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府東南方向有一片原始森林,這片原始森林橫向從清河城一直延伸到大清河,與大清河對岸的白蓮山脈相互映襯同屬人類禁區(qū)。
這片森林與大清河畔相交界的地方,樹木已經(jīng)變得稀疏,多是些一人高的灌木叢。
此時灌木叢開始搖晃,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一只手布滿厚繭的大手從里伸出,巴拉開了最外面的枝條。
陽光有些刺眼,大手猛地縮了回去蓋住了眼睛。
這人看上去很是落魄,就算不用特意地去做一些抬手之類繃緊衣物的動作,都能看清他衣服上的那些破洞、劃縫,有的地方甚至還掛著樹木的枯枝爛葉。
待適應(yīng)了一下陽光之后,那人走出了灌木叢,伸出了一只手臂,大口呼吸著外界的新鮮空氣。
他衣服的另外一只袖子被撕碎了還剩下小半截,僅剩下的半截已經(jīng)被血染成黑色了,而那里面空空蕩蕩。
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他緩步走到了河邊,右手從背后抽出了那桿彎曲變形的長槍插在地面。
僅剩的右手從河中舀起水貪婪的喝了下去,干裂發(fā)白的嘴皮在大清河河水的滋潤下變得紅潤起來。
喝得有些難受,他猛地趴在地面,一副倒栽蔥地樣子,直接栽進河水之中。
“咕嚕~咕嚕~”他猛地嗆了起來,仰躺在河邊的淤泥中。
河水洗干凈了他臉上的泥垢灰塵,露出了他本來的樣貌,蘇信。
蘇信看著久違的藍(lán)天白云,他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睛便被不知是河水還是淚水漫住,再也看不清。
他不知在這片森林里呆了多久,從那天任師叔幫他斷后,他倉皇逃竄算起,大抵有半個多月了吧。
森林中的妖物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其中有很多妖物的境界比他要高得多,每當(dāng)他一不小心走進妖物的領(lǐng)地時,等待他的便是無休止地追殺。
而每次都是付出慘痛的代價,才堪堪逃過,他的那條手臂便是被一頭狼妖咬掉的。
其實這些都不算最苦的,他最害怕最崩潰的不是妖物,反而是那些普通野獸。
野獸可不像妖物那樣稀少,也不像妖物那樣目標(biāo)鮮明。
或是隱藏在枯枝落葉中的毒蛇,或是躲在黑暗中的虎、豹,或是成群的野狼···總之它們無處不在,在你剛剛躲過追殺時,在你困倦時,在你療傷時,隨時都有可能從任意地方?jīng)_出,給你一口。
總之現(xiàn)在的蘇信很幸福,他擺脫了噩夢。
約莫過了小半個鐘頭,他艱難地從泥濘之中爬了起來,沿著河畔向北蹣跚走去。
清河府的春天還算暖和,哪怕是身無長物的蘇信也沒感受到寒冷。
大概走了三四個鐘頭,他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人類生活的痕跡,像是爛木樁之類的東西。
他心情有些激動,步伐漸漸加快,到了后面幾乎是用跑的了。
很快一個小漁村出現(xiàn)在了眼前。
他興沖沖地往前跑去,但很快他便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
‘血腥氣?’蘇信暗道不好,隨即從背后抽出了那彎曲的長槍。
蘇信貓似的沿著河岸邊緣緩緩向漁村中央走去,索性倒沒遇到什么人。
在快要到達(dá)漁村中央時,他貓上了一個屋頂,然后才看清村里的場景。
村子中央是一顆水杉,在水杉下面正大刀闊斧坐著一個人。
這人手拿著一把鐵環(huán)大刀,翹著個二郎腿,嘴上咬著根狗尾巴草,也不知在等著什么。
而三具衣服凌亂不堪的女尸便歪歪扭扭地倒在他腳下的地上,鮮血浸濕了周圍的土地,估計血腥氣便是從這里傳來的。
見到這一場景,蘇信便能確定這人是強盜之類的,而漁村里的人應(yīng)該都遇害了,只是不知道還有多少同伙在村里搜刮口糧財物。
為了不打草驚蛇,蘇信很有耐心地趴在房頂?shù)却?p> 也就大半個時辰,陸陸續(xù)續(xù)從漁村各個角落鉆出了許多和水杉下的那人一樣裝扮的人。
這些人手里或提著個麻袋,或手里抱著什么財物,一副收獲頗豐的樣子。
那坐在大樹下的人明顯是這幫人的首領(lǐng),見差不多搜刮完了,便吆喝著手下們把東西往一邊拴著的馬背上搬。
蘇信不再等待,他縱身一跳直接跳到了一個破板車上。
“砰~”,那首領(lǐng)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一哆嗦。
回頭一看,居然是個獨臂乞丐。
“哪來的乞丐,爺爺都要走了,你找死不看時辰?”首領(lǐng)很是戲謔地說道,拖著刀慢慢走到了蘇信面前。
蘇信環(huán)首看去,一一看清了這些強盜的站位,他不想放跑這里面的任何一個。
首領(lǐng)見蘇信居然不理他,頓時怒由心生,鐵環(huán)刀直接朝著蘇信的脖子砍了過去。
“叮~”
蘇信都沒有看他,那根彎曲的長槍便穩(wěn)穩(wěn)地?fù)踔孙w來的大刀,沒有一絲顫動。
首領(lǐng)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連忙往后撤了幾步,“練家子,兄弟們一起上~”
那些強盜們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慢慢圍了上來,有砍刀、有榔頭甚至還有拿菜刀的。
蘇信看到了那個拿菜刀的人,那人很瘦弱,一副病癆鬼的樣子,也不知這樣的人怎的就做了強盜?
‘算了~’,蘇信不打算去追究這些人為何做強盜,反正他們殺人了,在道氣宗境內(nèi)殺人,那么道氣宗的弟子有義務(wù)維持正義。
一道金光從長槍處亮起,隨著蘇信揮槍,那首領(lǐng)的腦袋便直溜溜地掉了下來,脖子里的鮮血滋得老高。
后面圍過來的小弟見狀轉(zhuǎn)身就跑,大喊道,“妖怪!妖怪!”
蘇信跟著人群沖上前去,一個揮槍便是一個人頭落下,就跟惡鬼出籠似的。
一個強盜躲閃不及,被一塊石頭絆倒,眼看蘇信殺來,連忙跪下磕頭,“仙人別殺我!仙人別殺我!我愿意給你做·呃”
沒等他說完,金黃色的長槍便戳穿了他的喉嚨。
蘇信抽槍繼續(xù)向前,滿地的尸體讓那些逃跑的強盜恐懼到了極點,哪怕是他們曾經(jīng)屠殺村莊堆成的尸山都沒有這么恐怖。
也就一小會兒,蘇信已經(jīng)在村外追殺掉了幾乎所有強盜,僅剩下一個拿菜刀的人沿著土路瘋狂逃竄。
蘇信現(xiàn)在根本沒有著急殺這人,他這大半個月以來所受的所有負(fù)面情緒在此刻想要釋放出來,他想要虐殺這個強盜,想要讓這個強盜在極度恐懼中死去。
突然遠(yuǎn)處傳來了馬蹄聲,蘇信虛著眼睛看了過去,有兩匹馬。
而那強盜看見了遠(yuǎn)處騎馬過來的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丟掉菜刀瘋狂朝著那邊跑去。
‘是同伙?’蘇信有些疑惑,手里的長槍捏得更緊了。
很快強盜便跑到了兩人馬下,跪了下來,“救我!救我啊~他是妖怪!妖怪!”
馬上的穆小白朝強盜身后看了過去,然后發(fā)現(xiàn)了那個拿著金色長槍的獨臂乞丐,只是那乞丐的樣子讓他有些不敢相信,于是穆小白輕聲念叨,“蘇信蘇師兄?”
蘇信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馬上的兩人,他認(rèn)出了穆小白和石悟,于是點了點頭,像是在解釋一般說道,“他是強盜,殺了一村的人?!?p> 強盜見三人居然認(rèn)識,瞬間失去了生氣,目光呆滯地坐在地面,從他的褲腿里流出一灘黃色液體。
馬上的石悟只是皺了皺眉頭,而穆小白聽見強盜二字,瞬間怒火中燒,從背后抽出長劍一劍便削去了強盜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