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尚東更新完小說后倚在窗邊揉按手筋,卻見樓下空曠處李歡正裸著上身在揮拳抬腿,只見拳法虎虎生風(fēng)頗有章法,不由脫口問道:“哎,你這練的什么拳法?”
李歡瞥他一眼沒停下,繼續(xù)操練完畢才抬起頭來問:“哥,下來一起耍耍?”
陳尚東欣然點頭,下樓走出店面后問:“你這是從小練的?”
李歡點頭:“我們這里是武術(shù)之鄉(xiāng),不管大人小孩,打小都要練一些功夫。我練的這叫功力拳,乃是小時候碰到個云游老人教的?!?p> 陳尚東贊許道:“練的不錯。”
“哥笑話我呢,你的功夫才是真正好?!?p> 陳尚東搖頭:“我不會功夫?!?p> 李歡笑了笑:“怎么可能呢,瞧你腕口多繭硬邦邦的,含胸拔背斂著內(nèi)氣,還說不會功夫?”
陳尚東愕然道:“我是真不會功夫?!?p> “哈哈哈,”李歡指著他笑:“哥,你別謙虛了,我又不要你教我。”
陳尚東頓時無話,心里卻尋思道:“莫非揉按手筋也是一種功夫?”
“哥,你且休息,我去買點好菜就回來?!?p> “不了,我歇歇就走。”
“急啥呀?歇兩天再走不行嗎?”李歡急了。
“家里有事呢,得回去?!?p> “那不成,怎么滴也要吃了午飯再走?!?p> 陳尚東見狀只好點頭:“好吧,吃了午飯就走。”
李歡這才轉(zhuǎn)身,陳尚東突然問:“這偌大龍勝縣里,你可見到有人戴玉扳指么?”
“扳指是啥東西?”
陳尚東苦笑。
扳指是啥?扳指又名韘,是古代專供射箭拘弦時用以保護(hù)手指的器具,玉扳指更是王公貴族專用。
他剛想擺手說算了,陡然想起這些古物問李歡也是白搭,縣志會不會有記載呢?
“那我問你,圖書館在哪?”
“出門右拐百米,再左拐兩百米就是?!?p> “好,你去忙吧,我到街上轉(zhuǎn)轉(zhuǎn)?!?p> 龍勝縣四面環(huán)山,故而氣候如春適宜居家。
此時天光尚早,散步遛鳥的老人卻已不少,一派鬧熱景象。
陳尚東在路邊的粉攤吃過早點后,學(xué)那些老人倒背著雙手慢悠悠地信步閑逛。
不同于大城市的紙醉金迷,小縣城也有自己的獨特風(fēng)情,這種緩慢的生活節(jié)奏,著實讓人向往。
陳尚東輕而易舉地找到圖書館,在門口抽過兩支煙后,圖書館的門才慢吞吞開啟。
他看看時間,已是九點三十,踱步進(jìn)去,工作人員瞥他一眼后,麻利地辦好手續(xù)。
館里干凈整潔書香撲鼻,陳尚東按照分類很快找到龍勝縣的縣志,取下去書桌邊坐下。
“龍勝縣楚時為安城,王侯狩獵重地……
漢初,安城屬南楚侯國,后為豫章郡安縣地。
……
清時八旗整頓軍務(wù)于此,置為龍勝廳,喻橫掃夷敵之意。
……”
陳尚東仔細(xì)翻閱良久,也沒看到任何關(guān)于扳指的只言片字,正準(zhǔn)備合上書本時,一個名字陡然映入眼簾。
“其時惠之奏樂已能開山川風(fēng),耀德于廣,出京后一路未停,惟于龍勝廳稍歇,祭友人墓后徑回安州曲縣,人均以不能稍聚而憾。”
陳惠?這不是自己祖上么?原來祖上世居安州曲縣。
陳尚東曾上網(wǎng)查過陳惠的資料,無一記載,卻沒想到在這龍勝縣窺得端倪。
可是這猶如驚鴻一瞥的只言片字有什么用?安州曲縣,要不要去看看?
認(rèn)真想了想,陳尚東打消了這個主意。
自己的太祖若真是名人,網(wǎng)上定有記載,沒有搜到,那只能說明遭到了清廷的打壓刪去了記載,去安州注定徒勞無功。
至于這里能找到一絲線索,只能說明百無一漏終有一疏。
合上書本,陳尚東不再想靈玉扳指和太祖陳惠的事,往回走去。
早上還挺熱鬧的路上變得冷清,陳尚東覺得奇怪。
回到“歡樂”餐館,陳尚東見李歡在忙午飯,也不打擾,徑自回屋收拾東西后,打開電腦查看《寄生者》的書評區(qū)。
書評區(qū)除“毛毛蟲吃面包”回了一條“大大快更”外,還有一個LV2的作者“曠世奇才”寫了幾行評論。
“匆匆翻過本書前三章,文筆有些偏實體,這無可厚非,喜歡的人會很喜歡,不喜歡的會覺得沒意思。故事邏輯性有待商榷,稍有突兀,個別地方難以下咽。人物關(guān)系的鋪陳有些生硬,像……”
陳尚東看他直指其非的評論,像被鞭子抽了一樣,惡心得難受。
你個LV2跑來我這沒簽約的新人書評區(qū)抽什么瘋?有本事你去懟大神?。∥覍懽约旱墓适碌K你什么了?
他翻到“曠世奇才”的作家頁,發(fā)現(xiàn)這人名下有本完結(jié)小說,新作《紅樓風(fēng)流》更新已超50萬字,收藏竟有四萬之多,粉絲數(shù)也在三萬以上,三個讀者群都已爆滿,心里更感不忿,“娘的,你個成名大佬跑來欺負(fù)新人,不嫌丟人?”
他有心跑去對方的書評區(qū)吐槽一番,想想算了,對方那么多粉絲,萬一招來網(wǎng)絡(luò)暴力噴自己,《寄生者》可就完了。
想到這里,他強(qiáng)忍著關(guān)掉筆記本收好。
清者自清,好不好看讀者說了算,這道梁子咱今后再算。
吃過午飯,陳尚東起身告辭,李歡送到車站。
臨上車前,陳尚東看著李歡笑道:“你的問題我一直沒答復(fù)你,是因為還沒想好。但京城我肯定會去,到時先給你郵箱發(fā)信,好么?”
李歡咧嘴笑道:“哥,我等你來信?!?p> “行。哎,那些警察找什么呢?”陳尚東指著車站門口,李歡看過去,只見一隊警察跑進(jìn)來,挨個到每輛車上看兩眼便離開。
“昨晚有人入室搶劫,警察抓人呢?!?p> “搶劫?”
“對啊,”李歡撲哧一笑,“把主人打傷后,只搶走一百二十塊錢和兩斤汽油,還有幾個面包,你說這劫犯膿不膿包?”
“你咋知道?”
“早上買菜聽人說的。”
很快,兩個警察來到陳尚東要乘坐的中巴車上望兩眼后離開。
五分鐘后,中巴車啟動。
陳尚東給過票錢就呼呼大睡,這兩天委實累得不輕。
不知過了多久,中巴車突然停下來,陳尚東睜開兩眼便看到那猶如狼頭對天仰嘯的山崖。
天狼崖?他心里一寒,不會出什么事吧?
他站起來觀望,只見前方有輛警用摩托車陷在坑里,一個警察對中巴車揮手,意思是喊人下去幫忙。
司機(jī)正要開門,孰料前排突然有兩人踢開身邊的桶子站起來,一人拿把短銃威脅大伙,“都坐下別動,別動啊,動就開槍?!?p> 另一人手拿匕首架在司機(jī)脖子上,“開過去,聽到?jīng)]有?”
“大哥,那是警察啊,我敢撞嗎?”司機(jī)抖若篩糠地答道。
“他就想騙我們下車,沒門。我他么叫你撞過去,聽到?jīng)]?”
“好好好,我撞,你把刀子離遠(yuǎn)點,我脖子出血了?!?p> “你再不撞老子給你放血。”
司機(jī)被逼無奈,只好閉著眼睛猛踩油門,中巴車頓如利箭般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