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平身，母后的病如何？劉太醫(yī)你說！”李明皇語氣有些著急，太后雖不是生母，但對自己還算不錯，這般嘴眼歪斜，怕是得了不治之癥。
“回皇上，這怕是中風(fēng)之癥?！眲⑻t(yī)如實回著。
“上官太醫(yī)？”李明皇瞪了眾人一眼，問向上官卓。
“回皇上，臣亦同劉太醫(yī)，太后怕是中風(fēng)?！鄙瞎僮坎桓译[瞞，亦如實道。
“栗太醫(yī)？”
“回皇上，臣亦同?！?p> “其他太醫(yī)呢？”
“回皇上，太后怕真是中風(fēng)了。”
“胡鬧，母后不過六旬，怎會是中風(fēng)之癥？”李明皇厲聲道，不愿相信這般事實。
“估計太后老人家是吹了冷風(fēng)，才這般?！币晃惶t(yī)小聲道。
李明皇瞪了他一眼，看向其他太醫(yī)。
“臣以為冷風(fēng)不足以使人中風(fēng)，不知昨日太后可是去了哪里？”一位太醫(yī)上前，說道。
夕沅瞅了一眼，這太醫(yī)好像姓趙，好像是左貴妃平日慣用的太醫(yī)。
“回皇上，昨日醫(yī)學(xué)院奠基儀式，太后去了藥山，不過片刻便回了宮?！惫饗邒呱锨?，回著，其實太后昨日出宮，皇上是知道的。
“嗯，桂嬤嬤退后?！崩蠲骰蕸]多尋思，示意她站到一旁。
“皇上，冬日里雖嚴(yán)寒，卻不至于中風(fēng)，怕是這藥山有不妥?！?p> 夕沅聞聲抬起頭，這王太醫(yī)是何意？
“王太醫(yī)，莫要妖言惑眾，藥山有何不妥，你給朕說說！”李明皇瞪著他，大聲呵斥。
“皇上，老臣沒有亂語，昨日太后還身體康健，今日這般，讓人不得不懷疑？”王太醫(yī)此刻聲小了一些，卻依然敢言。
“怕是有邪祟?！蓖跆t(yī)再次小聲嘀咕道。
“就是，不無可能?！?p> “有可能。”
“就是，就是。”
有幾個太醫(yī)亦小聲附和。
上官卓急得一頭冷汗，這幫太醫(yī)意欲何為？
夕沅定定地站著，不言語，亦不上前，就這么安靜地杵著。
她靠著幾位宮女站著，李明皇似乎也沒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眾卿都是醫(yī)術(shù)高超之人，休得這般胡言亂語，朕暫時不與你們計較，太后這病是能治還是不能？”李明皇沉思了好一會兒，淡淡地開口。
“臣等不才，實在無能為力。”眾太醫(yī)竟出奇一致地跪了下來，叩在地上，不敢抬頭。
夕沅依舊站在幾個宮女旁邊，淡漠地瞅著。
李明皇瞅著一群太醫(yī)，紛紛跪地，氣得郁血沖冠，淤堵于胸。
他看向榻上的蕭太后，心中更加窩火。
“來人，張貼誥示，懸賞名醫(yī)。”李明皇很是生氣，卻不得不冷靜下來。
林公公緊忙上前，遞上托盤，筆墨紙硯倒是早已備好。
“上官大人，既然你是太醫(yī)院院首，這懸賞的誥示，便由你來寫吧。”李明皇瞅了一眼眾太醫(yī)，厲聲道。
上官卓早已忘記了夕沅的存在，皇命難違，顫顫巍巍地走到書案前。
“就寫你們太醫(yī)院醫(yī)術(shù)不精，懸賞名醫(yī)，凡能治愈中風(fēng)之癥者，可得皇家任意懸賞！”李明皇再次語出驚人。
夕沅正尋思著那王太醫(yī)今日的話，有些蹊蹺，似有針對之意，平日里多為麗妃、靜妃娘娘看診，按說不能這般，還有那張?zhí)t(yī)，這些個太醫(yī)到底何意？看來反對開醫(yī)學(xué)院的不在少數(shù)啊！
聽得皇上洪雷之聲，夕沅不由地抬頭瞅了一眼前面。
正好與李明皇四目相對！
“臣女給皇上請安！”夕沅不得不走到中央，趕緊下跪。
“原來沅郡主今日也在，可有給太后請脈？”李明皇淡淡地說著，聽不出喜怒，卻也不似平日般對夕沅的寵溺。
“回皇上，臣女尚不曾診脈。”夕沅語氣雖輕，卻依然不卑不亢。
說完，便將頭低了下去。
……
夕沅低著頭，許久未聽到李明皇開口。
許是脖子酸，她打算偷偷瞄上一眼，不抬頭還好，這一抬頭，天吶，這是啥意思，眾太醫(yī)都瞧著她，連李明皇也瞪大了眼珠子。
慘了，這估計要被治罪了？
“皇上，這中風(fēng)之癥，臣女，臣女能治?！毕︺溱s緊開口。
夕沅聲不大，在此刻掉落個針都能聽出聲響的慈仁宮里，這女子婉約的聲音，卻讓眾人如雷轟頂！
不少人松了一口氣。
這該是天籟之音才對！
“皇上，這太后娘娘亦不全是中風(fēng)之癥，怕是，怕是在那藥山，有邪祟入體?！蓖跆t(yī)今日不知緣何，竟如此大膽，大順朝官風(fēng)淳樸，民間更無傳信邪祟之風(fēng)，皇家更是忌諱。
“皇上，這太后娘娘確實不全是中風(fēng)之癥。怕真是，真是……”張?zhí)t(yī)也跪了下來。
接著又有幾個太醫(yī)跪了下來。
“劉太醫(yī)，你說，太后是不是中風(fēng)之癥！”李明皇瞅了眼夕沅，轉(zhuǎn)向劉太醫(yī)。
“回皇上，老臣醫(yī)術(shù)不精，不敢肯定，只是這脈象有中風(fēng)之兆，卻又有些不太像?！眲⑻t(yī)心里不由地捏了把冷汗，雖收了夕沅做徒弟，但醫(yī)術(shù)卻不一定勝過她，就像現(xiàn)在，他可不敢說就是中風(fēng)之癥。
“沅郡主，你說！”李明皇語氣高了許多，自古帝王疑心重，這般多太醫(yī)信鬼魅之說，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回皇上，容臣女先為太后娘娘診脈?！毕︺湟恢惫蛑?，不見李明皇讓自己起身，頓時心里有些抑郁，這中風(fēng)在這個朝代難道是不治之癥？
“嗯，”李明皇盯著她許久才吐出這么個嗯來。
“去吧。”不知為何，李明皇又來了一句。
夕沅真是弄不懂這皇帝老兒的心思，這是信不過自己吧！
看來這邪祟之說，怕是入了李明皇之心。
夕沅走上榻前，朝蕭太后行了禮，接過宮女遞來的帕子，搭在蕭太后脈搏之上，平日里她很少搭這帕子，一來太后亦是女人，二來蕭太后確實不讓自己有這些虛禮。
見不少太醫(yī)針對藥山，針對自己，便順了禮數(shù)，大家閨秀倒也做得。
搭在蕭太后手腕處不過片刻，她便拿開了手，又讓蕭太后伸了一下舌頭，隨即讓她閉上眼睛。
她用手撥了一下蕭太后緊閉的雙眸，心里更加肯定。
所謂的詭魅，怕是有人心里有鬼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