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的事情?”江景強撐著自己打起精神。
“今日酉時本該是柔兒姑娘出來彈琴,過了一刻李媽媽發(fā)現(xiàn)她還未出來便去她屋中找她,一推開門,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過世了。”
“衙門查探如何?”
“一把剪刀插在胸口,像是自殺?!?p> 青樓女子自縊是常事,辛苦是常事又不被當人看,有好些的被人贖出去當個側(cè)室,差些的年紀大了只能被賣去些更差的地方,如此輪回,想來也沒什么盼頭。
可江景曉得,唐柔不會。即使世間有千般萬般不如意,在她沒有找到證據(jù)前,她都會活著。
“聽李媽媽說,泰康老板娘是最后一個見到她的人,希望姑娘配合我們調(diào)查。”捕快模樣的男子朝江景作了個揖。
“我能去看看嗎?”
“可以,只請姑娘稍稍離遠些,不要破壞證據(jù)。”
“好。”
差不多已經(jīng)寅時過半了,平常這時候翠坊里還有些喝醉的客人,可因為出了人命案子,今日的翠坊空無一人。
在看見唐柔尸首前,江景是不相信她離世了的??扇缃瘢扒频谜嬲媲星校迫嵝乜谏喜逯话鸭舻?,地上流了一地血,時間過了很久了,地上的血跡早已變成暗紅色。
江景忽然覺得心口堵的厲害。她開始喘不過氣來。
“聽這里的媽媽說,柔兒姑娘平日里不愛與人交際,除了平日里那些恩客外只與姑娘往來,為還柔兒姑娘一個公道,今日煩請姑娘配合我們調(diào)查了。”
“好。”
捕快模樣的男子把江景領(lǐng)到了唐柔房間相隔不遠的另一個小房間。
畢竟是好友忽然離世,他想讓江景緩一緩,況且在好友遺體面前,江景不能保證自己情緒的穩(wěn)定。
“在下羅安奉命處理此案。有幾個問題想問姑娘?!绷_安邊說便拿出一張紙來。
“你剛剛說要還阿柔公道?”江景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不是說自縊嗎?”
“如今沒有證據(jù),不知道具體死亡原因,是不是自縊有待商榷,請姑娘節(jié)哀。”羅安感覺到了江景的咄咄逼人。
“抱歉,民女失態(tài)了?!苯耙詾樗佬┦裁?,可惜讓她失望了。
“姑娘最后一次見到柔兒姑娘時,她的狀態(tài)如何?”
“那時候還未到酉時,我?guī)Я藥讟映允尺^去,那時她還很好。神色也如常,沒有流露出什么格外悲傷的情緒?!?p> 江景努力回想著下午發(fā)生的事情,就在半天前還活生生同她吃酒說笑的人,如今躺在血泊里一動不動了。原來生命如此脆弱,江景想哭卻流不出眼淚。
“吃食?具體是什么,可有余下的?”羅安開始在紙上寫什么,又想想自己的話似乎不大妥帖:“不是在下懷疑姑娘,只是可能有些借姑娘的吃食,在其中加了什么也可能?!?p> “我知道,大人不必多說?!苯跋肴タ纯刺迫岬姆块g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她相信唐柔不是自殺。
“這里有柔兒姑娘的一封遺書,請姑娘看一看筆跡是否吻合?!绷_安將剛剛拿出的紙遞給了江景。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幾乎不大能看清,只寫了一句話,占滿了整張紙。
“我走了,勿念。”
這一定不是唐柔的字,唐柔的字寫得很好,這張紙上的字一看便是初學(xué)者,又或者是用左手所寫,可江景知道,唐柔左手寫出的字也很好。
“請問羅大人在哪里找到的紙?”江景捏著紙,抬頭看向羅安。
“就在柔兒姑娘每日進餐的桌上?!绷_安看江景的反映很是奇怪,“姑娘是看出什么了嗎?”
“這不是阿柔的字,羅大人想必是弄錯了,”江景說的斬釘截鐵,
“什么?”羅安本以為這只是個簡單的自殺,如今看來倒沒這么簡單了。
“麻煩姑娘同我回去柔兒姑娘房間看一看了。”羅安起身準備出門,又轉(zhuǎn)過身:“還未請教姑娘芳名?!?p> “江景?!?p> 羅安不說話,只盯著江景的臉,看得她有些發(fā)毛。
江景不得不硬著頭皮看著他,仔細一瞧,覺得他有幾分熟悉。
“韓江景?”
江景忽然聽見羅安喊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羅大人認得我?”
羅安不說話,只覺得這個案子越發(fā)好玩了。一個被偽裝成自殺的青樓名妓,一封莫名其妙的遺書,還有一位愛扮廚娘的,千金小姐。
韓江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