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晟王爺進(jìn)宮了,候在御書房外?!备9M(jìn)來稟道。
蕭辰軒瞅了他一眼,尚未開口。
“王上去忙吧,難得師傅上門,我陪陪他們?!毕︺涞恍Γm然依舊虛弱,臉頰卻微微泛了點(diǎn)紅潤(rùn),比剛醒來那會(huì)兒好了許多。
“那本王……”蕭辰軒看了上官鑰華一眼,尚未邁步。
“怎么,師尊在,還不放心?”了真諷刺了他一聲,好看的眸子,多少帶了一絲不屑。
蕭辰軒默了默,將夕沅扶到椅子上坐下,“你先陪他們,我去去就回?!?p> 夕沅看著他額角那一縷白發(fā),忍不住摸了摸,噙住有些哽咽的話語(yǔ),“夫君,辛苦了。”
蕭辰軒寵溺地看了她好一會(huì)兒。
一旁的福公公低垂了眉眼,哎,王上真是個(gè)情種。
他跟在老王上身邊多年,雖不是日日陪伴,卻是最長(zhǎng)久的一個(gè)。
老大越王果斷狠訣,感情從不外露,偏偏新王上,卻是一位多情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焉不知,這般的王上,是好還是壞。
“還不走?”耳邊傳來王上的聲音。
福公公回神,趕忙跟上。
世無嫣進(jìn)來時(shí),小寶正要往外跑。
“王后,我去陪小寶?!彼f完,不等夕沅回復(fù),便跟了出去。
主要是,她見有旁人在,留下來,有些話,不便說。
“那位公公以前是跟在老越王身邊伺候的?”了真見他們離開,尋了把椅子,坐到夕沅對(duì)面,淡淡而問。
“師傅還關(guān)心凡塵俗事?”夕沅給師傅斟了茶,笑問。
“不關(guān)心,倒是瞧著面相和善,是個(gè)忠心的?!绷苏嫘呛牵桓崩仙竦臉幼?。
“許久不見師傅,不曾想,師傅竟然成了神棍?!毕︺湟哺?,順帶慫人。
她懟人,向來不遺余力。
站在一旁的上官鑰華,只是寵溺地看著她笑了笑,并未插話。
大哥站著,夕沅卻并未請(qǐng)他坐下。
了真的一盞茶見底,夕沅又斟滿,依舊沒有請(qǐng)人落座。
“丫頭,”了真看了上官鑰華一眼,喊了夕沅一聲,示意她往一旁瞅瞅,這兒還有人站著呢。
夕沅裝作不見,忽然捂住了心口,似一股疼痛慢慢爬了上來,滿臉痛楚。
“沅兒,你怎么了?”上官鑰華猛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夕沅擰著眉頭,緊閉雙眸靠在椅子上,沒有呻吟,臉上的痛苦,卻遮不住。
“了真大師,她,她怎么了?”上官鑰華瞅著夕沅痛苦的掙扎,仿佛有無數(shù)雙手在撕扯著他的心臟般,令他痛不自已。
“你先松開她,你抓那么緊,我怎么看?”了真瞥了他一眼,這呆小子的感情,還真是讓人一覽無遺。
上官鑰華怔了一下,慌忙松開。
著實(shí),他看見沅兒痛苦的表情,他有些像無頭蒼蠅,瞬間亂了手腳。
了真抓過夕沅的手,探脈。
好一會(huì)兒,他才松開,從身上掏出一個(gè)瓷瓶,倒出一粒藥丸,給夕沅服下。
“你,你給她,服了什么?”上官鑰華緊張兮兮,連話都帶了輕顫。
“心疼了?”了真嘴角微微揚(yáng)起,反問。
上官鑰華張了張嘴,話不出口,嘴角微微扯動(dòng),顯著幾分苦澀。
夕沅吃了藥丸,已經(jīng)緩過情緒了,臉上的蒼白也消失不少。
而了真卻悠悠然地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很是滿足道:“王宮里的茶,果真不同,最是香醇?!?p> 這,呵,好像他以前沒喝過似的。
關(guān)鍵,剛才,他明明喝過一盞了。
此刻,倒是覺得香醇了?
喝完茶,他朝上官鑰華看了一眼,問:“你今日來,不是找沅丫頭有事?”
上官鑰華聞言,忽地紅了臉。
而夕沅聞聲,慢慢睜開了眼睛,“大哥,有要事?”她問。
“沒,沒什么事。”上官鑰華突然不想說了,他,他怕沅兒再暈過去。
夕沅沒說話,只是盯著他,默了好一會(huì)兒,目光很空,似乎在想什么往事。
了真也不插話,這茶喝了一盞又一盞,時(shí)不時(shí)贊兩句,茶不錯(cuò),沅兒就算病著,也是美人。
夕沅像是沒聽見一般,就那么坐著,很靜。
不知什么時(shí)候,門開了,蕭辰軒抱著小寶,而身后跟著世無嫣和蕭暮晟。
夕沅抬頭,越過蕭辰軒的身影,朝后面看了一眼,笑了。
蕭暮晟攥緊了手指,有些莫名地緊張。
而世無嫣不知為何,臉頰微微發(fā)紅。
“過來,”夕沅朝著蕭辰軒道。
“娘親要抱小寶?!毙毿ξ?,竟然連著說了一整句話,不再一字一頓。
滿眼柔情的蕭辰軒回過神,對(duì)著小寶輕聲道,“你娘親身子弱,不能抱你,爹爹抱你就好?!?p> 說著,他大步跨到夕沅跟前,俯下了身子,離夕沅近在咫尺。
夕沅抬手摸了摸小寶的臉蛋,笑著問他,“外面好玩嗎?”
“好,等娘親好了,我們一起到外面玩?!蹦搪暷虤獾男?,笑著朝娘親臉上吧唧一口。
夕沅笑了,盡管小寶的口水涂在臉上,她卻,甘之如飴。
上官鑰華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心揪得四分五裂。
他猛地轉(zhuǎn)身,欲往外走。
“你,你怎么走了?”了真在身后喊他。
上官鑰華腳步微頓,還是大步邁了出去。
纖瘦的身姿,微微晃動(dòng)了一下,腳步卻穩(wěn)而健。
與蕭暮晟擦肩而過,他瞅了一眼,快步離開。
了真起身,跟了出去。
世無嫣看了夕沅一眼,回頭看蕭暮晟,卻發(fā)現(xiàn),某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里。
她心里暗暗苦笑,原來,走進(jìn)一個(gè)人心里,真得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