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名巡邏隊員如石沉大海一般被復合體所吞噬,他們以凡人之軀,利用科技的保護和裝備,卻依舊無法戰(zhàn)勝那已經超越凡人肉體而存在的另一種生命。
復合體拖著殘破的身軀冰冷的凝視著空中的兩架獵隼戰(zhàn)機,空洞的嘴角咧出了一個猙獰的弧度,沒有皮膚的面部沒法看清他的真實表情,可那冰冷的目光卻能讓人清晰的感受到他對兩架戰(zhàn)機中還未逃脫的巡邏隊員殘酷的殺意。
“呵哈哈哈哈……你們這群自詡文明的高傲人類,你們不是看不起改造人嗎?你們不是覺得我們這種復合體是怪物嗎?來啊!用你們的高貴來殺死我啊!用你們的自以為是來干掉我啊!”他張狂的笑著,吼叫著曾經的同類給他帶來的痛苦與侮辱。
空中的兩架戰(zhàn)機懸停著,其中一架戰(zhàn)機的機艙已經空了,整整兩隊巡邏隊員,整整20條鮮活的生命,就在這源于相同種族的深切恨意中消逝了。
指揮官透過座艙玻璃看著那猙獰而又瘋狂的怪物,原本的恐懼竟在他這種憤怒的吼叫中消散了。
作為南京城巡邏隊中的一位王牌飛行員,他的飛行時長足以讓大多數新加入飛行隊的隊員崇拜羨慕,參加過的戰(zhàn)斗場次更是讓他深深的意識到生命的可貴。而在這種惜命的自我認知下,對于戰(zhàn)爭的必要性和殺戮的殘酷性,他也有了新的認知。
如同大多數經歷過血與火浸染的老兵一樣,他有些疲憊了。
每一次執(zhí)行任務他都擔心自己是否還能活著或完整的回來,每次離開時擁抱妻子的模樣都像是與她的訣別。
文明的發(fā)展必然跟隨著血與火的爭斗,而最強烈的爭斗自然便是族與族的群戰(zhàn)、是種族與種族之間的群戰(zhàn),更是文明與文明之間傾盡一切不留余地的群戰(zhàn)。
人類在從蠻夷到文明的發(fā)展歷史中,經歷了數不盡的戰(zhàn)火洗禮,以至于人類文明哪怕到了科技高度發(fā)達、思想高度集體超越的程度后,暴力因子依舊難以磨滅的存在于人類的基因序列中。
為什么非要你死我亡?
為什么非要滅掉對方才能安穩(wěn)的發(fā)展?
為什么……
或許經歷了太多的他偶爾會問問自己為什么,可那些正在經歷戰(zhàn)斗,或者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們、生命們,卻從不會停下思考這些為什么。
他們思考的或許是“命運為什么這么不公平?”,或許是“為什么他們非要毀滅我們生存的余地?”,亦或許是“為什么我就不能殺了他們?”
血腥與戰(zhàn)斗往往不是取決于大多數抱有善念的人,而是來源于那些暴力而又不安分的少數派。
如此時大多數人在復合體的怒吼聲中陷入深思時,復合體對戰(zhàn)機的攻擊也悄然而至了……
他沉重的身軀在雙腳矢量噴口的龐大推力下換緩緩離地,只不過這次的他并沒有采取剛才的沖擊戰(zhàn)術,而是在無聲的懸浮在地面上醞釀著什么。
似乎是在等待躲避,亦或是在等待最佳的打擊時機。
金陵拍賣行的安保室內,氣氛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緊張。
“王小姐,電磁炮已經充能完畢,是否射擊?”
之前一直陪著黃毅升三人待在休息室的王依然不知何時已然來到了這個控制著整個金陵拍賣行防御系統的地下室中,面上也早已沒了溫婉柔弱的模樣,取而代之的則是冰冷切嚴肅的神色。
“再等等,他都不著急,我們著急什么?”
“可是,那邊又再催了。”
“就說還在充能,這么簡單地問題還用我教你怎么回答嗎?”
“是,我知道了?!辈僮鲉T唯唯諾諾的扭過身去,認真且誠懇的按照王依然所言回復著SLA南京指揮部的命令。
復合體似乎沉默了,他沒再繼續(xù)怒吼,懸停在地面的身體也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似乎他的長久沉默只是為了等待硬抗人類接下來的攻擊。
可在操作室的紅外成像屏幕上,他那雙機械眼球的熱量卻越來越高,顯然在這沉默的氣氛中正進行著能量填充。以他這種高強度復合體都需要這么久的充能,接下來的這一擊到底有多猛烈已然不得而知。
懸停在半空中的戰(zhàn)機也終于發(fā)現了復合體的異常,他們迅速的拉高機身高度,同時將沉寂了一段時間的武器再次開火,將剩余的所有彈藥一股腦的朝地面上的復合體投射過去。
熾烈而又耀眼的火焰在兩架戰(zhàn)機的機腹亮起,重型機炮自動鎖定住復合體傾泄著彈雨,指揮官所在戰(zhàn)機僅剩的一枚集束炸彈也在雷達鎖定目標后從機腹滑出,呈最初的自由落體對目標進行著最后的識別。
這猛烈的攻擊哪怕不能直接殺死復合體,起碼也能給他造成一定的傷害并成功阻止他的動作。然而他們的動作還是晚了些,在戰(zhàn)機機腹亮起光芒時,復合體的機械眼球也射出了兩道明亮的粒子光束。
光束首當其沖的射爆了還未來得及完成目標識別的集束炸彈,以至于這個獵隼戰(zhàn)機上殺傷力最大的大殺器不僅沒能對目標造成傷害,反而由于還未遠離戰(zhàn)機便被引爆,對戰(zhàn)機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四散飛濺的彈片以強大的破壞力劃破獵隼的機身,爆炸的沖擊波更是直接摧毀了戰(zhàn)機左翼的引擎。
這架戰(zhàn)機中端坐著的指揮官感覺自己似乎突然放松了,再沒了每次離家時的恐懼,也再沒了對人類與其他族群發(fā)生戰(zhàn)爭的疑慮。那些東西終究還是上層社會的領導者考慮的事情,生命的更替在文明的演變中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粒子光束發(fā)出巨大威力的同時也給予了復合體強烈的反作用力,他那懸浮在地面的沉重身體被反作用力直接壓倒在地,將大理石地面再次撞開一個巨大的人型坑洞。
操作室中的王依然面上冰冷的神色終于消散了,在壓迫性對峙中等待了那么久,這個難得的絕佳射擊機會還是落在了她的手中。
“射擊!”隨著她的一聲輕喝,龜殼上方早已進入待射擊狀態(tài)的四臺電磁軌道炮同時發(fā)出了明亮的等離子電弧,在零點幾秒的延滯之后,四聲“轟隆”聲仿佛融為一聲般震顫了整個湯山堡壘的空間。
四團巨大的音爆云在電磁軌道炮的炮口形成,特制的鎢鋼彈頭以超越馬赫數8的速度離開電磁炮的炮管,在所有人目光所無法追蹤的情況下瞬間擊穿了復合體的身體。
第一發(fā)炮彈擊穿了他的右側大腿,那只充當著飛行引擎、配備著矢量噴口的右腿在被擊穿的同時便發(fā)生了爆炸,而在爆炸還未蔓延的時刻,第二發(fā)、第三發(fā)、第四發(fā)炮彈也紛紛擊中在復合體身上。
第二發(fā)炮彈打穿了他的右胸腔,第三發(fā)炮彈擊穿了他的脖頸,第四發(fā)炮彈則直接了當的擊中他的眉心,將他那堅硬的合金頭骨直接炸成了漫天飛舞的金屬碎片。
鎢合金彈頭帶著殘余的動能深入大地,不知過了多久之后,整個湯山堡壘的地面才傳來一陣輕微的搖晃。
被大多數人所不看好的動能武器,竟能達到如此恐怖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