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任松又派人過來傳話,吳捕頭求見。
風沙掀毯起身,抖抖衣衫:“頭前帶路?!?p> 絕色美人放著不理,跑去見個五大三粗的小捕頭?
那玄武衛(wèi)不禁傻眼,忍不住抬頭瞧瞧天上太陽,東升西落沒錯??!
呆頭鵝的模樣令人噴飯,風沙忍不住抬腿踹他一腳,笑罵道:“癟犢子想什么呢?還不快走?!?p> 升天閣,仍是那間很多躺椅的常包房。
吳天浩已經(jīng)等在里面,繞著桌子來回踱步,見風沙踏進門,忙擠出個笑臉,迎上來道:“風少您可來了?!?p> “吳捕頭今日又來,想必是有好消息?!?p> 風沙坐下,示意他也坐下。
吳天浩連道不敢。
自有婢女送上茶水點心。
待婢女退出去,吳天浩就那么哈著腰站著:“此來見風少,就是為了那樁命案。”
說著話,掏出一小沓的紙箋。
“案卷大體都準備好了,就等報上去審。中間空了幾段,您看是報盜匪劫殺,還是互毆致死?”
風沙接過來大致翻動幾下,遞回去笑道:“如果是盜匪,少不得從死牢里拉人頭充數(shù),弄起來麻煩,多少也算害人性命?!?p> “明白了?!?p> 吳天浩接過案卷,躬身按在邊上矮幾上,從懷里掏出個卷墨小筆,含了口茶水將筆尖噴濕,在墨卷里轉了幾下染黑。
然后當著風沙的面,就那么在中間幾處地方唰唰的分別添上幾段,捧起來吹了幾下,拿出佩印一張張按滿,確認無法涂改之后,捧著遞給風沙。
風沙一直含笑瞧著,心道還真是個人才,看來值得培養(yǎng)一下。
接過案卷隨便翻了翻,又遞回去。
“我有個貼身婢女叫伏劍,剛遣她去見柔公主。別看她年紀不大,能耐是不小的,很討公主喜歡,或許能在公主面前說你幾句好話?!?p> 吳天浩露出驚喜交集的神情。
云虛這個公主管著巡監(jiān)部,巡監(jiān)部則管著各地的巡城司。提拔一個小小的捕頭,根本就她一句話的事。
吳天浩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夠和柔公主搭上關系,在巡城司這就是頂尖的靠山了,只要不犯蠢,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一念至此,雙腿都忍不住打起顫來,差點站不穩(wěn)當。
見狀,風沙啞然失笑:“伏劍這丫頭膽子挺小的,以后見她態(tài)度和藹點,別嚇著人家?!?p> 吳天浩連著說是,舌頭都快打卷了,結巴道:“知道貴人事忙,小人這就告辭。”
他以往曉得風少很有背景,然而僅是傳聞傳說,就算上次被嚇到,畢竟沒有切身體會,所以站也站的住,坐也坐的穩(wěn)。
沒想到背景當真這么硬,一桿子就捅上了天,頓時變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來,走起路來軟綿綿的,連拉幾次門才抓到把手。
出門只覺眼前青影晃動著閃開,發(fā)覺自己差點撞到人,定睛一瞅,更結巴了。
“青……青秀大家。對……對不起……”
“無妨?!睂m青秀的嗓音依舊甜美動聽,略微帶點拒人千里的冷漠,并不像在風沙面前那樣全然似水般溫柔。
“嗯?青秀來了?請進?!?p> 宮青秀輕嗯一聲,邁步進去,轉身掩上房門。
兩扇門緩緩遮住那如夢似幻的玉容,真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
吳天浩一時竟瞧得癡了,半晌都沒能回過神。
直到走出升天閣,那副美顏似乎還沒消散,映在瞳中,留在腦海。
宮青秀今天是一襲素青的長裙,僅僅唇紙輕抿,略施粉黛,已是人間極景。
風沙偏偏視若無睹,徑直起身走到陽臺,靠上躺椅,扯上薄毯。
一只橘色的貍花貓恰從陽臺邊沿掠過,步伐優(yōu)雅無聲,姿態(tài)輕盈迷人,亦如搖曳走來的宮青秀。
宮青秀來到躺椅后面,一對嬌嫩纖長的手指按上風沙的左右太陽穴,溫柔的按揉,更溫柔的則是那甜到人心眼里的嗓音:“風少似乎心情不佳?”
這雙玉手觸感自然異常溫潤細膩,還帶著些迷人的香氣,令人不飲自醉,實際上足以分金斷玉。
不管按在誰的太陽穴上,這人的性命只在她一念之間。
風沙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正握在別人手里,輕嘆道:“昨晚本想靜靜陪她到天亮,沒曾想因我的事情,竟惹來妄人攪擾,實在對不起她?!?p> 宮青秀當然知道風沙口中的“她”是指亡故的妻子。忍不住低低垂首,臉頰抹上飛霞,直勾耳尖。
一雙纖手再也按不下去,順著頸子溯往下探,輕輕拿揉風沙的肩膀。
“青秀不是有意攪擾夫人清靜,改日一定過去賠個不是?!?p> “你保護了我,她感謝你還來不及,又怎會怪你?!?p> 宮青秀臉孔更紅得發(fā)燙,一對晶瑩剔透的眸珠透出強烈的羞愧色彩。
最困難的時候,是風少幫她撐住了升天閣,更是無條件的鼎力支持,一直以來都待她很好,從來沒有任何實質上的逾越舉動。
她非但不思報答,還欺騙哄瞞。雖然有不得以的苦衷,心內(nèi)仍舊充滿歉疚,一時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剛才那只路過的橘貓不知何時又溜回到陽臺邊沿上,豎著尖尖的耳朵,歪著圓圓的腦袋,瞪著更圓的大眼睛,沖著風沙咪咪叫喚,模樣十分可愛。
溜圓且透澈的瞳珠,恰好映出宮青秀迷人的羞顏。
風沙不禁笑了笑,輕輕招了招手。
橘貓從陽臺跳到他腿上,撐著爪子露出肚皮,在他懷里打起懶滾。
風沙拿手撓它下巴和腦袋。
橘貓頓時瞇起眼睛,毛茸茸的身子扭來扭去,發(fā)出舒服的呼嚕聲。
手感甚好,風沙心情變得輕松起來。
既然宮青秀還知道羞赧,說明事情并沒有糟糕到難以挽回的程度。
坎坷的經(jīng)歷讓他變得十分理智,只要能夠達到目的,會強迫自己淡忘任何不愉快的回憶。
“對了,青秀找我什么事?”
宮青秀愣了愣,才想起還有正事,趕緊收拾心情,柔聲道:“昨晚那兩人語出威脅,青秀擔心風少安全,想著最近應該陪在您身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