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談話 一
“說吧!我聽呢!畢竟我也只能聽著?!崩疃烦爸S地道,“我也想看看,你倒是學了王之董那混蛋,學了幾成的騙女孩子的功力,不能總是死纏爛打這一招吧!”
這話諷刺的意味十足,有關(guān)于現(xiàn)在處境,有關(guān)于王之董的,更有關(guān)于如今的趙光的。
這女人到底有多么的難搞,趙光是明白的,可如今還是見識了一下。
“李女士,你是個很聰明的人,”趙光說,“你這么聰明的人,這樣一個很獨特的人,在這個世間上可不多?!?p> 這句話是夸了。
“來了,”李斗不屑地道,“這種對小女生的手段,對我可沒用,你要知道,在我的身邊可從來不缺這種,多你一個少你一個也就那樣,或者你還比不上他們呢!”
趙光不管李斗的話中的夾槍帶棒,他繼續(xù)道:
“你這種聰明人對世界的看法總是獨特,就像好比你早已知道了,一個人到底該追求什么,首先太遠的,肯定是愚蠢的,你是不屑一顧的,其次是近的和自己的相關(guān),棵又會給自己帶來壞處的,那也是愚不可及的,
你追求的只是,你觸手可以摸到的,并且這種追求是實實在在的長久的。
那你覺得這種追求一般都是什么呢?”
趙光的話很寬泛,是個人都能從中找到自己的體驗,因為話才剛起頭,他不敢聊談太具體的內(nèi)容,然后直接的引起對象的注意,或者反感,他準備慢慢來,慢慢試探,逐漸的加深印象,以致最后的取得好感,這過程有些好像......馴服一只兇狠的野獸,母的。
李斗當然沒有回答趙光的問題,不過也不知道是趙光先前的夸獎對她有了作用,還是趙光真的說中了她興趣,趙光的話已經(jīng)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不確定趙光說的是否正確,因為像這種話就如同星座、算命、塔倫牌一般似是而非,而又偏偏有哪些一些道理,
蠢的人們,往往被這種似是而非給吸引,然后自覺為其填充那似是而非的部分,把似是而非變成言之鑿鑿的真理。
好像在關(guān)于人自己的身上,人們總是受這種騙。
不過趙光也不準備,李斗能夠回答他的話。
他道:“這種在自身周圍,又實實在在能夠抓到的東西,對于李女士你這種聰明人來講,可能就哪些個人的感觸了,
當然這里感受當然不是那種狹隘的感官享受,吃喝玩樂,或者不如說對于李女士而言,所有的享受不外乎都是感覺享受而已,哪些所謂的精神享受,閱讀一本書,解決科研難題,和找一個漂亮的女人聊天,甚至更進一步,其實質(zhì)也沒有多大區(qū)別,
不過是前者享受借助于頭腦之中的觀念,被人稱之精神性的,后者則借助直接的感官,被人稱之為物質(zhì)性的,
但精神性享受要被稱之為享受,也只能是由腦袋之中的觀念,刺激人的感官,讓人感到愉悅,才能稱之為享受,兩者都是借助于感官,不過一個間接,一個直接,所以兩并沒有實質(zhì)的不同,
質(zhì)沒有不同,區(qū)別就只能是在量上了,
前者因為是觀念刺激的,有著觀念的間接性起作用,所以被刺激的強度就往往比不上后者的直接的感官刺激。但是也因為是觀念的刺激,所以前者的享受通常要比后者持久,并且因為這種享受只是觀念性,在某種意義上,它是可以被人為的決定的,它的享受比起后者,更給予人一種自由感。
李女士是聰明人,應該早早的在生活當中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李女士追求的通常是偏向精神一些的東西吧!”
“裝神弄鬼,”李斗通過后視鏡撇了一眼趙光,嘴里嘀咕著。
不過她腳下的動作不由的慢了下來,車子的速度也隨之在降低。
可她不知道是,趙光其實也在偷偷的觀察她,看她的反應到底怎么樣的,因為剛才她的遭遇,她很生氣,如今只要她不是明顯的厭惡,就是趙光的成功,而現(xiàn)在她只是表情冷淡,這就叫趙光確信,他已經(jīng)成功的抓住了李斗的興趣。
對此,趙光當然是很有自信的接著道:
“李女士記住我前面所說的,
像女士你這樣的聰明人,肯定是用腦袋來控制自己的,而不是用感官,隨著感覺牽動自己的行動,不是說不能去這樣做,而是說這樣做的人都很蠢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去享受,
所以雖然我們最后行動目的肯定是感官的享受,但是怎么去享受,卻是有各種的選擇的,對于這種方法被我們稱之為個人行動的原則。
既然我們享受的都是感官對象,而感覺對象又無非是愉快或者痛苦,而我們要追求則是愉快和避免痛苦,那么個人行動的原則的對象,就是最大限度的追求愉快,避免痛苦,而這種對象就是我們所說的幸福。
所謂幸福就是在人的一生中盡可能的最大限度的追求愉快和避免痛苦。
你覺得我說的對嗎?李女士?!?p> “故弄玄虛,”李斗嘴里雖然這么說著,可趙光說的話,她可一句都沒漏。
她甚至想催促趙光接下呢!不過礙于面子,她實在是沒說出口。
“很高興你還在聽,李女士,”趙光笑道,“我必須得夸夸你了,像我這種廢話愿意聽的人可不多。”
李斗“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到很多東西了,人追求的對象,追求對象的同質(zhì)性,以及最后的總同質(zhì)的對象,也即行動原則的對象,幸福?!壁w光道,
“那我們?nèi)缃褚劦木褪牵粋€人如何去追求幸福,或者說,該確定怎么一條原則,好讓我們按照這原則去行動,從而保障我們的行動,是在追求的幸福的路上。
如果這條原則只是對個人有效的,那么這條原則就只是準則,也就說,準則只對我自己有用,而別人就不管用了,而如果這條原則對所有的人都管用,那它就是一條法則,是所有人都應當遵守的。
可是李女士,我想問你,在我們所論述的前提之下,真的存在法則?”
說著趙光向著李斗看去,他在車子的后方,只能瞧見李斗纖細的背后和肩膀,接著李斗把墨鏡摘了下來,一手在方向盤上,另一手被她撫摸著臉頰,拇指和食指好像在揉捏著耳墜。
這次李斗開始認真對待趙光向她所提的問題了,雖然在此之前,趙光已經(jīng)向李斗提了兩個問題了,可能是事不過三的原則,也可能是趙光論述吸引了她,總之她開始動腦了,也隨便開始認真的對待趙光了。
她當然知道趙光說的這個到底意味著什么,它意味著她是否有資格來對小慧人生的插手,現(xiàn)在可不是小慧那種似是而非的胡言亂語了,而是真正的有挑戰(zhàn)性的問題了。
不過她也知道,她的回答很可能是她沒有資格,因為很難有只是基于個人的、經(jīng)驗性享受的,但又是所有人、普遍的都認可的法則,
經(jīng)驗和普遍之間,個人和所有人,本來就存在著一個不可跨越的鴻溝,
這鴻溝在實際的應用之中,雖然能夠以概率的方式模糊過去,但鴻溝本身卻是永遠不能消除的。
這點,她這個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的邏輯訓練的人都知道。
她通過剛才趙光的論述也明白了,雖然趙光沒把那部分講出來,但是她還是很簡單的推演出來了,我們感覺的對象都攜帶著刺激我們感官的愉快、或者痛苦,雖然這些對象攜帶的愉快和痛苦是同質(zhì)的,中間只有程度的差距,可對象本身卻是多種多樣的,并且每個對象刺激不同的人,所引起的愉快和痛苦又總是不相同的。
一個人也許可以根據(jù)自己被各種對象所刺激的感受,得出自己的行動原則,但這種行動原則是絕對不能放在另一個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