的那一座山,叫做“歸山”。
據(jù)山神所述,這三座山原先也有著屬于其本身的神明,那三個家伙原本便是妖怪,占據(jù)三座大山后,才演化成了神;其實就是所謂的山大王。
而他不一樣,他是山本神,也就是這三座大山自身的意識,之后在人們的愿景中具象出來的神明;而其對那另外三位所謂的神明,也有著絕對的統(tǒng)治力。
不過,他現(xiàn)在所要做的,并非是去尋找那三只妖怪,因為,那三只妖怪在當年與那手持畫卷之人戰(zhàn)斗時,便已經(jīng)消亡在了山中。
如今的他所要尋找的,便是他極為重要的記憶
而這些念頭,在他愈發(fā)接近歸山的時候,便愈發(fā)的清晰。
現(xiàn)在,二人剛剛走到爪山附近,因為身處畫卷,故而此地除了這三座大山外,山底下是沒有路可供他們行走的。
就算偶爾能看到些許人煙或者是水流與土路,也僅僅只是當初被收進畫卷時的殘破影像;那些東西,實際上是不存在的。
所以,二人只得翻越這座爪山,才能去往歸山。
只是,在翻越爪山的路上卻是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正當莫秋與山神在狹小的山路上行進時,其附近不遠處的一條大路,竟是傳來了“鈴鈴鈴”的響聲。
莫秋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了其極為熟悉之人;那個人,便是其自方才始便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尋找的桃子。
只見桃子身著一身白色華服,臉上還掩著一塊白色紗巾,因為看不清她的正臉,故而莫秋是以其氣味辨認出來的。
雖然那隊列之中的妖氣極為濃郁,但莫秋還是捕捉到了那一絲淡淡的桃子的氣味。
此刻的桃子,正跪坐在一張矮轎上,轎子兩旁共有四只壯碩的妖怪一起抬著,而轎子的前后,也有一堆妖怪行走著。
妖怪們分作兩列,手上都拿著類似于笏板一樣的物件,有序地行走著
轎子前后,則分別有兩位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幼童,拿著花籃撒著花。
隊伍的最前頭,則是一位身著類似大唐官服的人;其帶著高高的帽子,獨自一人走在隊伍的最前端;其身后,則是兩位類似于書童一般的小妖怪,手里拿著鈴鐺還是什么樣的東西,打一聲鈴,走一步。
也正是前頭的三人,帶領(lǐng)著這支隊伍,有序地往山上走去。
山神拍了拍莫秋的肩膀,在莫秋回頭的同時,指了指那支隊伍:“如果你想混進去,記得戴好‘面’!還有,幫我找回我的記憶!”
在山神說完那句話的一剎那,他就憑空消失不見了,好似他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而山神突如其來的消失,也令莫秋沒了頭緒;不過,眼下卻是混入隊伍的最佳時機。
隨著那鈴鐺聲響,隊伍也已到了末端。
瞅準時機,莫秋便竄了上去,并隨行在隊伍的最尾端。
在莫秋加入隊伍的一剎那,他看到了其身前的那只古怪妖怪。
妖怪身上掛了各式各樣的面具,想來應(yīng)當是隊伍中分發(fā)面具的妖怪,故而莫秋從那只妖怪的身上,扯了一只面具下來,并隨之覆在了自己的臉上。
也幸好,莫秋速度奇快,故而根本沒有誰察覺到隊伍末端所發(fā)生的事情,而莫秋也在混入隊伍之后,以同樣的步伐速度,跟著隊伍,一同往山上走去。
......
洛陽城外,長夏門前,陶天凌正與那只孽障酣戰(zhàn),其在此地已與之苦戰(zhàn)了數(shù)個時辰之久,而幾近氣竭的陶天凌,竟還是無法與這孽障分出勝負。
不過好在,陶天凌的功法十分強悍,再加上其在這十幾年來的苦修,也因此,在與孽障的戰(zhàn)斗中,雖不能說占了上風,但至少也沒讓孽障討得半點好處。
只是,這孽障終是有余裕的;其最難對付的地方,當屬它的吞噬。
陶天凌自以前便知道,這孽障能夠吸食怨鬼惡靈,以及各種各樣的念;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以最強的術(shù)法來對付這只妖怪。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陶天凌逐漸感受到了與之戰(zhàn)斗時的力不從心。
每每到關(guān)鍵時刻,這孽障總有辦法將周圍新死的魂魄以及各種念,盡數(shù)吞噬,從而令它自身能夠得到恢復。
也正是因其這一古怪特性,致使陶天凌到現(xiàn)在,都未能將其擊敗。
反而,因為陶天凌丹田內(nèi)所存儲的靈氣越來越少,又因為天上沒有月亮可以讓他施展回復靈氣的術(shù)法,故而無法做到一邊戰(zhàn)斗,一邊補充消耗的氣。
這也是當下,陶天凌最為頭疼的地方。
念是無窮無盡的,故而孽障的妖氣也是無窮無盡的;但人的靈氣是會耗盡的,縱是像陶天凌這般大能者,也會有氣竭的時候。
但陶天凌依舊在堅持著,其在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只要他能來到此處,陶天凌便有信心將其擊敗。
孽障被他封了十數(shù)年,其道行修為也停滯了十數(shù)年;可在這十數(shù)年間,他們幾個老家伙卻并未停下修行的腳步,以及尋找對付這孽障的方法。
這十數(shù)年里,他們一直尋找著打敗孽障,或以另一種更為妥善的封印方法封印孽障;而經(jīng)過他們近十數(shù)年的研究,也總算是找到了可以為之一試的方法。
今天,他們會在洛陽城外,在這長夏門前使用那樣東西。
雖然不敢有萬全的把握擊敗它,但他們有信心將其再次封印,并讓它永不踏入洛陽境內(nèi)半步。
而那個人,也即將帶著那樣物件來到此處;相信到了那個時候,封印了孽障,洛陽的戰(zhàn)況便會好上許多。
而他也相信,黑夜不可能永遠籠罩著大唐,黎明,終將來到。
......
洛陽城內(nèi),漫天的黑色烏鴉較之方才已少了許多,因為先前趕來的沐曉夏用了一物,將天上那些擾亂降妖者視線的黑色烏鴉絞滅了數(shù)許。
那是一張符紙,是其師父點玲瓏臨行前交于她的,因為走得急,故而帶的不多,只有三張這樣子。
點玲瓏本身就是驅(qū)使符紙的高人,其一桿玲瓏點意筆,只需在黃符上稍作接觸,便能寫出一套完整的符文,令這黃符帶上各種功效。
就說沐曉夏拿過來的這三張符。
其上面所描繪的符文,叫做“九天神雷”,故而這張符箓的名字便叫九天神雷符。
按理來說,符紙上的符文強弱,與施展符紙的人也有很大的關(guān)系,但點玲瓏描畫的符紙可與普通符箓術(shù)大不相同。
其所描畫出來的符紙,是不需要施展符紙的人有多么高的道行;換句話說,便是誰拿到那張符紙,都能隨意使用,且使用的威力與修煉之人相差無幾。
而這,便是點玲瓏真正厲害的地方所在。
可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點玲瓏所畫的符紙雖然不會因為施符者的修為而在威力上有所浮動,但其卻還是有一個小小的缺點。
便是符箓術(shù)結(jié)成之后,會有一個時限,若無法在時限內(nèi)將之使用,那么這張符紙便會比廢紙還要不如。
而具體的時限,當是看具體的效果來定。
一般弱一些、功能邊緣些的符箓,時限大多較長。
而那些威力強一些,或者功能性強的符箓,其時限,就比較短了。
甚至于很多符箓,多是一經(jīng)寫出,便要使用的,否則就會沒了效果。
沐曉夏手中拿的,是屬于能夠維持在一個時辰左右的符箓;因為路上的耽擱以及入場較晚,故而她在加入戰(zhàn)局沒一會兒,便將它們?nèi)加猛炅恕?p> 雖然黑鴉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但余下的黑鴉以及鴉天狗,與他們來說,其數(shù)量還是有些過于龐大。
一時間,沐曉夏有些絕望,可她不能將這些情緒表露出來,因為她知道,現(xiàn)在的她是在她眼前這些奮力血戰(zhàn)的降妖者們的主心骨;若她倒下了,相信這些家伙也會失去對勝利的信心。
屆時,洛陽城的百姓沒了降妖者的庇護,怕是死傷之人又會增多;更可怕的,便是洛陽城的陷落,會直接導致長安受到威脅。
故而,她不能露怯,更不能先行倒下。
“靖妖塔!”
巨大的寶塔從不遠處飛來,擊殺著一只又一只的黑色烏鴉。
她看著身邊逐漸增多的尸首,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悲涼,但她還是強行振作,且對著周圍依舊死守在敦化坊前的降妖者們大聲說道:“靖妖司,死戰(zhàn)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