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那我們就先睡吧,那一間房里有兩張床,將就一下。”嬴漣殤裹著濕衣,輕輕將聞人杰一撥,要走入房間里去。聞人杰低聲問:“你最近,在后秦,是不是很吃緊?我看皇上一直在進逼,要不要我?guī)闳ト缁鹫笤磕惝敾噬?,總比他們當皇上好?!?p> 嬴漣殤默然,過一會才說:“別提了。還是那句老話,我的玉璽在你身上,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我去哪里,我不會不答應(yīng)。三界火宅與后秦勢不兩立,但你要是想帶我去,我就跟著你。”聞人杰答應(yīng):“好。明日我們到火宅在古鎮(zhèn)的據(jù)點去,我說怎樣你就怎樣,別像在你們國家那么囂張!”嬴漣殤撇著嘴:“囂張又如何?我囂張我的,管他們怎么看!”
“老毛病,改不了?!甭勅私苄αR,在那張床上睡下,嬴漣殤也睡了。次日,兩人梳洗過后,聞人杰在地圖上指了一處,說是當年的縣衙,現(xiàn)在改做三界火宅的據(jù)點了。嬴漣殤臨出門時又說:“我怎么做,你別管我。就算全世界都在看,我也要我行我素!”
聞人杰無奈,一路上沒和他說話,到了那縣衙門口,他看見一人,急忙招呼:“夏生叔!您怎么來了?是不是兩位國主今日正好到這里?”又對嬴漣殤介紹道:“這是夏生叔,姓全,從小帶我長大的,年輕時也是個很厲害的殺手。夏生叔,這是我朋友?!?p> 那二人相互打了招呼,全夏生又說:“今天真是蠻巧的,兩位國主正好到這里。這位小哥,你可能聽不明白,三界火宅是周朝后裔,但沒有建立后周國,所以不能稱王,只能叫‘國主’了。聞人小子,你有什么事,進去和國主說吧,我就不去了?!?p> 聞人杰點頭,帶嬴漣殤進去,守衛(wèi)都認識他,沒有阻攔。他們停在改造過的縣衙口,一眼看去,真是說不盡的高貴輝煌,莊嚴沉肅。“需要我通報嗎?”旁邊走上來個官員模樣的人,畢恭畢敬問道?!昂?,想不到你在這里,和我在后秦國一樣有面子啊?!辟鴿i殤說。
“有面子也不給你!”聞人杰咬牙罵道,沒有一絲謹慎謙虛?!安槐亓?,如果國主在這里,就告訴他們,我要和他們說幾句話,很要緊的?!彼贸鼋M織王牌殺手的派頭來,向那小弟吩咐幾聲。官員道聲明白,又去問了幾遍,將他們領(lǐng)到一處屏風(fēng)外:“請講?!?p> 嬴漣殤就要開口,聞人杰卻伸手將他的嘴捂住,自己說:“二位國主!我在組織工作這么多年,今天是頭一次求你們。這件事,在我們看來很大,對你們,或許是舉手之勞。這位朋友是后秦輔政王的人,替他們王爺來求您,若是能幫助王爺度過難關(guān),王爺愿助你們復(fù)國,從此后秦與后周,也能友好平靜相處,何樂而不為?國主,是不是?”
聽聞人杰說出這些,嬴漣殤簡直要癱倒下去,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是大俠,不是大將大官,哪里知道政事的復(fù)雜?政事,說來要如細水滋潤,雨露侵蝕,潤物無聲,在沉默寂靜之中,講出大事。像他那般開門見山,直闖主題的說法,不壞事才怪!
果然,那些守衛(wèi)和官員聽他一言,紛紛議論指責(zé)道:“大逆不道!秦滅了周朝,才能建國,是我們的夙敵,你居然為他們當權(quán)的王爺說話?你忠心何在?良心何在?你忘了國恨,難道還忘了家仇?”在這一片詈罵聲中,從屏風(fēng)后傳來國主的聲音:“趕走!”
這聲音卻是個女孩子的,嬌癡婉轉(zhuǎn),賽過鶯啼燕語,雖是發(fā)怒,卻有如與情人唧唧噥噥,比起珍珠落玉盤,更清脆三分,相較流水落花,也安靜許多。聞人杰知道,發(fā)出這聲音的人,必是那位女國主的,想來她聲音絕世,容顏也必定如此,一時癡立在當?shù)亍?p> 那些守衛(wèi)們卻不留情,舉著棍棒上來推搡,后面的人圍在四周,刀劍都已出鞘,白晃晃明亮亮的一片,照的人眼暈心寒。嬴漣殤知道已不可挽回,要是現(xiàn)在退出去,也是個灰頭土臉,不如就著聞人杰的話說下去,硬就硬到底:“小魔頭,不要退出去!”
無奈兩人武功已都不高,斗不過那些國主身邊守護的高手。嬴漣殤知道這其中還有陰謀,不是他們退出去就能完結(jié)的,擋開守衛(wèi)的棍棒,要同國主說話。而那名男國主卻先發(fā)了話:“嬴漣殤!我能叫出你的名字,就知道你是誰!你若想站著出去,就放下劍!”
這聲音也是清越無匹,比起聞人杰的聲音來,少了幾分邪氣,多了些靈透,想來這一對男女國主,也絕非凡人?!拔抑滥闶鞘裁瓷矸?,我還可以告訴你,現(xiàn)在你不在后秦國,而且一時也趕不回去,不過我們?nèi)缁鹫呀?jīng)在那里布置好了,你信不信?”
嬴漣殤還沒回答,屏風(fēng)后有人捧出一張紙來給他看,他只掃了一眼,就明白:原來他們已經(jīng)準備趁自己不在,對后秦發(fā)動猛攻。“你們沒有軍隊,用的也不過是些武林人士,再怎么斗起來,也不過是兩敗俱傷,你們欺負我不在后秦國內(nèi),才敢這么大膽吧?!?p> “說的沒錯,就因為我們沒有建國,而你們有國家,我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你們卻不行,和我們斗一次,所受的損害,不知多少年才能平復(fù),而且你們皇上啊太子什么的,我們的人又不認識,一不小心殺了,恐怕全天下都會怪罪到你頭上,后秦國在各地還有入當?shù)鼐幹频能婈牐彩歉鲊丛谇厥蓟实拿孀由辖o你們的,他們也不敢擅動吧!”國主道。
他說的這些,嬴漣殤怎么會不明白?“你該后悔不該跟這小子闖天下了吧?”國主再問?!拔屹鴿i殤會認錯,但絕不會后悔!我本來不能離開國內(nèi),或者我離開前防備一些也好,但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我就不怕!你說,要怎么樣?我照辦就是!”
“很好!嬴漣殤,我在這里就不當眾揭你身份了。我們最忌憚的,就是你統(tǒng)領(lǐng)武林,威脅我國?,F(xiàn)在,我叫你廢了你自己的武功,這樣,你就不能行走江湖。我本來想逼你自殺,但是你一定不愿意,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你從此與對我們威脅最大的江湖,斷了聯(lián)系!”
嬴漣殤聽他一句,二話不說,出掌在自己胸前下勁一拍,就聽“嗵”的一聲,于這不大的縣衙中回響,嬴漣殤口中滴出鮮血,內(nèi)力已是盡廢了。他抬頭環(huán)顧,那些護衛(wèi)早被他自傷也自傷的雷厲風(fēng)行的舉動,嚇的不敢說話,見他眼神中戾氣騰騰,急忙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