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著哀求不止的王離,都有些訝異,這還是那個威猛粗豪的漢子么?
“前輩!”
楊肆急喚道。
他感覺冥河老祖對自己等人好象沒什么惡意,才大著膽子喚了聲。
果然,冥河老祖哼道:“你小子嚎叫什么,就這點出息?老祖叫你留下,是因你擁有赤陽血質(zhì),修行老祖的血神經(jīng)最為恰當(dāng),老祖欲收你為徒,你可愿意?”
“什么?”
悲喜轉(zhuǎn)換如此之速,讓王離有些失措,一時竟怔著了。
楊肆暗道一聲好福氣,別管冥河老祖是怎么落這般田地的,人家是實打?qū)嵉膩喪?,亞圣教?dǎo)一個煉氣小修,將來成仙是肯定的,而且冥河老祖雖然號稱殺天殺地殺眾人,但這種人有一點好,落口無悔,說了收王離為弟子,就不可能把他煉成一汪血海。
哎,機緣啊,別人的機緣,自己羨慕不來。
見王離怔住,楊肆催促道:“師兄的造化來啦,冥河老祖乃上界大羅金仙,能被收為弟子,位列仙班可期,還不趕緊拜師?!?p> “弟子王離,拜見師尊!”
王離一個激凌,什么終南道宗,什么邪門外道,全拋到腦后,猛磕起了頭。
“嗯~~望你好自為知,莫要欺師背祖!”
冥河老祖點了點頭,手一招,一道血光把王離卷住,帶回身邊,再深深的看了眼楊肆,卷起滿池的血水,化作一道遁光,一閃而去。
“這就走了?”
好一會兒,孟慶小心翼翼問道。
“應(yīng)該是走了。”
楊肆也收拾起自己的陣旗和鋼槍,肯定的點了點頭。
冥河老祖是亞圣,眼高于頂,自然要顯示高人作派,說走就走,不可能一一告辭再走。
其實楊肆有很多疑問,比如冥河老祖嘴里的那個他,究竟是誰,又如堂堂亞圣怎會落魄至此。
但他清楚,冥河老祖是不會和自己過多解釋的,除非自己有朝一日能追上冥河老祖的修為,被視作同輩中人。
不過楊肆有一點不清楚,因為叫破了冥河老祖的根腳,就好比一個大人物落魄的時候,沒人知道他曾經(jīng)的輝煌倒也罷了,如今卻被一個小修看到,又因種種顧忌不能殺了滅口,尤其還發(fā)出過難聽的笑聲,有失高人風(fēng)范,只能一走了之,換言之,沒臉留下來啊。
血池已經(jīng)枯竭,池底鋪滿了尸體和骨骸,被掠來的那四人留了下來,這間接表明了冥河老祖此事作罷的態(tài)度,雖然冥河老祖還會不停的殺人取血,可是一個亞圣,哪怕境界掉落到了筑基,手段也不是楊肆等人能匹敵的,眼下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王離師兄的事兒怎么和門派說?”
尚青萍問道。
孟慶沉吟道:“力戰(zhàn)妖魔,不敵身亡,反正咱們外門弟子沒留魂燈,是死是活還不是自己說了算,這留影石也得抹去一些內(nèi)容?!?p> 說著,就拾取起留影石,翻看過來,有選擇的刪除。
尚青萍與楊肆則把那四人弄醒。
洞穴里,一派陰森,空氣中飄蕩著濃烈的血腥味道,每一個人被叫醒,都會本能的來一句:這是陰間么?我是不是死啦?
“恭喜你們,妖魔被我們趕跑了,以后也不會再來,先休息下吧,過一會兒我們出去。”
楊肆笑咪咪道。
“多謝公子搭救之恩,請受妾一拜!”
“恩公,恩公,你就是我王大柱的恩人哪!”
那一男一女大哭著稱謝。
“我就知道,大俠會來救我們的!”
小良也是猛揮一下胳膊,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
“哎~~”
尚青萍卻是不自在的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什么都沒做,是那個冥河老祖自己走的?!?p> 孟慶深有同感,也道:“冥河老祖帶著王離師兄離去,必會在別處大造殺孽,我們卻毫無辦法阻止,實在是受之有愧吶?!?p> 楊肆倒不是這么想的,勸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兒,我們已盡力,問心無愧就好,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著呢?!?p>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孟慶喃喃著,咀嚼個中的滋味,眼神越來越亮,突然哈哈笑道:“還是楊師弟灑脫,我們只是煉氣小修,干嘛操著金丹真人的閑心,做好眼前的自己便是,枉我癡長了些年歲,竟不如師弟看的通透,他日若修行有成,皆師弟之賜也,請師弟受我一拜?!?p> 這刻,孟慶仿佛頓悟了般,臉面煜煜生輝,倒持折扇,要給楊肆行禮。
楊肆連忙避開,挺無語的,二十一世紀耳熟能詳?shù)碾u湯,到了五千年后,成了警世恒言,可見地球文明已經(jīng)被昴宿星人連根撥除了,這倒是讓他生出一個奇想,如果把四書五經(jīng)傳授給孟慶,那他會不會以儒證道呢?
孟慶嘿嘿一笑,轉(zhuǎn)頭吩咐:“先抓緊時間休息下,一會兒就出去?!?p> “不用休息了,求英雄趕緊帶我們走吧,這里……妾一點都不想呆。”
年長女子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那滿是尸骨的池子,連忙搖著腦袋。
“也好,都跟著我!”
孟慶點了點頭,在前領(lǐng)路。
四人都是普通人,行走緩慢,好久才出了山洞,山崖靠他們自己攀,肯定不行,于是采了些藤蔓,孟慶把男子綁在背上,尚青萍把女子綁在背后,楊肆則把小良和那個小女孩綁上,很快回了崖頂。
來時急速奔跑,用了一夜工夫,回去時,足足走了三天,傍晚,幾人站在鎮(zhèn)口。
楊肆道:“我們不進去了,各位自己回去吧?!?p> 女子訝道:“大俠,天色這么晚了,不如進鎮(zhèn)子歇息一宿吧?!?p> “是?。 ?p> 男子也誠懇道:“三位是我們?nèi)?zhèn)的恩人,怎么著也得讓大家伙兒表達下謝意啊?!?p> 楊肆等人正是怕麻煩,要知道,收獲別人的感謝,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dān),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才是修士群體最合適的處事原則。
“多謝各位好意,有緣再相見!”
三人笑著拱了拱手,就要離去。
“仙師,等一等,我能和你們學(xué)仙術(shù)么?”
小良卻是喚住,目光充滿著堅定。
小良姓馬,名馬良,路上心事重重。
三人相視一眼,暗道原來如此,尚青萍苦笑道:“我們可不是什么仙長,門派也有規(guī)定,未得允許不得私傳功法,實在是沒法教你,你若真是一心向道,可于十五歲至二十歲之間,去終南道城接受宗門的考核,只有通過了,才能成為宗門弟子?!?p> “仙長,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我躲起來偷偷練!”
馬良上前,扯著尚青萍,小聲道。
“這……”
尚青萍為難的擰起了秀眉。
“哎~~”
楊肆嘆了口氣:“規(guī)矩不能廢,哪怕沒人知曉,但天知地知,無非自欺欺人罷了,你若想學(xué),我可以教你一套武學(xué)心法,日日勤練,足以保證你在十五歲之后,平安抵達終南道城?!?p> “能不能飛天遁地,舉世無敵?”
馬良問道。
“不能!”
楊肆略一遲疑,便道。
“那……能不能長生?”
馬良又問道。
楊肆還是搖了搖頭。
“那我不學(xué),我要學(xué)就學(xué)仙法,哼,你們不教我,五年后我自己去終南道城求道,等著我,我會超越你們!”
馬良突然變臉,眼底泛出冷芒,撒腿向鎮(zhèn)子里跑去。