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為了這一秒,讓我調解一下吧。玉璽的事情,我希望,至少現在,你們都不要再提了,當然,聞人少俠,算我?guī)土四?。我李某人就是這樣,助人就要利己,幫助必求回報。我早就想除掉三界火宅兩位國主了,但嬴漣殤為了你,一直在暗中保護他們。現在,我要你殺他們,你剛才接受了我的調解,也就等于答應了我,不殺,我不會答應!”(分章)
李離非發(fā)起狠來,那決絕之氣與嬴漣殤很是相似,他想林冽所住的集賢館一指:“你以為你可以腳踏兩只船嗎?又與三界火宅往來,又同后秦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如果你不站定一邊,兩條船都會翻!聞人杰,我欣賞你,但是你還需要打磨,我會給你機會?!?p> “這不叫腳踏兩只船,李世子。”聞人杰冷靜非常,“天下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在乎他們站在哪條船上。你是政客,國家利益最重,我身在江湖,若沒有人之情緣,哪還有國家?!闭f著,他抬腳往集賢館去:“我會把你的陰謀告訴他們,讓他們小心?!?p> 李離非一聲嘆息,也隨他去。而有一人,卻比他們更早的來到集賢館,那就是嬴漣殤。她方才看似與聞人杰置氣,離開擂臺,實際心中早知道李離非的打算,一路飛奔到集賢館,推門說:“二位國主!你們聽我的,暫且離開楚城,現在局勢對你們不利!”
“什么事?”林芙吟自然是不會相信她的?!袄铍x非。我雖然沒聽見他同聞人杰說什么,但以他的精明狠毒,必定是要聞人杰殺你們的。兩位離開組織保護,只與少量手下來到楚城,本就冒險,聽我的,快走?!彼Z速平和,語氣里卻緊張急促。
“嬴公主,你真是厲害。李離非不親自動手,卻借聞人杰殺我,謀劃也算精良,但和你未卜先知比起來,就差遠了。好,我這就帶芙吟暫且離開,回組織在這里的分會去。不過我們不會走太遠,請隨時召喚。”林冽扶著腰站起,想了一想,將所有物品皆盡打亂摔碎,做出混戰(zhàn)之中、匆忙逃走的模樣,向手下命令:“快走!”一路遠離。
林芙吟在離去時卻不服道:“嬴王爺,你算什么?對所有人都惡語相向,現在也不見得安了好心!”嬴漣殤向離去的她喊道:“我只是誠實的把我的心說出來!誠實有錯嗎?”
果然,不久之后,一路以輕功飛馳的聞人杰,搶先一步來到這里,見門窗損毀,器物粉碎,還心下奇怪,在一眼望見嬴漣殤后,方才與李離非辯論的冷靜大度,灰飛煙滅,抓住她就低聲質問:“你把他們怎么樣了?林芙吟是不是被你所殺?快說!”
“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是不是就要捏死我?”嬴漣殤卻還有心戲謔?!熬褪牵 甭勅私芘痱v天。“那也好啊,就這樣被你捏死,什么都不用想。”嬴漣殤滿目哀傷,卻并無怨恨,凄涼卻灑脫?!翱旄嬖V我!我遲早殺你,但我不想讓你現在就死!”他逼問道。
“不想讓我死,這是你的真心話?”嬴漣殤抓住不放,而聞人杰剛才說漏,現在只得憤恨著沉默不語?!安挥门?,你不說會讓我不安,說出來,我愿意聽你說,然后死心?!辟鴿i殤繼續(xù)說道,并將林芙吟留下的外套搭在他肩膀上:“林小姐的香裳,能讓你暖和點嗎?”
李離非終究是來了。他甫一進門,嬴漣殤將手臂一甩,便在他腳邊半跪下去:“李世子!后秦國多年受滿河國扶持,我嬴漣殤本人,也多年與李世子交好,還懷上一名女兒,可惜她命薄,還未見人世,就去了。蒼天為證,我沒有一次欺瞞您的意思,但聞人杰與我已是朋友,林芙吟是他心上之人,我不得不私縱她,若有什么懲戒,我一人承擔!”
李離非沉默半晌,而聞人杰卻是徹底呆住,原來是她私下放了林芙吟!他感嘆其智慧非凡,弦歌而知雅意,早察覺出李離非計謀,又為她的大膽背叛盟友,也是孩子的父親,所折服。他不知該如何向她道歉,只得出手將她扶起:“你是輔政王,為什么向他下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樣的女兒,腿骨也該是鐵打的,寧折不彎!有懲戒,我與你一起領!”
“看來你方才是誤會她了,是嗎?聞人杰,你這翻臉可比翻書還快,我看你剛才在擂臺上不那么有風度嗎?怎么一見她,就喜怒無常?我哪有什么資格懲戒她,我自己不過是個還沒即位的世子。只不過。若是要將這事掀過去,也簡單,我想借玉璽、太阿看看?!?p> 李離非說著,就將手攤開,伸到嬴漣殤面前。這只手,不常握武器,少碰刀槍,也少握筆研磨,而在那暗紫的血脈中,卻可見千軍萬馬,呼嘯奔騰。嬴漣殤從聞人杰手里接過寶物,遞了過去:“李世子,我賠罪,應該的。你拿去,換所有人平安。”
這玉璽,在嬴漣殤與聞人杰間多少次易主,已算不清,這次它終于有了新歸宿。李離非接過太阿,吹了兩聲口哨,一轉身往門外去,回楚城最奢華的客棧,在眾多軍馬保護中,休息去了。聞人杰眼睜睜看著他走,回身對嬴漣殤說:“你就這么輕視玉璽?”
“玉璽重要,但要看來換什么。如果是你,我愿意換。但是,你要記住,若你對后秦、對天下做出錯誤的事情,我也一定會阻止你的!”嬴漣殤語氣中不見柔情,反倒是斬釘截鐵,“你累了,休息吧,你要記得我今天說的話,等到我在說第二遍的時候,就晚了!”
聞人杰先是不解,而心頭卻是一陣亂跳,不知為何有不祥之感,又不想再問,倒頭躺下,拿絨被蓋著臉,不久就會周公去了。嬴漣殤微笑搖頭,取出一只小瓶,送在他鼻下聞了聞,讓他睡的更沉,自己獨自站在窗前,等到黃昏飛揚,天紅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