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黑花紋交繞的翹腳長靴突然落于鬼城商道上。陰風突然,氣息似乎有些不一樣。商道上的鬼怪均是一愣,朝著來人看來。
那人一身銀色交領(lǐng)長衫,外罩廣袖長衫,腰上系著一根黑色的腰帶,在腰側(cè)綁了個蝴蝶結(jié),那兩條細帶便在走動時飄的極為靈動。
她在耳邊鬢角各編了兩束麻花辮,繞在腦后扣了一個銀環(huán),腦后的墨發(fā)便筆直的散在身后。額間一個銀色的裝飾,似是一朵什么花,而額下均被半尺銀色的面簾遮擋,面簾做工上乘,紋路精美,隱隱有法力加持,遮了那人的眼睛容貌,只漏了那性感美艷的紅唇和線條分明的下顎。
她負手而來,周身帶著寒意,不便多說,就算是剛成型的鬼,都知道這是不好惹的人物。
“娘娘,您來了...”
“娘娘,您終于舍得出來了...”
“娘娘您是家里的東西都吃完了嗎...要不從我這拿些吧,不用錢...”
“呸,你哪人肉忒惡心,我們娘娘天仙般的人物,別來玷污了我們家娘娘...”
“嘿你昨日個還剛夸我家的肉新鮮,怎么...”
“咳...”那人停了步伐,雙臂微微交叉在胸前,似乎是有些不方便她思考,這般姿勢只停頓了片刻,她又抬起一臂,在那光滑的下顎處撫了撫。
“近日我青城似乎沒什么生意。確實是腹中饑荒...”
縱鬼神色突然蒼白,雖然本身都沒什么血色,但那像是見了鬼一樣的扭曲和恐懼,場景一時難以控制...
牛頭掉了刀...
客棧落了栓...
媚娘軟了身...
孩童大聲哭...
“娘娘她說她餓了...”
“不不不,娘娘不餓...娘娘怎么會餓呢...”
“啊,要下雨了,趕快回家收衣服了!??!”
“對對對,我家灶還燒著菜呢...”
“我家娃還等著喝奶呢...”
頓時商道一片混亂,那人嘆了口氣:“不經(jīng)逗...”
那人視線巡視了一番,視線落在了一處旗幟上,旗幟鮮紅艷麗,掛在門口著實醒目,那個‘寶’字便在陰風中若隱若現(xiàn)。她走了過去,敲了那緊閉的房門,這敲了一下沒人理會,她正準備再敲一下,那扣門的手勢還沒碰到門板,一低沉的女聲出現(xiàn)在身后。
“你就是青城閻羅嗎?”
她轉(zhuǎn)了身,看著那鬼。
嗯...確實是個鬼沒錯了,這鬼一身白衣,膝蓋下黑霧繚繞,看來生前是個腿疾之人,不過小姑娘生的清秀可人,就是魂魄過于普通,沒什么吸引力。
她裝作無視轉(zhuǎn)了身,繼續(xù)敲門。
“他們說你可以完成任何心愿,我想和你做生意?!?p> 她笑了:“我只在青城做生意,在鬼城,沒什么空?!?p> “我可以等你?!?p> “小姑娘,說實話,你真的沒什么資本跟我做生意,我跟鬼做生意,是要挑鬼的?!泵婧熛碌拇浇俏⒐粗Uf的話也是極為不近情面。
“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她沉默了會:“那你就在青城外等我,若我有空,再看看我對你這門生意有沒有興趣?!?p> “好?!?p> 她繼續(xù)了自己的敲門事業(yè),她敲的極為耐心,時間也控制的極為規(guī)律,每數(shù)五聲便敲一回,最后里面的人實在受不得,微微開了門縫。一只微顫顫的眼睛就從門縫里透了出來。
“掌柜的,買東西。”
“娘...娘娘...您...您要買什么??”
“前段時日買的人傀符失了效用,沒了人做飯洗衣,著實不適,便過來補兩張?!?p> 掌柜的這才松了口氣,連忙大開了門面:“娘娘里面請,人傀符還有幾張,我給你拿去?!?p> 這話才剛落,店內(nèi)便傳了破碎的聲音,聽著這聲音,似乎是桌子被碎了。自己雖然名聲不好,但大多都是跑得沒影,還少見這一露頭就被人拍桌示威的。嘖...
“掌柜,這人傀符也屬上品,我要的你盡說沒有,為何此人一道,你就有了?!?p> “這位少俠,這是鬼城,我們一向做鬼的生意。”掌柜的連忙解釋,那人冷哼,身形站了起來,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黑冠直立,容色上佳,只是神色煞氣,衣衫風塵。像是個常年在外行走之人。那腰間佩劍,黑中纏紅,劍柄上一根紅色的穗子系著一個稀有的靈石,倒似身家不差。
只是那左臂袖子空垂...
嗯...
她突然揚起了唇角。
凰玄劍,孤掌侯。
嚴苘,嚴予爵。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鬼城只做鬼的生意,若是今日不給個說法,你這店,就別想快活了?!眹儡苄U橫,那掌柜的弱小無援,只得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某人。
某人問道:“他要什么?”
“他要隱身符,遁地符,定身符,變相符還有娘娘您要的人傀符?!闭乒竦囊灰坏纴?,她嘖了一聲,這可都是好東西,這嚴苘要的這幾樣東西,倒真是逃命必備良符啊。
“給他不就是了。是多少錢便多少錢,報了便是,這位公子看著也不想是個囊中羞澀的人?!?p> 掌柜的冷汗直冒:“娘娘,您有所不知,這跟錢那有什么關(guān)系,您有錢,我有貨,做生意的哪能不賣,只是符家自從滅門,上品符篆再難復(fù)制,你說一些小的驅(qū)邪聚靈的符篆倒是不少,可這些,尤其是那變相符,這市面上,數(shù)都數(shù)的過來?!?p> “這樣啊...”她倒不去細究這符家怎么滅門的,但掌柜的嚇成這樣,也不像是在說假話,最后她對著嚴苘道:“這位少俠,你也聽著了,掌柜的確實沒有啊?!?p> 嚴苘緊抿著唇,端的是霸氣外露,最后他問道:“那人傀符還有多少?”
“四...四張...”掌柜的微顫顫道。
她笑了:“這不是剛好,你兩張我兩張,不多不少。你說是不是。嚴大公子?”
嚴苘猛然抬眸如刀一般的看著對面那人,那人淺笑如初,察覺不到那人半點深淺,他不由握緊了劍,凰玄劍在他手中顫抖,最后他殺氣一散,問道:“你可是青城那位閻羅?”
“閻羅不敢當,他們是叫習慣了,我也是有名字的。要是嚴大公子不嫌棄,以后你喚我名字即可。記住了?!彼f完,嘴角再次一揚:“我叫。傾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