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很快下來,在意料之外的結局,洛輕鴛只是微微驚訝了一瞬,也沒多說什么。
地牢內,眾人得到消息,先是一愣,隨即兩個侍妾反應過來,差點喜極而泣,不過到底不敢在蕭乾面前表現(xiàn)出來。
蕭竺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倒是松了口氣。
而蕭夫人,聽聞這個旨意,差點昏死過去,好在還有一絲理智尚存,也不顧還在跟蕭乾冷戰(zhàn),抱著蕭乾就哭。
“我的竺兒,你怎么就這么命苦,邊疆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皇上怎么能如此狠心?!?p> “其實,也挺好的?!?p> 蕭竺微笑,縱然邊疆苦,可到底還活著不是。
蕭夫人突然抬頭,拉著蕭竺的手,神色激動,“竺兒,我們去找你皇后姑姑,你皇后姑姑一定有辦法的,她這么疼愛你,怎么忍心讓你去邊疆受苦,我們去找她,她一定能想辦法幫你。”
“你以為如果不是皇后出手,竺兒只是發(fā)配邊疆這么簡單嗎?”蕭乾冷聲開口。
“那你就忍心讓竺兒發(fā)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嗎?”
蕭夫人神色激動,幾乎是用吼出來的,蕭竺從未見過如此瘋狂,接近崩潰的蕭夫人,一時有些愣神。
圣旨下來不過一刻,便有人前來將蕭乾一家放出,而蕭竺,則是繼續(xù)被關押在了牢里。
蕭夫人不愿出去,蕭乾沒法,跟獄卒溝通,才爭取到了一天的時間。
“候爺,你一定要救救竺兒,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竺兒不能去邊疆,她會死的!”
“我能有什么辦法?皇上念及舊情,放過了蕭家,你是想讓蕭家跟著一起陪葬嗎?”
蕭乾坐在角落,即將失去女兒的苦楚和煩躁讓他失了平日里的儒雅,多了幾分暴躁。
蕭竺上前,握住蕭夫人的手,隨即將她抱在懷里,“娘,我知道你心疼我,但這是我自己犯下的錯,這個結局已經(jīng)很好了,活著,總比死了的好,而且,皇上只說我永世不得回京,沒說你們不能來看我呀?!?p> 這個結局出乎蕭竺的意料,她心里對洛輕鴛的恨已經(jīng)淺淡了很多,更多的是對那個蒙面女子的恨,只要能活著,就有機會報仇不是嗎?
“再說了,再怎么樣我也是侯府的嫡女,即便發(fā)配邊疆,他們終究不敢太為難我,所以,你就不要為難爹爹和姑姑了?!?p> 見蕭夫人并沒有被安慰到,蕭竺想了想,再次說道。
“你是我和你爹一手捧大的,怎么能受得住邊疆之苦?皇上,皇上他是要你死啊!”
“都怪洛家,如果不是洛家,你怎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即便蕭乾一家再不舍,蕭竺離開的日子還是到了,天還未完全亮,蕭竺就被叫醒,被幾名士兵押著去往城門,蕭乾跟蕭夫人就一路跟到了城門。
此時天已大亮,蕭竺頭上是蕭夫人精心弄好的發(fā)髻,順著她的肩膀垂下,而她頭上戴著的,是蕭夫人從自己頭上取下來的翠玉簪子,與蕭竺的年紀不太搭,卻意外適合。
城門處,已經(jīng)有進出的市民,很是熱鬧,一旁就是街道,有許多商販賣著東西。
蕭竺望著面前這座高大的城門,頓了頓,慢慢回頭,只見蕭夫人手上拿著一串糖葫蘆,正遠遠地看著她,眼底有淚光。
一旁的蕭乾準備了許多銀子,早在路上就已經(jīng)偷偷塞給了士兵,士兵對蕭竺還算客氣。
糖葫蘆用一層薄紙包裹,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這一幕不知怎地,就刺痛了蕭竺的心弦。
她上前幾步,擁住蕭夫人,蕭夫人將手中的糖葫蘆遞給她,摸了摸她的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目光不舍,帶著深深的眷戀。
陽光刺眼,也將蕭夫人眼角的淚清晰浮現(xiàn)。
蕭乾張開雙手,蕭竺用力抱住,“爹,保重。”許久,蕭竺才小聲開口。
這一次,蕭竺沒有回頭,她瘦弱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城門外,進進出出的人群,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就在這里休息吧?!?p> 眼看天色已晚,眾人在叢林里找了一處寬闊地帶,就坐了下來,趕了一天的路,誰也沒有精力去上山打什么野味,紛紛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干糧。
“吶,這是你的東西,好好休息吧,接下來還要趕更遠的路?!?p> 一士兵將手中的饃饃遞給蕭竺,又給了她一個水壺,蕭竺聽話地接過。
饃饃是她從未見過的東西,看起來厚厚的,摸起來有些硬,她咬了一口,差點吐出來,但還是就著水咽了下去。
她的皮膚被曬得通紅,甚至有些地方已經(jīng)有裂開的痕跡,皮膚脫皮算不上嚴重,但是通紅的皮膚卻格外恐怖。
身上又癢又痛,嘴里咬著發(fā)硬的饃饃,這才剛開始,蕭竺就有些吃不消。
其中一個士兵從一旁的包裹處取出一個藥膏遞給她,這是他從集市上買來的。
“涂上吧。”
蕭竺沉默地接過。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留了兩人站崗,其余人都在地上躺著或靠著樹休息。
天上有許多星星閃爍,有樹葉微微動了一下,看崗的兩人并沒有發(fā)覺。
動靜越來越大,蕭竺本就睡不著,此時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睛。
“什么人?”
看崗的兩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從樹林里出現(xiàn)一個人,黑夜里看不清男子的樣貌,只知道他很高。
他一言不發(fā),慢步朝蕭竺走來,那兩個看崗人還未靠近他,就已經(jīng)昏倒在地,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
蕭竺想尖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一群人除了她,其他人都睡著或昏死過去。
她的眼眸逐漸變大,眸子滿是恐懼,隨著他的靠近,身邊的那股壓迫感越來越濃,甚至沉重到讓她不能呼吸。
他手里有一把偏短的匕首,蕭竺無法動彈,只能認命地閉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來臨。
蕭竺感覺有一雙手覆上了她的頭,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見面前的男子正用手中的匕首一下一下的在她頭上比劃,將她的頭發(fā)一縷縷削下!
及腰長發(fā)被匕首割斷,少年似乎覺得有趣,慢條斯理地在蕭竺驚恐的目光下將她的長發(fā)剃光,簪子早就掉落在地,正巧在蕭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