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奔波了一整日,夕沅有些累,也懶于計較。
早早洗漱,便上榻歇息。
夜里蕭辰軒趁夕沅熟睡,出去了一趟。
殊不知,他剛走,夕沅便醒了,這樣的時候有好幾次,她不問,就等著有一日,他會主動來說。
次日一大早,夕沅早早醒了,蕭辰軒就睡在一旁。
夕沅瞅了瞅,沒主動問。
“沅兒,時辰尚早,再睡一會兒?!笔挸杰幏肀ё∷p聲道。
夕沅淡淡一笑,還是起了身。
她一邊穿衣裳,一邊道:“昨日帖子好幾份,都是一些醫(yī)學(xué)世家,想來是一些長輩,早些起來收拾一下,免得手忙腳亂。”
蕭辰軒片刻猶豫,也跟著坐了起來。
兩人穿好衣裳,采煥進來伺候梳妝。
這發(fā)髻學(xué)了許久,夕沅有些笨,還是沒學(xué)會,索性便隨了采煥,讓她伺候吧。
用過早膳,蕭邑王夫婦便出了府,管家說是太后有請。
夕沅瞅著蕭辰軒,心里有些沒底。
聽聞這幾大醫(yī)學(xué)世家,都是幾百年的大家族,絕非趨炎附勢之輩,朝中更是沒有為官之人。
至于什么救死扶傷,倒也沒聽過,至于是不是良善之輩,更是不好說。
總之沒聽過什么不好的消息。
開醫(yī)館行醫(yī)者,不一定都是行善者,但也非草菅人命之輩。
“沅兒,不必緊張,這薛、史、嚴(yán)、潘,四家都是大家族,遞了帖子拜訪,想來也是要盡一份力,畢竟這開辦學(xué)府是利民的大事?!笔挸杰幰娤︺漉鈦眭馊?,寬慰她道。
“幸好有你在。”夕沅嘻嘻一笑,力圖緩解緊張。
兩人在前院坐定,等人上門。
不多時,府丁來報:“人來了。”
夕沅隨口一問:“誰家來了?”
“四大家都來了?!?p> 蕭辰軒拉住夕沅的手,示意她淡定。
夕沅心砰砰直跳,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
畢竟是大家族,夕沅定了定神,和蕭辰軒站到了門口。
“薛家長孫薛氼見過蕭世子,世子妃?!?p> “史家長孫史言見過蕭世子,世子妃?!?p> “嚴(yán)家長孫嚴(yán)松見過蕭世子,世子妃?!?p> “潘家長孫潘殊見過蕭世子,世子妃。”
來者是四位年輕的公子,拱手作揖,見禮道。
夕沅淡淡一笑,正欲開口,便被蕭辰軒拉著的手,使勁攥了一下。
“幾位公子真是稀客。”蕭辰軒淡漠道。
眾人皆一愣,這蕭世子也太冷漠了些,進門皆是客,莫非不請至屋里坐坐?
幾位在門外抻了好一會兒。
“幾位公子屋里請,管家上茶!”夕沅開了口,聲音溫婉而不失清脆。
潘殊瞅了瞅面前這位佳人,似乎有些質(zhì)疑,這便是街上人人傳頌的女神醫(yī)?
薛氼眉眼挑了挑,眼前這位青澀的麗人,怎么也不像是位會醫(yī)術(shù)的。
史言和嚴(yán)家公子嚴(yán)松則站在二位后面,低頭不語。
夕沅淡淡地瞧著他們,不多言語,只是淡淡一笑,隨即轉(zhuǎn)身進了屋內(nèi)。
不多時,管家安排人端了茶水和糕點進來。
夕沅老遠(yuǎn)便聞見是梅花茶香,管家頭一次深得她心意。
她朝管家點了點頭,下人們便退了下去。
“幾位公子想來都是家族里的翹楚,不知今日到訪所謂何事?”夕沅先開口了,畢竟拜帖是給自己的,盡地主之誼,理所應(yīng)當(dāng)。
“我等聽聞世子妃醫(yī)術(shù)了得,故來拜訪?!笔费钥戳似渌麕孜灰谎?,先開口。
夕沅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瞧在眼里,這般默契,來之前怕是已經(jīng)商量好了的。
“史公子客氣,外面?zhèn)餮粤T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過是多讀了幾本醫(yī)書罷了。”夕沅謙遜道。
“薛氼自認(rèn)熟讀醫(yī)書,怕是不比世子妃讀的少。”一道聲音不悅而起。
夕沅瞅了他一眼,薛梅?好像女子的名字。
見她淡笑不言,薛氼有些不服氣,“外人稱贊女神醫(yī),我瞧著不過是嫁得好罷了,名聲估計也是炒起來的呢。”
蕭辰軒見他對夕沅出言不遜,站起身來。
“怎么,蕭世子就這般氣度,說不得?”潘殊跟著站了起來。
一時間,幾位公子全都站了起來,一個個張揚跋扈的,似要上戰(zhàn)場的斗雞。
夕沅悠哉地坐著,端起茶盞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這梅花茶,香郁可口,幾位公子莫不是要站著品嘗?”她淡淡一笑。
蕭辰軒定了定神,先坐了下來。
四位公子也跟著坐了下來。
夕沅暗自思量,這幾位大爺,拜訪是假,這諷刺倒是真,只可惜,她上官夕沅也不是吃素的,無論身處何時何地。
見他們幾位喝了茶,神色平淡了許多,夕沅才開口:“騰閣樓外面貼了選聘教授的告示,不知幾位公子可了解?”
“什么教授,不過是私塾先生罷了。”一直未開口的嚴(yán)家公子嚴(yán)松冷冷道。
“嚴(yán)公子說的很對,確實是教書先生,不過是教醫(yī)術(shù)的先生,還是有區(qū)別的?!毕︺湟琅f淡然地笑。
眸子清澈見底。
那份笑,更顯得單純美好。
“聽聞世子妃醫(yī)好了蕭太后的大肚子之癥,故被封為郡主,又因建了學(xué)院有功,被賜封公主,這般功利之人,竟被百姓傳言為女神醫(yī),這大順的百姓啊,還真是愚不可及?!迸耸獠恍嫉穆曇粼俅雾懫?,這次他說了好長一串。
夕沅有些生氣,卻愣是壓了下去。
她面上依舊微笑相待。
蕭辰軒本欲將他們趕出去,見夕沅那般鎮(zhèn)定自若,便靜靜地坐著了。
“功利并未貶義之詞,不好不壞,居中吧,人總得上前,白貓黑貓能抓到耗子的,都算是好貓,不知幾位公子,可贊同?”夕沅淡淡地瞅著幾位,眉眼彎彎,沒有絲毫不悅。
潘殊愣了一下,竟覺得有那么一絲道理。
他晃了一下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他怎么忘了今日來的目的。
“世子妃這是謬論,若是這般,豈不是沒了規(guī)矩?”嚴(yán)松冷聲質(zhì)疑。
“恩,也對,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夕沅考慮不周,請幾位公子見諒,不如還是說說幾位來訪的目的?!毕︺洳辉冈賳?,太繞,容易把自己拐進去。
“我等便是看了告示來的,只是不服,若是世子妃能夠醫(yī)好我們的一位朋友,我等便尊您一聲神醫(yī),也認(rèn)可您被封的公主身份?!毖瞽h(huán)視了一圈,開口道。
夕沅瞅了瞅,這是代表全部了?
原來這是有備而來啊,“尊稱便免了,你們喜歡怎么稱呼,隨意,本公主不在乎的。只是我若是醫(yī)好了人,可否請諸位世家的泰斗來協(xié)和醫(yī)學(xué)院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