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陳尚東隨父兄和水伯等人去楚江邊坐船到下游一公里處,見到了新買不久的挖沙船。
船體很大,約有三十來米長,浮體采用拼裝式箱型結構,還配有挖掘裝置、篩選裝置、提升裝置和傳送裝置等,通過柴油機驅動挖斗上料,石塊通過篩選由輸送帶傳出,沙子由輸送帶傳到船艙堆積。
“大哥,你會使嗎?”
“船剛到的時候廠家培訓過,其實不難。”
陳尚東見此處河道平靜,大伙干勁也足,心里再沒擔心。
看了一會,他跟眾人招呼一聲,坐小舟回村里的渡口上岸。
此時東方朝陽初起,楚江緩緩流淌,兩岸青山蜿蜒起伏,不遠處數人端坐垂釣,好一幅安靜豐盛的生活畫卷,道不盡的旖旎婉約。
他站在岸邊嘆道:“楚江開山出,綠帶繞村郭。農人耕作畢,得閑羨河鱸。直桿定江上,隱見水下魚。深曉盤中味,不懼釣客孤。”
“不錯嘛,自己做的詩?”身后一人問道。
陳尚東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人正固定好馬扎,扯直了海竿拋去江面。
旁邊一個小伙替他打開遮陽傘,卻被他趕回路邊的車里待著。
老人身高體闊雙眉如劍,不怒自威的模樣頗似那位叫曾江的香港電影明星。
“有感而發(fā),咱農村人哪會做詩?”陳尚東謙虛道。
“小伙子,這你就不知道了。無病呻吟那叫病,有感而發(fā)才是詩?!駚戆榻?,沙頭坐釣魚’,不也是有感而發(fā)才這般傳神的么?”
陳尚東不置可否,見老人熟練地固定好魚簍又準備釣餌,“老人家,你不打窩子么?”
“這里是回流區(qū),魚多,暫時用不上窩子?!崩先丝此谎?,“你也會釣?”
“我不會,看多就熟了?!?p> “你是這村里的?”
“對,土生土長的本地人?!?p> “聽說這江里有30斤的魚,是不是真的?”
“多重我不知道,但一米多長的我見過不少。”
“沒看到有人捕撈?。俊?p> “江里的魚狡猾,不容易捕撈。有人放炮炸過,死了人后再沒人那樣做。”
老人感慨道:“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魚也好,人更好。”
陳尚東笑道:“魚是真好,江里的魚不比池塘或者河里的魚,釣上來扔鍋里啥也不放,那鮮美的味道能讓你回味半拉月?!?p> 老人爽朗笑道:“好,我釣幾條回去嘗嘗?!?p> 陳尚東見他兩眼盯緊浮漂,便告辭離開。
他沒有回家,徑往山里查看。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山林里格外寂靜。
要住這里專心碼字,倒是別樣享受,陳尚東這樣想道。
就是沒電,筆記本支撐不了多久。
他上山查看土壤,見開墾得差不多了,再松松土就能種植果樹。
回到家里,他打開筆記本,開始潛心碼字。
嫂子去做工了,母親帶著陳琴在院里玩耍,見他端坐屋里不出,也沒多加打擾。
莫亞移魂到羅法南身上后,以為可以順利接手香水集團大權,未料公司里風云突變,自己最信任的副手唐克權不僅成功篡權奪位,還背棄莫亞臨終囑托意圖謀殺轉世傳人羅法南。
莫亞不得不求助在市里獨居的管家彭比克,孰料登門的時候他發(fā)現門口有三雙男士皮鞋,便斷定彭比克也已背信棄主,于是謊稱送貨走錯門得脫險境。
辰河市中山路邊的辦公樓里,米媛正抄抄寫寫,背后一人蒙住她雙眼。
“誰?”
無人回應。
“安雅你再不松手看我饒怎么治你?!?p> 安雅嘻嘻一笑,“放著假呢,還來音樂室?不嫌無聊么?”
“反正沒事嘛,過來看看。”
“寫什么呢?我瞧瞧?!卑惭艙屵^稿紙,“《情誼》?昨天比賽的那首歌?原來是你寫的?怪不得那么好聽,我唱好不好?”
“我哪寫得出來?這首歌的作者,就是你認為的那個瘋子?!?p> 安雅瞪圓了雙眼,“哼歌的那個?你騙我呢?他不是連五線譜都不識嗎?”
“我想騙你呢,你信嗎?”米媛哈哈笑道。
安雅頹然道:“好吧,這太瘋狂了?!鳖D了頓,“你想做什么?買下它?”
“當然想啊,還不知道人家賣不賣呢?!?p> “這首歌怎樣?”
“走紅應該沒問題。”
“你這海歸女說能紅,那肯定會紅啊,買吧,買下來我唱?!卑惭判Φ溃骸懊魈煳液蛵樈闳バ浅牵阏娌蝗??”
“上次安樂公司那單生意沒談成,我現在還郁悶呢,暫時不想去星城,你們去吧?!?p> “那我們不管你了啊?!?p> “我不用你們管,我等著看演出。”
“中央交響樂團那演出?你不會是等著見趙黎明吧?”
“我等他干嘛?”
“人家是有口皆碑的音樂才子,有才有貌有事業(yè),又對你緊追不舍,你真不動心?”
米媛撇嘴道:“你若喜歡,撇了李文俊去追就是。”
“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卑惭抛鲃菀^來,早被米媛閃身躲開。
“警告你啊,說歸說,別胡亂動手,啊!”
兩人嘻嘻哈哈鬧開了去。
陳尚東一口氣寫到下午一點才作罷。
吃飯時他問母親:“爸和大哥在船上吃?”
李芳正在喂陳琴吃飯,“船上可以開火,他們帶了柴米油鹽去的?!?p> 下午,何桂珍的哥哥何大勇開貨車來村里,進屋跟李芳招呼后直奔廚房的缸里舀水喝。
“嬸子,我東子老弟呢?!?p> “屋里寫東西呢,囡囡,叫舅舅?!?p> 陳琴不怕生人,張嘴就叫,何大勇大喜,掏出幾顆糖塞她手上。
陳尚東聽得動靜出來招呼道:“勇哥,過來了?屋里坐吧。”
“嬸子你忙,我和東子商量個事?!?p> 兩人進屋后,何大勇掏出個牛皮紙袋放在桌上小聲道:“東子,事我都聽桂珍說了,你是明白人,咱感謝的話不多說,今后啥事你吱一聲?!?p> 陳尚東笑著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條遞過去,“行,咱倆一手交錢,一手定契,這是收錢參股的條子你拿好?!?p> 何大勇推脫道:“一家人我還信不過你么?”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叫你拿就拿。”
何大勇接過條子看一眼收進兜里,“你不點點?”
“不用,左右一萬塊錢的事?!?p> “那你忙,我還得去縣里送貨?!?p> “去吧,不送啊?!?p> 何大勇出屋逗逗陳琴后離開。
陳尚東看著那袋錢愣怔出神。
手機突然響鈴,他接通電話。
“陳老師,在哪呢?”
“姐?我在老家,有事嗎?”
“后天我去豐陽拉貨,你上次不是說國慶期間去看種子嗎?要想去,我?guī)??!?p> 陳尚東想了想,“可以,我明晚回辰河,咱們后天去?!?p> “就這樣說定了啊?!?p> “一言為定?!?p> 陳尚東掛斷電話后把桌上的錢放進行李箱內,買種子帶一萬塊錢怎么滴也夠了。
正想著,電話又響了。
他看看來電,是吳桂芳的號碼,正待接通,電話卻已掛斷。
咋了?她找自己有事?怎么無故掛斷?
陳尚東回撥過去,對方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